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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身死

秋池洗剑录 反思大师 9520 2021-04-05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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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醒回到灵门,他夫人宋妍看他脸色不对,问了情由。

  罗醒道:“我回来的路上就在想掌门师兄自上次赵师弟他们从云州回来,就有变化,具体在哪我还说不出。今天我好像想明白了,掌门师兄这是心病犯了。”

  宋妍道:“心病?什么心病?”

  罗醒叹了口气,“还不是当年那夏侯师兄……

  我原来跟你聊过,名师兄武艺绝顶,但当年总是差夏侯师兄一筹。自那年夏侯师兄孤身去了北边,名师兄这十几年都没再犯过心病。

  直到一个叫钟毓的年轻人,在云州横空出世,剑法凌厉绝伦,我看师兄他……是怕了……

  一如当年他赢不了夏侯师兄一样,所以才闭关冲击仙耀经第七层。

  今天连师姐说他,他恼怒的都不像他了。”

  宋妍帮他除下靴子,“你平常不发话,心里倒是门清。他是掌门人有些压力是该当他来承担,你是他师弟也只能劝劝他。可惜他不一定听你的,因为你跟他不是一路人……”

  “岂能不是一路人呢?人在江湖,都是要历经波折的,只是有我这些同门,我倒乐得清闲。其实也是对不起他们。”他接过泡脚盆,将双足没入热水中。

  “我决定明天好好练练子墨,让他多学几招绝招,能上阵对决那种。”

  “呵呵,你还真是好笑,这又关子墨什么事。这时候让他不纯练心法,不知道能否达到你说的洞察秋毫的境界。”

  罗醒抹了一把脸,“我总有种预感,子墨等不到心法大成就要拔剑出道了。”

  宋妍接过他的面巾,“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今天你师姐弟有人逼他出手么?”

  “不是,我有种预感,自钟毓崛起于江湖,范青蒙今日在剑宫成名,这江湖又要热闹起来了,风雨欲来,自然要帮徒弟先买把伞。”

  张子墨在自己房间,盯着天空月色寂寥,一时惘然。

  云菱师姐有多喜欢肖枞师兄啊?兴许和我一样都是一片真心。我俩都未被接受,她此刻心里应该也不会很开心吧。我们也算是一种同病相怜呢……

  算了还是不想了,今天听范大哥一番论道,身为剑者,应该有那逆水行舟,奋勇前进之心。再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练了,要和师尊好好说说,我也想要印证自己。

  肖枞师兄这时在干嘛呢?想必应该处理完门派的事,又去了分瀑崖练功吧。还没见过肖枞师哥衣冠不整的样子呢,现在应该汗水涟涟顾不得形象了吧。

  唉……我却从没有练到极累,却还要再来一遍的经历。真想试试啊!可能也只有这样优秀坚毅的人,才配得上云菱师姐。

  想得累了,然后沉入了梦乡。

  梦中他回到清源客栈,关伦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云菱让他出手,张子墨长剑出鞘,纵横挥洒,关伦出手刁钻,剑路却都在张子墨掌握之中。

  打赢关伦以后,云菱对他投来欣慰的目光。他也笑着醒了。

  五更练功。灵门只有他一个弟子,所以他自去灵门的闻风亭打坐练功。闻风亭在一处悬崖之上,从亭中向山中望去,只有山岚阵阵,看山下并不真切。

  四时山风不同,张子墨感四时风流,从心体会大自然细微之处的变化。

  辰时初刻,张子墨耳朵一动,好似听到剑宫有吵闹声,而这声音好似来自犀门。

  过不了片刻,瀑门的一名弟子跑上山来,“张师兄,罗师叔叫你赶快去趟犀门。”

  张子墨哑然:“你怎么神情这样焦急,是出什么事了么?”

  那弟子神情又是惊恐又是惶急,“赵师叔……赵师叔他……死了!”

  “什么?”张子墨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赵师叔年富力强,武功精湛,虽说被钟毓刺伤,又因夏侯绝尘之事肝气郁结。但都是皮外伤,怎会忽然死了?

