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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在登山?

仗剑问侠录 一肩春杏侯 5346 2021-04-05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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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你在登山?

  白石成甲加之于身,厚重的剑意减弱些许,只是在厚石山道上没走二十步,那些粗柄宽刃的重剑便散发出阵阵厚重的剑意撕裂着白石法身,就像是如野马狂奔般的阵阵洪流吞噬着一座座石堤,白石法身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二十步。

  燕宁再次难以举步,左膝重重地压到山道上,渐渐积血的红印让燕宁的左腿完全麻木,紧紧蹙起的眉目间有如一处久旱逢甘霖的湖泊,盛满了汗水,细瞧去还能发现几丝红色从毛孔中挤出汇入其中。

  喘气声在耳畔放大的同时,燕宁终是无奈松手,一直被提在手中的黄纸伞也只好落在山道上,发出轻轻一声响。

  而这平时完全不会被在意的轻轻一声响此刻在燕宁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像是平地一声惊天雷,只因燕宁极为清晰地感应到在黄纸伞落地发出轻响的时候,周身的剑意突然散去了一瞬。

  像是凶狠的猎狗见到猎人后的温顺。

  处于危险边缘的人不会三思而后行,哪怕他脑海中产生再荒谬的想法,他都会第一时间去执行,便如此刻燕宁抬着僵硬的手臂,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将黄纸伞撑开。

  春光发烫但有树荫,天气晴朗绝不下雨,在外人看来,此刻撑伞也只有傻子才能做得出来。

  燕宁撑开黄纸伞,证明了他不是傻子。

  撑开黄纸伞的那一刻,满山道的厚重剑意刹那散去,与平常在家里登后山时的轻松再无差别,燕宁也得以瘫坐在山道上大口地喘息,恢复着体力。

  燕宁不知道黄纸伞的来历,也不知道黄纸伞为何能够完全抵御霞山的剑意侵袭,但他知道代表切霞院参加春择的资格已是囊中之物。

  片刻后,燕宁撑伞行于山中,踩踩踢踢山道缝隙间的青苔野草,指指点点山道两侧处的杂树山岩,敲敲弹弹嵌在山壁中的各柄重剑,好不惬意。

  也许是觉得此时登上山腰太过于显眼,也许是一条山道的景色看得厌倦了,燕宁很想去看看另外四条山道的风景,于是撑伞往回走。

  春日由南往西渐偏移,也许不久后还能看到霞山上的晚霞,那可比登山有趣多了,燕宁撑着伞坐在一处崖畔石上望着飞过眼前上青天的几只雀想着。

  正想间,天地骤然变色。

  厚石山道上空的元气和剑意突然搅动起来,握拳间便形成一道透明的光柱朝着离燕宁不远的山道下方冲撞而去,撞散了几团云以及撞倒了几棵树,而后撞进了坐在山道下方那个人的丹田内。

  另外四条山道的碎石山道上正扶着山壁艰难前行的曹萋萋猛然抬起头来望向了厚石山道的方向,将额前的一缕乱发拨正后,微微惊叹了一声:“这人敢在登山时突破,勇气可嘉,只是可惜了。”

  端坐在红石山道中央的关酸风睁开久闭的眼睛,目光没有偏移向厚石山道,仅仅只是望了一眼前方深深插进红石山道里的那柄满是红绣的长剑,眉头轻蹙后再度闭目,像是在与什么争斗着。

  而在关酸风后面五十步的程几许则是毫不关心厚石山道发生的事情,挤满血丝的目光只是紧紧盯住前方一脸无恙的关酸风。许久后,终是吐出一口血,狼狈地摔倒在地,但他不甘心也不服输,双臂勉强支撑起身体,还在盯着关酸风。

  那模样让已经走到红石山道上的教习都于心不忍,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只好再回到杂树间时刻注意着程几许有无大碍。

  另外登上寒石山道与拙石山道的几名甲间学生以及还在三百层山阶考虑着要不要取一柄满是青绣的铜剑下山的学生也都尽皆望向了厚石山道的方向,包括已经快要登上山腰的清衫公子和偷偷跟在清衫公子身后的萧红叶。

  敢在登山时突破,确实勇气可嘉,但也很可惜。

  随着天地元气涌至丹田的还有那满山的剑意,便是长廊下的院长也不敢妄言能够接下满山剑意的侵袭,何况一学生。

  天地元气渐趋粘稠,一股松软的气息溢满四周,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松软的泥土里。

  长廊下的院长睁开久闭的双目,望向厚石山道方向的目光犹如一柄利剑,仿佛能将天地看穿。

  忽有教习开口惊呼:“这气息是赵禾,是赵禾在突破。”

  又有教习急道:“赵禾这学生为人努力,一向谨慎,怎么偏偏要在登山时突破呢?”

