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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案子可能没那么简单。”赵玄朗好像琢磨出了什么。
“你们怀疑范大哥故意不说那些疑点？”
赵玄朗皱眉道：“他也有可能没注意到妆奁这点。剑伤不验总觉得有蹊跷。而且净昀禅师临终特意说了自己不是杀两位前辈的凶手，听你说完我觉得他可能是因愧疚而自尽……而非是因为自己是做下剑宫两宗血案而自尽。”
赵玄朗见张子墨一脸觉得他攻击范大哥，要为范大哥说话的模样。赶忙找补了句：“怀疑与否，目前反正不能说范青蒙就有问题。至少他揭破了苍原五狼的事。”其中疑点重重，他还想不透。就不再多说了。
云竹一直没说话，她觉得这些事情太复杂想不明白，也有些抗拒去想。这时忽然说，“揭破这件事真的好吗？我所见过的净昀大师，都是慈悲为怀只做好事的。”
“云竹不要胡说，说他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一点也不为过的。”云菱纠正她的说法。
赵玄朗摸了下嘴巴，“如果两位门主当真不是净昀杀的，单看这十年，又怎担不起万家生佛，慈悲为怀呢？”
云竹轻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惜世人不认的……”
“善恶早已分明，怎样的罪孽就应该承担怎样的刑罚，否则那些无辜亡灵又怎能安息？”云菱摇头道。
“没有原来的恶，也许也没有现在的善。世间变化，难说得紧……”张子墨总结。
四人用过晚饭，各自回房。
这一日，卧波桥之上。垂柳已见微黄，本来应有几只黄鸭游来游去。这时也被站满两岸的人群吓得不知去了哪里。
秋日阳光温暖而和煦，风却有了寒意。叫花子衣衫褴褛，因为常年挨冻，此时倒不觉寒冷。叫花子周围又有各派人群。慕容北来，燕昭战局。这等大战，武林人士没有不想来看看的。
张子墨一行人随着啸山枪郭家一起观战。郭家在两岸靠近桥边的地方立了棚子。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在靠近的地方摆了自己的桌椅板凳、准备了上好的茶水。
像啸山枪郭家，丐帮，万马堂，江南烟雨剑门，黄河帮等都支起了自己的棚子。财雄势大的郭家和万马堂，罗帷用绫罗绸缎搭成，好像绸缎不要钱一样，华贵尽显。
郭家大少要和诸位掌门一一见礼，询问张子墨四人的意见是否同去。云菱不等他说，也是要去的，于是欣然应允。
先见的是主家丐帮。丐帮帮主霍登云，国字脸，留有美髯，长相豪迈。见郭大少过来，也是展颜大笑。大战阴霾倒是在这笑容上没看见半点。
“郭贤侄也来了。郭忠老弟呢？慕容霄吟北来这样的大战都上不了郭忠老弟的法眼吗？”
“伯父错怪了！家父有单大货，要往天殇州。此货价值贵重，家父不自己去心中放不下心。想慕容霄吟虽在燕北盛名一时，对上我中原武林名宿霍帮主，疥藓之疾还不是手到擒来。家父放心得很。”
“哈哈哈哈，贤侄会说话。”
“还未介绍，这是普陀派云菱、云竹姑娘。忠义堂，赵玄朗少侠。还有稷下剑宮的张子墨少侠。”郭大少一一介绍了和他同来的伙伴。
普陀派，忠义堂。霍登云一一点头致意。听到剑宮之名。面上闪过一丝惊喜之情。
“张少侠来了，不知贵派师兄弟来了多少？名掌门是否也过来了？”
张子墨没想到此事提到他，有点点神游的状态回过神来。“我刚刚看了一圈，掌门好像没来，剑宮应该只来了我一个。”
赵玄朗扯了下张子墨的袖子。张子墨的回答有些随意，略显无理。
张子墨好像意识到有点失礼。连忙拱手道：“实不相瞒，师门里，镜门连月虹师姑，赵成轩师叔都被人所害，剑宮最近在发丧。”
霍登云浓眉轩起，他早已知道此事。亲耳听到剑宮弟子说两位名宿暴死的消息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他心中有事，名辰来过书信说了剑宮不能过来。看到张子墨的出现，还以为名辰会出现。本来有一些期待。
因为名辰若在，若是自己不幸落败，他还能挽回……
名辰确实不能出现，除了发丧之外。更因为稷下剑宮掌门位同大昭国师。大昭对开战与否从来态度暧昧，战和之间从不留人口实。如果两国国师比斗，几乎就是开战宣言了。
而丐帮帮主对上慕容霄吟，还可以说是民间切磋。
霍登云已经知道剑宮发生的事，还是略问了当时的状况。最后安慰了几句张子墨。
这时一位长老过来，在霍登云耳边说了几句话。
霍登云听完，脸上似有阴霾。“些许杂事缠身，我去见一下。你们应该还没见过赵堂主和陈门主吧。”
