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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终章（3）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君景立在原地良久，相欢便一直站在暗处，视线不曾往他面上移去。
他是特意来放她走的么……这是相欢不曾想到之事。
原本以为会被困在水族直到风澜在九重天上发难过后，却是不想，君景还是折回来了。
“快走吧。”说完，君景却还是向她伸出手来。
他明明知道现在的她绝对不会再相信他，即便是帮忙，她都会多加考虑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可，君景还是不由得向她伸出手去。
知道她现在身形不稳，被困在水族也有几日了，身子应该僵了，若是要迈步应是很困难。
所以他伸手。
相欢盯着他伸出的手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未曾给予任何回应，却终于肯正眼瞧他了。
“为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真的很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从他口中亲口说出的答案。
君景缓缓将手收回，不敢正视她的眼，声音显得有几分低沉：“在记忆中，你不是应该都看见了。”
“那你为何现在又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她追问，“这句话是骗我的，还是真的？”
不知道应不应该再相信面前这个温柔的神仙一次。
在她轮回万年之后的这段时光中，都是这个温柔的神仙在陪伴着她，若她不知道过去那段记忆，想来应该是绝对不会恨他的吧。
可，记忆之中的事情都是不会骗人的。
他们在万年前的九重天上相遇，亦是他亲手将她送去的轮回镜中。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寻么……
可，为何在万年后的现在他却又偏偏说一切都是为了她这种话？是想挽回些什么么……可笑的是，嘴上说着不相信的她，心中竟是有一分期待听他的解释。
君景微微抬起眸光，看向一直站在阴暗处的相欢，道：“我不会骗你，也不会伤害你……即便是万年前让你入轮回镜，也都是想护你周全……”
相欢那处传出一声轻微的轻蔑笑声，“让我一人在轮回镜中孤单的轮回了上万年，让我忘却了一切前尘记忆，甚至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就是你说的为了护我周全？”
每当她想心平气和的与君景谈一谈从前的事却又总是不免情绪激动起来。
君景不否认这些曾经都切实发生过的事情，可他却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道：“相信我一次好么……我想与你在一起，所以要将你藏起来……”
相欢眸中一颤。
君景的声音不大，可话语却很是真挚，续道：“没能及时将你从轮回镜中带出来是我此生最后悔之事，现在我只想好好保护你。”
本是想反驳一番，可他这么说，相欢却是很不争气的想站在他的立场心疼心疼他。
记忆回来了，所以从前的君景是什么样子，她心中也很是清楚。
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总归除去轮回镜那件事情，他从来都没伤害过她啊……
心中微有动摇，她却还是道：“别说这么含糊不清的话，我听不懂。”
君景那处有一瞬沉默，而沉默之后他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一样，开口：“若我与你在一起，父君不会留你。”
听到这里，相欢骤然明白了什么。就像这次一样，玄水真神不过是见她来水族寻君景便直接将她困在了禁地。可想而知，若是君景与她之间真的有点什么的话，玄水真神是不是要直接将她的灵渊给掏出来了？
君景道：“父君赋予我的从来都只是重负，我也什么都可以服从，只是你，我做不到舍弃，亦是不想见你受伤。”
现在说这样的话，相欢不为难是不可能的。可她心中清楚，纵使注定要辜负君景，她也只想跟风澜在一起。
她道：“如你一样，我也有不能舍弃之人，相信你应该知道那人是谁。”
她的神情和话语亦是十分坚定。
命运总总是这般弄人。君景的心思她无法动摇，可她却也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她很清楚这一点。
君景开口：“即便日后我将这九州六界全数赠与你，你也丝毫不会动容吗？”
他的眸中之中竟是生出一分紧迫之意，似乎将九州六界都赠与她便是他最后的底牌。而若是她连这都拒绝了，他又该做些什么来挽回呢？
君景音落，相欢瞧着他的眸光却是越发淡漠起来。即便是在这般暗处也丝毫不差地将她这重视线暴露而出。
“少君……”她很是冷静开口，话语之中什么情感都不曾夹杂，而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是会这样同君景说话。
这个待她一直温柔的神仙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呢……
即便她只说了两个字，君景亦是能听出她此刻话语中的那份拒绝的意味。
微微移开眸光，甚至都不敢再继续看着她。
相欢出言：“很多事情并不是少君想的那般简单。若是爱了，即便与那人颠沛一世我亦愿意奉陪。可若是不爱，即便那人双手将九州相奉，我也只是无动于衷。”
话音一落，九重天际那处便变了颜色。
本是橘红色的天顿时就被阵阵幽光笼罩，显而易见的是天际边缘有不少不甚相同的灵力在大肆涌动。
君景一下便反应过来向着禁地外面行去。
相欢亦是上前几步，却是唤住了他，“少君要去做什么？是做你父君的傀儡，还是真正的给九重一次安宁？”
相欢知道，君景今日既是来将她从这禁地中放出去，便说命他已经做了维护玄水真神天帝之位的事情。可，她心中亦是再清楚不过，这个九重天上若一直由玄水真神镇守，总有一日会再遭一次浩劫。若是这样，她宁愿这场浩劫是由风澜此时此刻去进行。
至少，能让风澜心中舒坦，能让那被辄往人间的神氏一族得到一个交代。
君景蹙眉瞧着她，“你同我说了这么多话只是为了拖住我而已吗？在你看来，风澜上界发难就是真正维护九重安宁了？为何，你不肯相信我一次，为何你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相欢避开他的视线。
“少君所问，相信方才我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
忽然之间，水族海底生出一阵涌动，将整个水族都搅动一番，让人身形一时不稳。
这下，相欢才猛然将视线转到君景面上去，“你做了什么？”
“蓝翼海龙兽。”他淡淡答。
话音才落，君景口中的神兽便顿时从水族海底跃上了半空中，飞在他身后，似乎是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这是我护你周全的唯一选择。”
顺从他父君的一切言行。
本是想将她好好藏起来，待他亲手摧毁玄水真神的权势之后再将她接上九重。可现在看来，一切都白费了。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纵使他将九州六界双手奉上，她也丝毫不屑。
“不要将蓝翼海龙兽唤上九重天界……”相欢蹙眉，下一瞬便已经去到他身边。
君景眉间有的只是紧蹙而已，瞧她眼下这副紧张的神情他便再一次确认了她先前同他说了那么多话全然是为了拖住他。
只是为了给风澜在九重天上的发难留出时间而已。
“为了风澜，所以你才故意来水族的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君景也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看清楚明白了。
相欢并不否认，趁着君景出神的瞬间她一下便上前，手中化出一抹灵力直直向着蓝翼海龙兽而去！ 菩提启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