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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北有一剑来
仰首望去,北有一剑来。
嗡嗡铮鸣,剑所过之空间便如同被锋利小刀划裂的片片纸张,崩散四溅。
瞬息间,北来一剑突破重重束缚,闪电般斩向李花香,然后在李花香的身前一尺地,凝滞。
那一尺地里吵闹出尖锐的撕裂声,就像是刀片在金属板上用力划动,刺耳难听。
潮水渐涨,兴风作浪。
北来一剑的剑柄上系着条白缨,在海风中轻柔摆动。
剑尖凝滞在李花香的身前一尺地,渐有气流火花喷溅而出,肉眼可见的弧状元气罩旋即慢慢成形,溢射到剑身两侧的元气驱走海风,裹住白缨,先前还在轻柔摆动的白缨骤然硬直如枪。
一股强悍的劲道由白缨枪递到剑身之上。
好似巨人握上剑柄猛然发力。
清脆响亮的喀嚓声一瞬间连绵不绝,北来一剑顶着弧状元气罩朝着一尺地内缓慢而坚韧地推进,李花香眉尖微挑,略感讶异,可这种惊讶的情绪在瞬息间又被他所听过的某个故事迅速扑灭。
故事里有这柄剑,这柄剑的主人是那个人,因此这北来一剑便必然能破他阵法,纵使他的阵法当真举世无双,但毕竟也不是举世无敌。
北来一剑刺入身前半尺地。
李花香捏了个手势,一面晶莹透明的高墙蓦然间便伫立在他的半尺地内,高耸入云,可就是这么一面看似坚不可摧的高墙在下一瞬却也宣告了破裂,如蛛网密布般的裂缝蔓延到高墙的最上方,清脆响亮的喀嚓声甚至惊扰了云朵。
高墙化为白烟消散而尽。
北来一剑欺身前刺。
李花香脚尖轻点,捷掠两步,手里拂尘迎向北来一剑,清朗的金属碰撞声乍然回荡,只见三两根麈尾从拂尘上掉落,北来一剑也被拂得倒掠飞回到主人的手中,暂作安静状。
任平生从曙光里持剑走出。
李花香轻甩拂尘,微微施礼,敬道:“昔日剑仙楼楼主果然名不虚传。”
任平生看了眼悬浮在沧海上空的黑匣,还礼道:“如今还称我为剑仙楼楼主的人想必都是些久藏深山老林的老怪物了,你是何人?”
李花香轻笑道:“如今还不知贫道是何人的想必都是些久不理世间事的老怪物了。”
任平生收剑入鞘,畅怀笑道:“那就让我这老怪物知晓知晓你的大名。”
李花香摆了摆拂尘,摇头道:“无名之辈,不足为道。”
“不见得。”
面容肃然,任平生认真说道:“能够接我一剑而毫发无损之人,即便今时无名,他日亦必可扬名天下。”
李花香依稀间仿佛看到了那日烟满江,任平生一人一剑一蓑烟雨力战十六郡江湖高手的大场面,耳畔似有狂喊:“谁怕?”
狂放依旧在。
李花香认真说道:“任楼主威风不减当年,贫道南川观观主李花香,道号三菊散人。”
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任平生舒展说道:“有所耳闻,听说耳清子前辈倒骑青牛出关,紫气东来,浩荡八千里,云游至鹤鸣山,建道教祖庭南川观,统领天下道门,实属伟举,其中更令我佩服的则是耳清子前辈将南川观观主的地位拱手让出,原来便是让给了你。”
李花香望着鹤鸣山方向,恭谨说道:“小道愧受老祖错爱。”
任平生嗤之以鼻,说道:“道教弟子难道都是如此虚伪的吗?耳清子前辈让你做观主必定是看出了你的特别之处,如何成了错爱?莫非你觉得你们的道教老祖已经人老眼花了?”
李花香抿嘴笑笑,没有答话。
任平生好奇地继续追问道:“你的阵法确实不错,但也达不到承担起统领天下道门的责任,那耳清子前辈看好你什么?难道是你的道号,三菊?”
“昔日剑仙楼楼主何时竟成了聒噪之人,像只乌鸦。”
李花香依然笑着说道:“老祖的想法小道猜不透,也无须猜,既然老祖让小道做了观主,那小道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贫道有的只是这条不值一文的破命罢了,哪有什么特别之处,至于任楼主所疑惑的道号,不过是贫道潜居深山老林时所栽下的三径菊而已。”
“不知贫道这般解释,任楼主是否满意?”
任平生沉声道:“耳清子前辈果然慧眼识人。”
曙光渐盛,人群越聚越密,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持剑拿拂尘的两人,嘈杂愈乱。
未几,这些七嘴八舌的嘈杂随着渐盛的曙光缓缓清醒过来,因而其中很多人认出了掩霞楼楼主任平生,认出了南川观观主李花香,于是愈发纷乱的嘈杂竟一概成了惊讶和不解,为何这两个大人物敢于忤逆始皇陛下的旨意而来抢夺黑匣?
退离沙滩的秦土三光与乔松、蓝天已然隐隐明白。
关键就在于沈晓星手中的木螃蟹,以及沧海上空被无形绳索缚住的那名身着乌黑无袖衫的大汉。
那大汉的两条臂膊上纹刻着黑河标志。
之前便说过所有人都在等那个敢忤逆始皇陛下旨意的人,那大汉便是所有人都在等的人。
位列黑河暴匪七十二河寇第八位。
鹰眼鬼手纪长空。
最先忤逆始皇陛下之意出来抢夺黑匣的是纪长空,身为黑河暴匪的一员,自然不怎么在乎始皇陛下的旨意,可他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便是李花香、任平生,以及那些还在等待时机的人们。
黄雀们很在乎始皇陛下的旨意,却不怎么在乎胆大妄为的螳螂,而一旦螳螂心急地跳了出来,黄雀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着为始皇陛下清剿暴匪的旗号暗中抢夺黑匣,只要能夺得黑匣扬长而去,那么即便事后始皇陛下追究起来也不太好定一个抗旨之罪。
浪涌沧海,潮起潮伏。
一望无际的沧海中喷溅着雪白的泡沫,仿若无数条大鱼在欢闹,无数匹骏马在欢嘶。
道道如城墙般宽厚的波浪朝着岸上疯狂地席卷而来,浪头跃起有数十丈之高,顷刻间,一涌而至,撞击到黝黑海窟的老岩上仿佛金钟震鸣,好似巨雷怒绽,又更像是千军万马在呐喊嘶鸣,冲锋陷阵。
浪头拍打到黑匣和大汉的面前,却径直穿过。
就像是浪头拍打到一块悬空的岩石上,而黑匣和大汉身处岩石内部。
浪推浪,阵势骇人,雪白的泡沫翻腾不止,涌至沙滩,顿时间便将金黄色的沙滩打成了深色,犹如一块丝帕擦拭掉某个物件上所经年累月堆积下的灰尘。
潮浪如同数百只可爱的蜗牛。
努力且坚定地朝着沙滩上攀爬而去。
即便最后筋疲力尽,仍不放弃。
最终冲陷一片沙坑。
打湿两人鞋尖。
任平生感受着脚下的松软感和微凉感,自信道:“你的阵,信我一剑破否?”
听着白缨长剑的微颤铮鸣,李花香面不改色,镇定道:“尽管一试。”
呛啷!
剑出鞘! 仗剑问侠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