郭大少见霍帮主送客，回答道：“尚未拜见。帮主先忙，我等告辞了。预祝帮主旗开得胜。”
几人告辞出去。而后一一拜访万马堂赵万春，江南烟雨剑门陈鹰越。
赵万春也早知道剑宮不来，见到张子墨开始还有点意外。对张子墨还算热情，因为为他做了一次不在场证据。张子墨虽然心知肚明被利用了，也觉得无所谓，还是恭敬对答。
陈鹰越年纪不到五十，掌管烟雨剑门七个分堂，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成就算得上是年轻。他一手南朝烟雨剑，称雄江南。剑法写意，剑路缥缈。人称南朝四百八十剑，多少杀招烟雨中。
陈鹰越和郭大少关系不错，颇有忘年交的感觉。但在郭大少给陈鹰越介绍另外四人的时候，对普陀派忠义堂还一切如常，就像见普通武林后辈一样。
面对张子墨，脸直接就冷起来了。
原因无他，大家都是用剑。剑宮以赵诚轩为首，天天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瞧不起他陈鹰越靠自己整合七家剑门形成的江南烟雨剑门，有乌合之众之嫌。
张子墨没怎么下过山，哪里知道赵成轩和陈鹰越之间的事。恭恭敬敬的拜见。陈鹰越冷淡点头。
他嘴角挂起讥诮：“素闻剑宮执武林牛耳，怎的慕容北来，要让丐帮出手？盛名是你，责任却给了别人。这事真便宜。”
张子墨不知如何回答，神情尴尬。
赵玄朗这时接过话头，笑道：“陈掌门我有一计不值当讲不当讲？”
“哦？什么？”
“不如陈掌门在霍帮主之前，先挑战一下慕容霄吟。若是陈掌门赢了，岂非抢了丐帮的风头？南北剑派孰优孰劣不敢说，若能接了此战，赢了慕容。起码南北剑派并称当世这个局面应该是有的。”
“哦？我直接挑战慕容霄吟？这不会喧宾夺主吗？”这位陈掌门并没有把这话当作玩笑。
“都是抵抗外侮，为中原武林为计。陈掌门挑战，和霍帮主挑战地位上并无不妥。合情合理。”话里话外，还不着痕迹地捧了陈鹰越。把烟雨剑门的地位提到和丐帮一个档次。
陈鹰越双目微眯，好似真的仔细考虑这个建议。
赵玄朗其实此言极妙，他直接戳中他陈鹰越想要争夺第一剑派的心理，无形中为张子墨揭过尴尬。他若是赢了对中原武林当然是好事，输了就算给他下个套。而且还能帮霍帮主消耗一波慕容霄吟的真气。
江湖人士如何不明白这是在挑事儿，但赵玄朗把握陈鹰越的心理把握得极好，完全没有挑拨的感觉。
云竹比较单纯，却也机灵，她算是听出了赵玄朗挑事儿的意思。她赶紧低头，怕自己笑意外露。
陈鹰越还要见很多人，他们就告辞出来了。郭大少交游广阔还要继续去打招呼，但作为忠义堂、普陀派和剑宮就没必要一起去了。因为他们去的话是折节下交。
回到帐内，云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赵玄朗你，你还挑拨别人！”
“你都看出来了？那陈鹰越会能看不出来，所以这不叫挑拨，这就叫建议。”赵玄朗坏笑。
“懒得理你。”
“不过从刚才见霍帮主开始，我就有一事觉得奇怪。”赵玄朗一脸沉思。
张子墨问：“什么？”
“为什么霍帮主不在帐内接见弟子。还要神神秘秘的出去。”赵玄朗提出疑问。
云菱道：“帮派内部总有一些不愿为外人知的辛秘，或者一些帮派事务影响广大，总要秘密去商议。”
“也是……不过丐帮不是号称光明磊落嘛，能有什么鸟事不敢与外人言，甚至避开本帮弟子？”
“赵兄你有点过了啊。”张子墨觉得他说话有点轻浮了，所以提醒一下。
“除此之外，我只看到了执法长老牛峰，如此大战，传功长老许靖不在，有点说不过去吧？”
“丐帮事务繁忙，也许过一会儿就到了？”张子墨说道。
赵玄朗观霍登云的神情，还有悄声说话的弟子。气氛总觉得有一些诡秘，好像不止是对外不能说的事情。
他不由得联想到那药的事情。难道说霍帮主真的要喝那魔教的药？打算靠此取胜？
以丐帮正派又保守的行事风格，发生此事比较离谱，但他越想越觉得就是。但是转念一想，喝了又有什么关系？能赢不就成了。
赵玄朗细细思索此事。话说回来，如果药是假的？
就是计策，是慕容霄吟和魔教联手的计策。可慕容霄吟孤高不可一世，岂能和魔教沆瀣一气。就为了套路霍帮主，就能输给一个人？诈败放弃了争胜之心？高手没了这气，就等于有了心结。枪法心得里二师叔说过，武道有了心结，容易练功走火。
怎么想也不可能嘛。
赵国阙内功淳厚，铁枪一往无前，他人也一生忠勇正直。可谓武道、人格相辅相成。他说此话必定是有道理的。 秋池洗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