  那弟子见他发懵,急道:“真的,快去吧!我先走一步。”

  “等等,我们一起去啊。”

  两人一路疾奔,张子墨功力显然比那瀑门弟子高明,直到赵诚轩寝处大气也没喘一口,那瀑门弟子中途还让张子墨等了他几次。

  刚到犀门,已听到阵阵哭声。

  赵诚轩房间内已站了剑宫三位首座、璧月寺的净昀大师、普陀思意居士、万马堂的赵万春、烬雪岛陈岳。所幸他房间够大,进来的人虽然多,也不算拥挤。

  只听名辰掌门语气哀伤,“我已经细细看过我师弟的伤势,心脉已断,像是猛练内功心法,一时强冲关窍,心脉承受不住而死……”

  名辰掌门眼噙泪水,看来也十分悲伤。

  赵诚轩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只有嘴角流出血液。看来是内腑受伤。只是脸上表情惊恐痛苦,好像见到什么极恐怖的事情一样。

  净昀方丈道:“阿弥陀佛,看来赵施主勇猛精进过盛,才造致此难。”他觉得应该是练功走火入魔了,说法委婉一些。

  连月虹已经哭到被弟子搀扶,显然张子墨到之前已经哭过一次。

  罗醒眼角红过,眼神中却渐渐泛起怀疑神色,两条浓眉皱起。

  陈岳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的魔道内功才有富贵险中求的说法,没想到剑宫的心法也如此凶险。内功一事还是要循序渐进,年岁一长,自然威力不弱。”

  罗醒叱道:“胡说,什么富贵险中求,钟毓虽和正道有约,你们归了烬雪岛收敛了行迹,也不能在这放肆!仙耀经九层,层层都有师尊批注,早注明了练习方法,那定然不会有行险之说。”

  死者为大,陈岳只是说出感叹,没想到失言。却也下不来台告罪,一时默然。

  罗醒道:“师兄,我如今只修‘仙耀通灵’一术,熟稔查探内息,小弟有个怀疑,不如让小弟一看。”

  掌门看过,罗醒还要看,已属于失礼。名辰这时没有想过罗醒的失礼,见四师弟之死,忆起当年师兄妹五人在蓝苍傲座下练功的日子。

  夏侯绝尘比他们年纪都大,师父也更喜欢教授他。

  而剩下的四人关系最好,四师弟那时最年轻,也最尊敬自己,罗醒经常一个人看书,其中四师弟又和自己脾气最投缘,自己也经常带着他出去玩。

  时过境迁,感情虽经过年龄的增加而变化,这师弟一死,顿时悲从中来,也顾不得什么掌门首座了。此时只有那时的几个好伙伴。

  听到师弟之死有蹊跷,名辰赶忙让出座位,让罗醒查探。

  罗醒坐在名辰方才的坐处。右手牵起赵诚轩冰冷的手,“仙耀通灵”入驻赵诚轩尸身,意图找出那真气运行轨迹。

  此时罗醒头上有白烟缥缈,罗醒闭眼之中,赵诚轩经络都在脑海中浮现。“仙耀通灵”像笔一般在经络上画出蓝色的线,那线因为没有真气抗拒,急速行进,片刻就在脑中绘成。

  罗醒眼神中煞气一闪即逝,“师哥,赵师弟的手厥阴心包经绝非仙耀内功所破,我仙耀经真气,溶溶澹澹,祥和宁静,若是能冲碎经脉必然是有大股真气凝结。

  我细细察过,那经络断裂是极猝,绝不是因为真气阻塞而爆!”

  名辰皱起眉头,“断的干脆?那是为何?若有高手和师弟对掌,师弟岂能不运功抵抗,可不说没有打斗痕迹,连师弟对拼掌力筋断骨折的情状也没。这心脉怎能说断便断?”

  心脉猝然而断,又不是练功所致,也并非对掌被震断,那真是匪夷所思。在场诸人都是高手,已听明白了名辰话中意思。

  连月虹道:“难道师弟多次下山,学了他派的武功?我只道他好胜之心强,可也不至学他人武艺。”

  陈岳道:“连女侠这是多虑,天下无敌的内功不学,跑去学别的?在当今武林要挑一部比仙耀经内功强劲,还要速成的,真是难比登天。”

  正当大家陷入苦思时。思意居士这时忽然道:“我听闻赵师兄肝气郁结,经常需要打坐梳理经脉?经过云州一役情状更为加深?”

