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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052 真心
玉染衣闻言怔愣，她在犀国皇宫长大，这十几年的人生中，身边所有人都说沉犀帝是位明君，他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于朝政，很少休息，也从不贪图享乐，母后也好，皇兄也好，她从小就觉得他们是极好的人，可就算他们这样努力，这民间像赵家这样的人也不少，依然有很多人过着贫苦的生活。
在未离宫之前，她甚至想象不到，有人过着这样的日子。
她制止了要训斥两个孩子的侍卫，拉着他们的手说，“我曾经有个弟弟，若他还活着，也跟你们一般大了。”
两人一愣。
红药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公主……”她知道，公主是最不想提起这段往事的人。
“那一年，冬天大雪，宫中一个侍卫的家人因在家中烧炭取暖时气孔不通闷死了，他便恨上了父皇，觉得若不是他怕众人难以过冬，分发下木炭，他的家人就不会死了，他绑架了我和弟弟，当时弟弟还年幼，为了报复，那人将弟弟给闷死了，我侥幸得救——”
“公主……”红药担心的看着她。
当哥哥的不解道：“可是你们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
玉染衣道：“也许他只是没地方发泄自己的恨意，他不想怪家人，也不想怪自己，只能恨我们。”她努力让自己从回忆中摆脱出来，用温柔目光看着两个孩子，“我的父皇，每日五鼓就起来上朝，批阅奏折到夜深才休息，每日如此，不敢懈怠，为的就是让犀国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但人力有穷，就算是身为皇帝，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有他照拂不到的地方。所以，才有了文武百官，要让犀国变得更好，需要每一个人努力，每一个人，也包括你们。”
“我们？”
“你们觉得孟县令，是个好官吗？”
两人都用力点头：“是，那一天如果不是县令带着人把娘亲从房顶救下来，娘亲早就活不成了。”
她点了点头，“我会让孟县令安排你们去学塾念书，日后学有所成，你们也可以像他一样，不仅让娘亲过上好日子，还能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两人对视一眼，哥哥说：“可是，我们没有银子，交不起束脩。”
玉染衣微微一笑：“银子本公主可以借给你们，等你们长大了，再慢慢还我，不过有个条件，以后不能再去偷东西。”
兄弟两闻言喜上眉梢，齐声应和：“好，我们答应！”
她刚想吩咐让人去将此事告知孟不思一声，一回头，发现孟不思早站在门口了，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在这站了多久了，想到刚才自己还说“孟县令是个好官”，不由尴尬，故意板起脸问：“你偷听多久了？”
孟不思耿直道：“从那个侍卫的故事起，臣就在此了。”
“孟不思！”
“臣只是……不敢出言打断公主。”
玉染衣心中一阵复杂，刚才那些话，竟然全被孟不思听到了！他会怎么看自己？想到这又是一阵发愣，为什么要在乎这姓孟的怎么想呢？
正当她思绪复杂的时候，草席那边传来一阵咳嗽声，李大夫收起金针，长吁一口气：“可算是救过来了。”
孩子们立刻围了过去。
李大夫走到一旁开方子，赵氏缓缓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面前是两张担心焦急的小脸，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拖着这病躯苟延残喘，哪怕忍受再大的痛苦也是值得的，“娘没事，放心……”
“娘！李大夫真的好厉害。”
“是啊，娘以后都会没事了，对吗，李大夫？”弟弟扭过头问正奋笔疾书的大夫。
李大夫捏着自己稀疏的胡子道：“只要定时服药，好好将养，一年时间，就能彻底好转。”
“太好了！”
“太好了！”
赵氏闻言却是心中一苦：“不、不用抓药了大夫，我已经好多了——”说着，就要撑着坐起来。
李大夫医者仁心，忙道：“别动，你需要静养。”
“可是……”
哥哥眨了眨眼睛，说：“娘是担心诊金的事情吗？别担心，李大夫看病不要钱。”
赵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夫，大夫含笑点点头：“老夫是奉公主之命来给夫人看诊，分文不取。”
“公、公主？”赵氏瞪大了眼睛，看向在场众人，一眼便认出了玉染衣，她姿容绝色，气度不凡，其他人站在她身边，有如众星拱月，称得她独一无二，夺人眼球。
赵氏想要起身，奈何全身乏力，根本起不来，忙对两个孩子道：“快给公主殿下磕头，谢公主大恩。”
玉染衣摇了摇头：“不必如此。”
哥哥道：“公主人可好了，娘别担心，她还让我们去读书呢！”
“是啊。”两兄弟七嘴八舌将刚才的事都说了，赵氏神色复杂，家境落败如此，她也曾恨过怨过，她恨那些过着好日子的人，今日见了玉染衣，她却被公主的气度和风范所折服，她道，“小妇人今日才知以前种种，见识浅薄，公主能施以援手，赵家后代感激公主恩德。”
玉染衣淡淡点头，她做这些并非图赵氏的感恩戴德，望着赵氏，她眼眸中有些深意，是赵氏也猜测不出，看不懂的。
她还想说些什么，忽听侍卫一声喝：“何人偷袭？”
就见几枚闪着幽光的飞镖穿窗而入，被大内侍卫拔剑挡住，铮然数声响，钉在了房中唯一一根木柱上，嵌入数寸之身，这若是打在人身上，恐怕顷刻间就能让人殒命。
侍卫们训练有素，两个守着公主，另外的人迅速追了出去。
赵氏脸色发白，有些不明所以，玉染衣以为她吓到了，道：“别怕，他们是针对本公主来的。”
两个孩子闻言，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她受到伤害。
赵氏有些情急，想将孩子叫回来，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岂是小孩子能阻拦的？不等她开口，玉染衣已将孩子推回赵氏身边：“好好陪着你们娘亲，我不会有事，这刺客狡猾得很，一击不成就会退走，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说着，她命众人离开，留下一个侍卫守着这，以免刺客去而复返，伤了他们母子。
看她从容不迫的吩咐众人，似乎根本没把刚才的刺杀放在心上，赵氏内心隐隐有些触动，她发自真心道：“公主多保重。” 我当驸马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