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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奏,两排乐师打前而行。
唢呐,芦笙,箜篌,横笛,腰鼓同时奏鸣,一曲《庆凯乐》充塞云霄。
五百身着神威军制服的军人在后,国朝尚红,红衣银甲。神威军选人又严格,士兵皆是人高马大。一时气势不凡,军容鼎盛。
名辰面露微笑,作为一派掌门,礼节不能失。罗醒、肖枞分立左右。
门中都知道罗醒为人,其实没几个人怀疑他,发生了连月虹的事他的嫌疑也解除了。所以放出来也见怪不怪。成俊和吴镇山在门中戴孝不便参与绶礼。思意居士和连月虹姐妹情深,悲伤不能自已,也没有出席。
名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迎接,“魏大人久违了!”
魏源是礼部左侍郎,剑宫为朝廷平定天下做出重大贡献,这绶礼朝廷也十分重视。国朝尚左,直接派了左侍郎过来。
魏源三绺长须,双目清明,面皮白净。颇有清官能臣之相。他也挽住名辰手臂,“名掌门年年见,年年不见老,这剑宫的内功当真了得啊。”
“不敢当不敢当,魏大人操劳国事,效奉圣上。我这闲人自然要比魏大人年轻了,倒也是虚耗岁月。”
两人互相客套,名辰又与各门派掌门一一引见。魏源不愧是礼部侍郎,众人虽然都是江湖中人,他口才便给,左右逢源,也让气氛相当融洽。
名辰见魏源没问剑宮少了两位首座,也不想多提门中丧事。一来魏源知道也没有用,江湖仇杀,官府的人对于破案帮助甚少。二来如果引出夏侯绝尘的事,岂不平白堕了威风。
名辰心中有事,虽言笑不少,对答却神思不属。
魏源见他心思不在,又几次没接话茬。看得吉时已到,魏源道:“名掌门,我们开始吧。”
名辰点头。
魏源示意乐手奏乐。
众人并肩走到演武场。
剑宫、烬雪岛、璧月寺、万马堂、普陀派、虎魄堂弟子齐聚场上。
肖枞、臻昊、范青蒙位列最先,预备接礼。
“奉大昭威王之令……”在场的掌门人大多心中一震,“威王已能代天子诏令,看来天下早晚要落入他手中。”
魏源清朗的声音还在继续。
“天下之兴亡在于国朝,兴亡之卫士在军队。军队之锋镝在武林。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为国朝养士,为侠义远播,特设试剑盛会,使朝野间勿有沧海遗珠。
望天下英才能一试身手,不使宝剑蒙尘。而今,有三位少年英才技艺超群,剑法出众,朝廷特赐宝剑三柄以示嘉奖。持此宝剑见官不跪,如遇贪官污吏可直接向直属按察司禀报,不必走州府刑司!还望三位今后能不忘初心,除恶扬善。
稷下剑宫肖枞……”
“在!”
“璧月寺臻昊。”
“在!”
“虎魄堂范青蒙。”
“在!”
“接剑!”
那剑鞘端的珠光宝气。白银做底,上面猫眼、蓝宝石、碧玉各有镶嵌。剑柄以麟纹满布防止脱手,吞口分别乃狮、虎、豹张口咬住剑身。三人谢过长剑以后,都忍不住拔剑一看。毕竟一柄好剑才是剑客所求,剑柄花哨与否用处不太大。
长剑抽出,剑脊为真金,精钢为锋刃。剑虽然好剑,不过大部分人都会珍藏在家中吧。一是这剑鞘太为花哨夺目,实战应该用处不大;二是长剑丢失不知道会不会有处罚。
魏源差事一完就要招呼大伙进屋喝茶。
范青蒙摩挲了一下长剑。道:“魏大人且慢!”
魏源有些诧异,不知面前这青年有什么事,威王宣布他去绶礼,心中只道是领了个闲差,就当休沐散心了。一时有些烦躁,怕这青年节外生枝,搞什么告状之类。
如果真是托人告状这种戏码真的是敬谢不敏了,那些糟心事找刑部的人啊,或者有了手里的宝剑大可去按察司。
他目光已经看向名辰,想要名辰去解决。名辰也不知道是装没看见还是真没看见。完全没有接过这茬的意思。
魏源心中暗骂一句,嘴上却说道:“哦?老夫知道不少江湖英才,少侠看着眼生?”魏源三年前跟着当今礼部尚书来的,肖枞他还见过,臻昊也有些耳闻。眼前这位绶礼的时候就有些疑问了。
“在下虎魄堂一主簿,侥幸赢得今次试剑大会的第三名。”
“那倒是山野自有高手了……”魏源话虽没问题,只是有些看不上虎魄堂这种江湖帮会。
“不敢,在下也觉得不算实至名归。”
“少侠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名掌门你看这……”
名辰知道这是把皮球踢了过来。好像听不懂魏侍郎不喜多事的意思。道“那范少侠意欲何为?”
“也没什么,就只是想在魏侍郎面前展示一下手艺。”
魏侍郎一听发现不是什么托人伸冤告状之类的,又听有表演看。也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意思,就看下去吧。“少侠是要显一显手段?有趣有趣。”他也见过战场厮杀,但武林高手愿意献艺必有其不凡之处。
“一人演武太过无趣,在下斗胆想挑战一个人。”
在场诸人算是明白了他的用心,之所以不在试剑大会显本事,乃是在这里等着。直接向朝廷显手段,邀名么?