  陈岳“哼”了一声接口,“我少主只刺过赵门主肩头一剑,皮外伤。我也没有和赵兄对过掌。”陈岳先把烬雪岛撇清,言下之意,休要把账赖在他们头上。

  思意居士却并无此意,她摇了摇头。“还有种可能是有人帮赵师兄运气疗伤,赵师兄不动用真气抵挡,他徒然出手震碎了赵师兄的心脉!”

  一时场内寂寂,这种说法虽然绕弯,可好似排除了所有可能,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是合理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定是赵诚轩信任的人才能办到。

  陈岳忽然道:“不如我们说说昨晚子时到丑时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做什么吧。”

  一直沉默的万马堂副堂主赵万春道:“你想挑动正道互相猜疑?”赵万春年近五十,长须厚重,打扮富贵,气质却精明睿智。

  陈岳道:“不敢,我只是听闻赵门主肝气郁结,如果是调理肝经当是子丑之交。思意居士不知我可有说错?”陈岳浸淫内功多年,内功的诸般变化,细枝末节都体察入微,实可说是武林第一流的内功高手。

  思意居士颔首,“你说的不错。《黄帝内经》有载,丑时是肝经最为旺盛的时候,常人保养肝经应当尽早熟睡。只是于内家高手而言,熟睡不如入定打坐。我也粗通一些验尸之理,赵师兄死于子时应该不会差太多。”

  名辰听完,心中虽然犹豫,但师弟之仇不得不报,这时扫视大家,意在让大家说出昨晚在做什么。

  陈岳道:“我如果不撇清嫌疑,恐怕诸位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我先说吧,我那时候和李韬谈论他和成俊一战的剑法得失。大约……两刻钟,他就回了,这个没人可以证明。只是有一点,我和赵门主有隙,我内功虽强,他也不会让我给他疗伤的。”

  这时赵万春道:“你既然已身入正道,难保不会花言巧语一番,使得赵门主相信与你。今次的试剑大会邀请,我看也不是名掌门亲自邀请的吧?

  怕是赵门主邀请你的。你们关系是否缓和还未可知。”

  “赵副帮主这样说,我还能说些什么?”陈岳冷笑。

  实际烬雪岛岛众弃暗投明以后,江湖上再没有他们的踪迹。赵万春处处针对,完全因为当年龙骧公子韩霖之死是魔教所为,韩霖胯下“飞羽”被一掌拍死,难保不是这内功高手陈岳所为。

  赵万春捋了下胡子,“老夫昨夜早早睡了,门内弟子在门外守卫可以问询。”

  净昀方丈也是如此说。

  只是门内弟子的话,多半不能作为证据,只能查问一下聊胜于无。毕竟子时已晚,他们出家人通常都早睡早起。同样也没人可以证明。

  思意居士道:“我与连师姐好久不见,昨夜我住在她那。”两人同是巾帼英豪,师门又有旧。好久不见有许多话要说。

  这样一来思意居士和连月虹的嫌疑可以排除,因为若是这两人互相掩护犯案,实在耸人听闻。

  房内只剩下剑宫的两位门主没有说话。一时都难以开口……气氛有些僵住,谁能怀疑是自己人干的?只是此刻矛头直指自己人。

  名辰为查明真相已经无所顾忌了,率先道:“昨夜我在练功,忘思洞的石门是封住的,如果石门开启,瀑门应当有弟子晚上会有所觉。”

  忘思洞是掌门练功之地,石门玄关极为沉重,只能靠仙耀经的无上内功从内推开,推开时声音隆隆,即使在睡梦中也会被吵醒。住在洞边的弟子不会没有听到。

  他言下之意是自己没有出过洞。进洞时一般会有弟子行礼拜别,众目睽睽不会有障眼法。

  这时只剩下灵门罗醒,众人都看向他。罗醒这时神情有异样。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不得不忍住。

  见众人都在看他,他好似下了决心。罗醒道:“掌门师兄,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说,昨夜我像是看到了‘绝影’。”

  连月虹和名辰几乎同时变色。名辰表情紧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道:“师弟你说什么?”

