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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番外-耽美】棋隐（5）
自那一日过后，苏凡却是再没见到过墨修。
他说要让墨修明白什么是情爱，而与此同时墨修却对他避之不见，这是不是已经给了他回答？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懂情不懂爱，总归他已经开始躲避了。
苏凡日日待在凉亭之中，守着这一盘还未落定的棋局。
黑白两字还可以挪动啊，这局棋墨修还未曾走完，他便就这么消失了么……
苏凡轻笑一声，算算日子，离七年的惩罚之期也没剩下多少了，而如今，他竟是想继续留在这凤隐山中受罚。
只是，若是他这等心情再明着告诉墨修，说不准墨修就会干脆离开凤隐山了吧。
外头开始飘出斜雨，苏凡一人落座凉亭之中。
原本以为再见不到墨修了，可终究，在他惩罚之期为满将要回天族的那一日，墨修还是出现了。
苏凡唇角边上露出一抹笑意，已是站在了凤隐山最靠近天界的一处地方。
墨修与他相隔甚远便停住了脚步。也罢也罢，只要能瞧见他的身影，对苏凡来说便已经是值得满足的事情。
“棋圣大人是偶然路过此处来看风景，还是特意来送我的？”
分明此刻分离对苏凡来说心中很是不舍，可他更不想看见的是墨修为难，眼下的话语显得只有轻松而已。
墨修不言，瞧着他的视线却是一直未移开。
苏凡如此说也并不是为了听到他的一声回答，只接着道：“不管棋圣大人如何以为我，我只想说，我的纨绔终会因为遇见的那一人而止。”
唇角边上的笑意不曾退去，苏凡不甚能看清远处墨修的神情，也不甚能确定眼下他说的这番话，这个不懂爱的棋圣能听懂。
苏凡只是，想告诉他而已。
“我原以为七年很长，可在遇见那人之后，我才明白原来七年很短，很短。唯一可惜的是，我的纨绔不入那人之眼。那人，更是不懂情，不懂爱。”
“我会一直等待那人。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痴心执迷之人。那人说不懂情爱，我便让他懂。”
音落的一瞬间，苏凡便在凤隐山消去了踪影。
墨修微微上前一步，却终究还是驻足。苏凡方才那番话，他听清楚了，可，又如何呢……视线随着风走的方向而微微变得有些涣散，墨修在这处站着，一个时辰又是一个时辰。
似乎想要想清楚很多事情，可最终他却什么都理不清楚。
七年的时光，待苏凡回到天族之后，是不是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呢……墨修不知道，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半月后。
天族来人将凤隐山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又一遍。
本是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可潜意识里觉着天族忽然来访凤隐山或许与苏凡有关，墨修便上心一分。
这才得知，苏凡已经叛出天界了。准确的说，半月之前苏凡根本就没有回到天族之中，可他也确实不在凤隐山之中了。
那么，他是去了哪里？
说起来，这半月墨修过得也很是浑噩，甚至连棋局都没怎么上心，如今听说了这个消息，他的心绪便开始乱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亦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心情。
一路往凉亭中而去，想以棋局来稳定这重莫名就袭来的慌乱心绪。可，一到凉亭中，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盘死局。
这死局无解。
黑白两子都将对方逼到了极致，可这不是墨修自己造就的棋局。
眸中隐隐一动，脑海中却是闪过了苏凡的面容。他一直都笑着的容颜，还有他说每一句话时的微小神情都在他脑海中出现，像是走马灯一般来回放映。
重重在凉亭中坐下，墨修紧紧蹙着眉头，视线始终锁在这句棋盘之上。
“苏……苏凡……”
念出他的名字，这也是墨修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这死局，是你临走之前留下的么……”像是自言自语般，墨修的声音很小很小，亦是很淡很冷，“你究竟去了哪里……”
苏凡去了哪里，墨修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便是从那一刻开始，墨修开始惦念苏凡了。
一个不在天族，亦是不在凤隐山的纨绔子弟，究竟去了哪里？他不知道时间一到不回天族将要接受何等惩戒么……
可即便是这样，墨修还是不曾听到丝毫与苏凡有关的消息。
一日又一日，他似乎能体会到当初苏凡在这凤隐山中度过七年的日子。
现在的墨修对每天都记得格外清楚，亦是期待着第二个日出之际或许就能听到他的消息了。
屡屡站在苏凡消失的地方出神，在想什么，墨修自己都说不清楚。可，似乎站在这里，他心中便会安定许多。
还是重复着度过莫名惦念和在参透棋局的日子。
只是凉亭中的这盘死局墨修迟迟都不曾解开，每日每日都会由解开棋局的初衷变为不由得盯着棋局出神，心思全然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时间过去，这盘死局始终都不曾被墨修解开。
他很想相信，这是苏凡留下来的死局。
可，苏凡不是个精通棋局之人，他真的有能力留下这么一盘死局给他参透么……
想着想着，思绪竟是又跑到了苏凡那处去。
而面前的死局，一直到了现在却依旧是无解而已。
墨修想参破死局，可越发着急却是越发难以参破，竟是让自己的心绪都开始变得不宁起来，更是成了一番执念。
灵力相通骤然断去，乃是风澜设法将相欢与墨修的灵力相连给切断了。
相欢瞧一眼风澜，便闻他出声：“你灵力有限，再继续下去，可就得让我背你出山了。”
相欢咳咳两声，当面被风澜说灵力修为不怎么样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不过，风澜这灵力切段得的确很是时候，她还当真坚持不了多久了。所幸，应该弄明白的事情她在方才看见的那段过往中都已经清楚了。
墨修的视线停留在相欢面上一瞬便转去了这死局之上。
相欢发问：“棋圣可是十分想念苏凡？”
墨修犹豫了。
相欢看穿，“有些情感，即便是刻意隐藏也是断然藏不住的。棋圣这么久以来的执念不就只是为了苏凡一人么？”
“我……”墨修再次犹豫，顿住话语，可又想说些什么。
相欢等着，等他开口将他想说的全数说出。
终于，墨修开口：“我想见他一面。”
相欢与风澜相视一眼，他的手指一直在棋盘之上似有若无的敲打着，相欢道：“若是苏凡听到棋圣这句话，定然会很开心。”
墨修神色凝重，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看清自己眼下的心意。
他想见苏凡。他早就想再见他一面了。
相欢道：“其实这么久以来，苏凡一直在陪着棋圣。”
此言一出，墨修眸中便生出一抹不解之意，相欢接着说下去：“棋圣忘了苏凡留给你的这盘死局了？”
随着她的话音留出，墨修便将视线转到了棋局之上。
瞧了棋局一瞬又一顺，眸中再是忽然一颤，“苏，苏凡？”
伸出的手微微颤抖，墨修要去拿棋局中的一颗黑子。
相欢道：“棋圣已经看破了。这颗黑子便是苏凡。本该回界那日他却是化作了一颗棋子藏身于这棋局之中，更是将其构成了一盘死局。我想，或许苏凡就是想引起棋圣你的注意，想让你在这死局徘徊不得解，想借着让你解开死局的机会继续留在你身边……或许，有朝一日棋圣会发现原来苏凡一直藏身于此，原来他是用这种方式让你忘不了他，让你懂得，心中这份惦念，到底是何意。”
起风了。
相欢音落，墨修已然呆坐在棋局边上久久出神。
而死局上的这颗棋子骤然粉碎，随着拂过的风一道消失。
无影无踪。 菩提启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