肖枞还好,没什么反应。臻昊忍耐不住冷笑,“如果范施主是对排名还有异议,贫僧愿意奉陪。”范青蒙第三,臻昊排名第二,臻昊当然会以为要挑战自己。
“非也。臻昊是好和尚。我手中这把剑是要斩妖除魔的!”他握了握手中刚得的宝剑。
此话一出,都知他别有打算。
“你是说这里有魔有妖?”臻昊问道。
“正是。”
“杀害镜门门主,犀门门主的凶手就在这里。”
魏源收到来这的通知时是三天前,一路兼程,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向名辰。
名辰道:“我师妹师弟于昨日前日被人暗杀。”他话语看似淡淡,谁都能听出那蕴含的沉痛之情。
“啊!如此大事,你怎不早说,我说怎么看不到两位门主。
两位大侠英年早逝,实乃我朝不幸,呜呼哀哉!”他心中未必有多少同情,只是剑宫确然为朝廷所倚重,四损其二,当真算是大案了!
魏源道:“范青蒙,听你的意思是找到了真凶?”
“我或可为诸位讲解一二。”
没等魏源答话,名辰先道:“请!”
范青蒙早有预料,上前两步。“剑宫乃朝廷名匠所建,四周皆有城墙封闭。且剑宫除发生大事意外,极少开放城池。就算邀请外人进来,也都是朝廷或武林中有身份的人。
试剑大会只开一日,这一日,宫城开放。武林人士才有机会一览这巍峨剑宫。如没夺得名次,当日就得下山。而夺得前三的武林门派才有机会入住剑宫客房。
为等待朝廷将名次印制于册,且等魏大人来绶礼。这中间又有三天。如果外人想要下手,必然在这三天动手。因为绶礼结束所有门派也都要走了。”
赵万春道:“你的意思是外人下手的吧。”
“连门主赵门主身死,罗门主昨夜前夜又被监禁。除了名掌门,剑宫之中谁又能无声无息的杀掉他们?”
肖枞叱道:“大胆!”
“名掌门杀人当然不合情理,名掌门若想杀人,他们剑宫朝夕相处机会多多。想做成什么情况都行。找个理由逐出师门也不是不行。
名掌门就算想趁这三天嫁祸给武林同道,又怎会把罗门主关在牢里保护起来?”
名辰见这范青蒙能说破自己用意,已对今日之事有了几分信心。
“同理罗门主也不会是凶手,罗门主在连门主出事的时候有充分不在场证据。但以上都是个人臆测,昨夜我亲眼看名掌门和凶徒斗了一场才是我找到那真凶的关键。”
“名兄已经和凶手交过手了?”赵万春惊讶。
“我和他交过手了。”名辰颔首。
“那可有线索?”赵万春知道功夫练到他们这个岁数,大多数人一出手就能看出师承实力。
“那人使一根钢钎,只守不攻。招式也看不出所以然,大多是靠见识出招。像是对剑招理解极深,知道你剑招意欲何为。招招直接笨拙却有效,胜在内劲浑厚。他内功绝不弱于我。”
昨夜一战虽在乍分乍合之间,名辰想破他的防守圈,很是耗费心智。
“名兄没留他下来?”赵万春问道。
“惭愧,他扔了毒雾待我绕过去看时已没了踪影。”
净昀方丈听到凶手遁逃,不禁感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范青蒙听他感叹,微微一笑。“若是剑宫门主都没有出手,那么只剩四位掌门有这个能力了吧。”
陈岳道:“又要开始了?”陈岳以为又要找他的事。
范青蒙作揖,“我绝非针对陈长老。”他转了个身,双手背后。
边走边侃侃道:“素闻陈长老内功深厚魔教菁华尽去之后,当年就在教内内功首屈一指的陈长老得以幸免。能纯以内功伤人心脉,而没有外伤的。您算一个。”
陈岳听他还有后话,冷笑不语。
“再说赵副帮主,您昨日和陈长老对掌的时候,没看错乃是少林般若掌法吧?这掌法本来至刚,多年打磨,已被您练得刚柔并济,要做到凶手的手法也算不难。”
赵万春有所依仗,中气十足答道:“本座出身少林,以少林为荣。”
“思意居士人不在,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思意居士以为赵门主疗伤为名,赵门主谈不上对思意居士有所爱慕,但若思意居士提出为他疗伤,你说他会拒绝吗?”
云菱这时怒火难压,娇叱道:“姓范的,你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我师父第一晚在连门主处,第二夜是由我和云竹师妹轮流守夜。普陀清誉岂容他人侮辱!”说着就要动手。
“云姑娘不必动怒,我只作案情分析,没有真凭实据,暂时当不得真。”
名辰没料到他胡扯一通,还没点题。眼神瞪了他一眼,意思让他不要多话,早点进主题。
范青蒙看到,接收到。
“思意居士能不能挡住昨夜名掌门那般神剑我不好说。恕我直言,内功修为应当没有昨夜那人刚猛无俦。”
普陀弟子也知掌门武功虽然不弱,离绝顶高手还差些。更不要说使用不擅长的钢棍挡住名辰的神剑。
“而赵副帮主,在连门主死的那天夜里,有灵门弟子张子墨整夜相陪。子墨二十二年几乎没下过山,没理由会作伪证。罗门主更是被关押在牢中。而烬雪岛的陈岳长老在连门主死得那天被肖枞和成俊监视,陈岳并未外出。”
烬雪岛众弟子得知自己被监视,均面露怒容,觉正派弟子对他们不信任。但嫌疑被洗清,也只好不发作。
“那……只剩老衲了?”净昀方丈道。
“我说那凶恶之徒,正是净昀方丈您!” 秋池洗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