  “我半夜读书,听得窗外有沙沙风声,那声音应当是衣袂破风之声,和疑似脚步的声音。我灵门素来清静,听到这声音反常,我自然起身查看。

  只见有一黑色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我连忙跟上,那人轻功快如鬼魅,身影忽隐忽现,我用气息暗察之法才能勉强找到,可惜终究是跟丢了。”

  连月虹道:“那你怎能说定是绝影?”

  “师姐,你还记得当年夏侯师兄和我等门内切磋,从二三十招变成三五招就能赢的那个节点吗?他身形快极,步法缥缈,往往摸不清他在哪个方位出剑。那一段的回忆,你可还记得?”

  连月虹自嘲一笑,“如何不记得,那应该就是刚他刚创出‘绝影’吧。”

  “所以啊,昨夜那一幕,如同回到当年,我如何能认错?”

  名辰问道:“罗师弟,你是说夏侯绝尘重现江湖?那他为何要杀赵师弟?”

  “我也不知。是否是他杀的可能也还有疑问。我只是说我昨晚的去处……”

  一时屋内又恢复了沉默,这事如果是夏侯绝尘干的,各门派其实都脱了干系。不管是那夏侯要重新争夺掌门之位,亦或是有往日恩怨,屋内众人也不好插手别派家事。

  名辰思索片刻,越想越怒。一想起武功才智都稳压自己一头的那位师兄,嫉妒不甘冲掉了所有养尊处优的涵养。

  他道:“如此说,连师妹和思意居士可以互相证明,净昀大师、赵副帮主和陈使者都可以查问座下弟子。”

  他眉间煞气一闪,“赵师弟的性子我了解,别说是陈岳和他有隙,恐怕净昀大师和赵副帮主帮他疗伤他也会好强不肯。

  但是有个人,我知道他说帮赵师弟疗伤,赵师弟还有几分可能会答应。因为他的内功修炼之法与他人不同,他对于细微处体察无人能及,是疗暗伤的不二选择……

  既能让赵师弟同意疗伤不设防备,还有一手‘仙耀通灵’对运气之术精熟无匹的罗师弟能办到了吧!”

  “你说吧,昨夜到底去哪了?”

  众人都是一震,这名掌门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怀疑起自己的师弟了?矛头未免转得太快了些吧。只是名掌门这分析好似有几分道理。

  “掌门师兄?”罗醒不可思议地看着名辰。

  “哼!什么‘绝影’,什么夏侯。我看是你借钟毓起于江湖,想要靠夏侯来洗脱嫌疑!”

  “掌门师兄我没有啊,我所说句句属实。”罗醒只觉这事来得莫名其妙,那边的张子墨已经吓到,掌门师伯怎会怀疑师尊?

  连月虹行礼道:“掌门师兄,非是小妹无礼,除了师弟以外,其它人是门内弟子作为证明,岂能草草放过?若不是师弟指出有可能是借疗伤之机震断心脉,我们根本束手无策,他又怎么会是凶手?还请师兄三思!”

  张子墨推开身前弟子,跪在地上,大声道:“掌门师伯明鉴,我师父绝非凶手啊!”

  “是非曲直,我自有思量,来人啊,先将罗醒收押内牢,严加看管。不许让一人接近!”

  罗醒一向老实,听闻这个决定也没生出反抗之心,他被瀑门两名弟子带走。

  诸派掌门只觉吃惊,没见过是这样处理的。

  罗醒本来要和张子墨一同祭拜的,这下,只能交代他两句独自被押走了。

  张子墨这时感到五雷轰顶,自打拜入山门以来从未有过这种事。一时怔怔,师父说了什么话也没记住。待屋内人散之后,直到犀门弟子来收拾尸体,狠狠朝他踢了两脚才清醒。

  他失魂落魄的往灵门走去,走了一阵,这时稍稍清醒,他接下来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师娘。 秋池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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