  “如果可以万无一失地参加春择,谁想在登山时突破。”

  副院长站起身来叹道,而后微微摇头,望向面容淡然的院长,轻声道:“院长,要不您去帮帮赵禾?”

  院长没有答话。

  过了片刻,院长的剑眸里出现了一个撑伞的少年。

  然后,院长说了两个字:“无恙。”

  再度闭目养神。

  长廊下的教习和草甸上的学生尽皆面露疑惑,何谓无恙?

  可说出此话的是院长,即使再疑惑,他们也断断不敢在此时大声喧哗,更别说去质疑了,所以山下的后院一片安静,几百双眼睛齐齐从院长的脸上移向厚石山道,或许都是在等着院长所预言的无恙出现。

  院长的剑眸里出现了一个撑伞的少年时,燕宁正朝着厚石山道的下方走去。

  一路无碍,燕宁撑着黄纸伞来到赵禾身前。

  此处离三百层山阶不过二十步。

  以赵禾半步入上品的洗尘境修为,即使踏尽三百层山阶所耗费的时间要长些,但也不会过于艰难,所以当赵禾踏尽三百山阶时,面色只是微红。

  可当赵禾踏上厚石山道的那一刻起,微红的面色霎时充血,像是烫熟的猴屁股。

  而赵禾能够凭借坚定的毅力走上二十步也让伞下的燕宁敬佩不已,只是心底还是会默默地觉得这样的做法无疑有点愚蠢。

  强行走上二十步的赵禾已是成了一个血人。

  赵禾也自知不能再继续走下去,可他又不想放弃,于是只好将准备在参加春择时使用的后招提早用出来,那便是突破上品洗尘境。

  只是当赵禾开始破境时,他便心生了悔意。

  且不说此刻虚弱的精神状态和脆弱的身体状态,单单是满山的剑意便已让他百念皆灰。

  但是如果此时强行停止破境的话,也许他赵禾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一睹修行路上的风景。

  敢于将自己拼成一个血人,又有何不敢破罐破摔一次呢?

  赵禾于是不顾,径自破境。

  且让那满山的剑意来吧,让我尝一尝是苦是甜。

  天地元气形成的透明光柱粘稠得犹如掺了几把干草的墙泥,而后带着满山的剑意一股脑地甩到了赵禾的丹田内。

  假如赵禾的丹田是一面墙,那么不久后墙就会倒塌。

  赵禾的全身都在冒血,晚霞春服也早已成了血流中的一块破布。

  眉头紧锁的虽是坚毅,却难掩痛苦,即使赵禾摆出的姿势还是修行时的盘坐搁膝,但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元气与剑意的冲撞方向,甚至感觉不到丹田乃至身体的存在。

  就在他以为将要死去的时候,一道阴影笼了下来。

  勉强撑开双眼,看见了一把黄纸伞和一位少年,正是道出登山第一声的那个丙间学生。

  赵禾以为他早就被教习背下了山,为什么此时会出现在此处?为什么会撑着一把伞?为什么他能够站直身子?

  来不及去思考更多的为什么,黄纸伞撑在他头顶的那一刻起,在他身体内冲撞的元气和剑意便突然成了温顺的猎狗,甚至不用自己去控制,元气和剑意便可以按照最舒服的路线汇入丹田,化成真元。

  待丹田内沸腾起一股松软的气息后,赵禾便毫无感觉地突破了上品洗尘境。

  “多谢。”

  在赵禾道谢之前,燕宁就已经转身离去,没有多看赵禾一眼,也没有觉得自己胜造七级浮屠之后有多么的了不起,或许燕宁只是觉得自己替赵禾撑伞就和以前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顺手而为之的小事。

  望着燕宁下山的背影,赵禾眉间的疑惑更胜破境时分的坚毅,不由自主地大声喊道:“冒昧地问一句,你在登山?”

  “是啊,”燕宁停下脚步侧身回道。

  “可我们登得不是同一座山吗?”赵禾看了看自己满是血迹的春服,又看了看燕宁身上一尘未染的白衫,委屈地问道。

  “我只是随便走走,你加油。”

  说完,燕宁转身离去,潇洒得像是将装这门技术演绎得恰到好处的孤独剑客,只留下坐在原地怀疑人生的赵禾。 仗剑问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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