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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万丈东风起
那少年尚幼,追着一只不知是哪个妃子的大白猫到了此处,身后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婢女宦官,若是那少年磕到地上破点皮,他们这群婢女宦官将会面临极为残酷的惩罚。
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惊慌失措的婢女宦官在心中暗自嘟哝着那少年千万不要磕到地上,可谁又能想到那少年偏偏就被一个隆起的小石块绊倒在地。
那少年抬起满鼻子灰的脑袋,没有瞧见大白猫,然后又觉得掌心有些麻意,低头看见了掌心处的一道浅浅血痕,顿时泪花晶莹。
匆匆赶来的婢女宦官围成一团,却没人敢去扶起那少年。
记得上一群婢女宦官也曾不小心没有看护住那少年,在那少年倒地时有一个与他亲近的婢女要去扶起他,却被他扇了一个巴掌,等那少年的情绪平定下来后,与他亲近的那个婢女便被那少年下令残忍杀害,那少年在旁一个劲地鼓掌,兴高采烈。
可如果一直不去扶那少年,那么这次被残忍杀害的应该就不止一个人了。
就在惊慌失措的婢女宦官迟迟不决时,赵何德把脚从尚食令的脑袋上拿了下来,先前还挺直的身子顿时弯下,毕恭毕敬地跑向跌坐在地上的那少年,和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迥然不同。
惊慌失措的婢女宦官看到赵何德跑过来时,纷纷跪下喊道:“赵大人。”
同时心中大松一口气,既然赵何德赵大人在这里,那想必这次他们就有惊无险了,谁让赵何德赵大人是唯一能够哄得那少年开心的人。
那少年是何人,竟连权势遮天的赵何德也要毕恭毕敬。
还能是何人,整日贪玩,小孩心性,暴戾异常,而且能让赵何德甘心被当成马骑的也就只有大秦的二公子,满亥公子。
赵何德一个箭步扑腾到灰尘里,双手双脚着地,侧着脸对满亥公子说道:“二公子,微臣来迟了,实在该死,二公子快上马,微臣带你去追大白猫。”
果不其然,一见到赵何德的身影,满亥公子便敛了哭声,拍拍手后坐到赵何德的背上,大喊一声:“驾!”
于是赵何德便驮着满亥公子朝着大白猫消失的地方赶去。
双手双脚在地上爬着的时候,赵何德的嘴里还在念叨着:“微臣有何德竟是能被二公子当马骑,诚惶诚恐。”
跪在灞水畔的婢女宦官御厨尚食令在两人离去很久后也不敢抬头,唯恐赵何德和满亥公子突然回来。
要知道在这两人的面前,哪怕一个眼神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燕宁站在灞水畔远一些的地方,将此幕尽收眼底,自然也将赵何德前后的差别看得清清楚楚,不免觉得此人城府极深,能屈能伸的本领实在令人担心如果继续放任他如此下去,会不会成长为大秦的一大奸臣。
但燕宁也不过胡乱想想,他自身都已是难保,就算知道那人会成为大秦的一大奸臣也没有办法阻止。
婢女宦官御厨尚食令神态各异的离去时,大秦宫里一年一度的风筝会开始了。
上林苑里处处抬头可见的射鸿台上,始皇陛下端坐龙椅,思美人侍于侧,四周站满了微微躬身的大臣。
始皇陛下含笑间,丞相陶鲤高呼一声:“万丈东风起,放纸鸢。”
随着呼啦啦的数十声响,各色风筝乍然上天,少年姑娘贪玩妃子的欢喜雀跃也顿时充斥在春芽苑内。
燕宁一面观风筝一面从灞水畔往春芽苑赶去。
引他进来的那名宦官让他在春芽苑等候始皇陛下的诏令,想来风筝会后也该差不多了。
东风有力,各色风筝摇头摆尾,眨眼间便冲上了蓝天,渴望拥抱绵柔的白云,尤其是不知哪两个少年姑娘牵着线索的苍鹰纸鸢和雨燕纸鸢,时而苍鹰比雨燕高,时而雨燕比苍鹰高,谁都不愿比谁低,始终不甘示弱造就的最终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么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终于,苍鹰和雨燕在一次激烈的冲撞后,颤颤悠悠地斜着掉了下来,挂在青枝上,落到碧瓦间,想来春芽苑此时该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姑娘正气愤地扔掉手中线索,或许还会找到空手的彼此,不知是发生一段口角谩骂,还是一段天意缘分。
春芽苑里的少年姑娘贪玩妃子放得起劲,射鸿台上的大臣们也都看得起劲,个个仰面朝天,指指点点,相互打赌着哪个纸鸢能够飞得再高些。
听着周围大臣们的议论,射鸿台上的始皇陛下也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哪个纸鸢能够飞得最高?”
思美人扶住始皇陛下的手臂,柔声说道:“臣妾觉得陈少府的三公子能够把纸鸢放到射鸿台上来。”
始皇陛下微微含笑说道:“那个孩子确实是放纸鸢的好手,记得上年就是他把纸鸢放到了射鸿台上,当时还弄得朕惊讶不已,心想这孩子竟是能够把纸鸢放得这么高。”
站在旁边的丞相陶鲤微微躬身,笑着说道:“陛下当时就赏了他宝剑一柄。”
思美人侧脸转身面向陶鲤说道:“陶丞相的公子可是比陈少府的三公子只强不差,如今府上也该有五柄让陛下当时就拍手赏赐的宝剑吧?”
陶鲤施礼道:“犬子不过是承蒙陛下错爱罢了,不足为道。”
始皇陛下朗声道:“陶然正和长河、晓星他们在渔阳郡为我大秦夺取宝藏,回来后肯定又是一大功,区区五柄宝剑委实不足为道。”
陶鲤再施礼道:“臣替犬子谢陛下隆恩。”
始皇陛下沉吟片刻后,指着一只飞上青天的蝴蝶纸鸢轻笑道:“爱妃、丞相,敢不敢与朕打赌?朕赌这只蝴蝶纸鸢飞得最高。”
陶鲤观望一小会后,说道:“这只蝴蝶纸鸢是沈中尉的千金所放,臣就不和陛下赌了,还是让娘娘尽兴吧。”
始皇陛下开怀大笑道:“丞相啊丞相,你还是那么狡猾,哈哈。”
思美人轻轻晃着始皇陛下的手臂撒着娇,想要知道原因,始皇陛下耐不住爱妃的软磨硬泡,只好放弃打赌,开解道:“这只蝴蝶纸鸢的主人是沈如雨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虽说她姐姐晓星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潜心修行,像放纸鸢这种看起来幼稚的把戏是绝入不了她的眼,可如雨这个丫头却恰恰和晓星相反,像修行那种看起来枯燥无味的事情也是绝入不了她的眼,偏偏各种玩闹事她是折腾的得心应手。”
“即便如雨放纸鸢的本领比陈少府的三公子差上一线,但她耍无赖的本领可是第一流,足以让陈少府的三公子无奈投降,朕可是深有体会,哈哈。”
“上年不过是她没来,所以才让陈少府的三公子顺利地把纸鸢放到射鸿台上,不信你就拭目以待吧。”
不多时,各色风筝要么飞得矮要么摔得惨,能够借东风上青天的只有陈三公子的白虎纸鸢和沈如雨的蝴蝶纸鸢。
当思美人刚要欢呼白虎纸鸢即将与射鸿台一般高时,陶鲤和始皇陛下自是巍然不动,眉含浅笑。
果不其然。
白虎纸鸢没撑三息便颤颤悠悠地栽到了地上,泼溅起一大蓬泥土,摔散了骨架,而那只蝴蝶纸鸢则是顺利地飞到了射鸿台上。
此时的春芽苑里,陈三公子正提着线索看向一旁雀跃欢呼的沈如雨,想起刚刚沈如雨假装跌倒撞了他个满怀,当下无奈笑笑,只能自认倒霉。 仗剑问侠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