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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入禁地
带着小尘一并回到清和殿内,相欢早早便歇下了。
夜深时恍惚听见小仙与君景说了说她这一日的行程,感觉到君景来看了看自己,抚了抚自己额前的发才离开。
而在君景走后,相欢便彻底睡不着了。
现在想想上界之前与君景结云根完全是对她不利啊!君景能极好的控制情绪,除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寒冷之外,相欢什么都感觉不到。
可,她的情绪却波动得厉害,现在觉得还是应该解开这云根。
小尘也没睡,一见她动作便晓得她想干嘛。毕竟是在菩提老祖身边待着的灵物,自然是厉害的。
小尘言:“姐姐就别忙活了,其实根本就没有结云根一说。”
“哈?”相欢觉着自己来了天族之后就活像个傻子,别人说的东西她总总是听不明白的……
小尘往她手中点一点便感应出来了,道:“结云根一法本来是老祖爷爷始创的,小尘在老祖爷爷身边待了许多年,也略通一点。”
“那你说说‘没有结云根’一说是什么意思?”相欢问。
小尘说明:“云根很容易结,但也很容易在云根之上设下一层结界阻隔,防止对方探明心境。”
相欢脸色有些沉下,闻小尘继续言:“姐姐手中有结云根的痕迹,但也有阻隔的结界,所以姐姐不必担心,这是探明不到彼此的心境的。”
小尘说得天真无害,相欢内心却是一沉再沉。
也就是说,君景骗了她?
既然一开始不愿意结云根,为何不直接说明?设下一层阻隔的结界又是什么意思?
相欢莫名气愤,小尘还在继续说结云根的事情,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拿上小尘顿时让她身子一歪,“姐姐,这是要哪儿去?”
相欢瞅一眼外头的夜色,还是有月华照明的。
“送你回菩提界上。”
是了,相欢觉着还是自己去做这件事比较好。
往前门走去,忽觉太光明正大,还是爬窗吧。然,相欢才爬出去,君景的身影便映入她眼帘。
相欢一怔,问君景温柔言:“可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可好?”
一时怔住往了收起手中的小尘,好吧,肯定是暴露了。
相欢快走两步上前仰首直视君景,开口:“为什么要骗我?”
君景垂首认出她手中的菩提叶,大概也能猜到她说的是结云根一事。
君景微微蹙眉,伸手欲摸她头,被相欢侧首躲开。
这是她第二次躲避他的动作。
这一次,君景不像上回那么顿住动作。眸中虽有失望,却很快被收敛起来。
“怎么不高兴了?”君景温柔问她。
相欢亦是不由得蹙眉,一直盯着他的眼,可怎么感觉这回的距离更远了?对于君景她掩饰不了情绪,“你不想让我感受到的是什么?跟风澜有关的事吗?”
君景眸中神色再是黯淡一分,可面上还是挂着专属于给她的温柔浅笑,“随我上界,你却缕缕提起他。”
很轻很浅的一句话竟是有些打到相欢心里。
是啊,为何总是要提起风澜?
相欢微微闪躲眼神,执着于上一个话题,“既然不想结云根,为什么还要做戏骗我?”
君景沉默一瞬,有意去牵她的手,相欢还是躲开。
君景温柔言:“随我去一个地方。”
相欢抬眸一分,“我能相信你吗?”
视线相汇,两人都看不清彼此心底的想法,君景向她伸出手,“你永远都能相信我。”
“先送小尘回菩提界。”相欢开口,正巧小尘从她微微握上的手中冒出叶尖来。
君景答:“好。”
等君景送小尘回菩提界再回来时,已是第二日破晓时分。
相欢坐在清和殿台阶前睡着了,君景轻声唤她,她看见的还是那么温柔的君景。
又不免提醒自己君景骗了她一事,总之她心下已然产生对君景的隔阂。
“进屋睡多好,在这会着凉。”君景轻轻开口。
相欢有意避开他的视线,只问:“小尘回到菩提界了么?”
“嗯,送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君景的视线便随着她的身形而动,也起身。
她开口:“要去什么地方?”
君景又沉默一瞬,眸中有些清冷,再是开口:“禁地。”
君景说,九重天上有一处禁地,当中存封着天族史籍。而对他来说,在这偌大的天族之上也存在一处禁地。
是他最不想去回忆的一段过往,被他封在已经千百年不曾涉足的地方。
这里是九重天界很隐秘的一处地方,靠近人间结界,也靠近妖魔世界。
君景将他的秘密存在这个地方?
相欢隐隐侧首看一眼他,君景负手,神色浅浅,开口:“你想知道的风澜不在这禁地之中。可我的秘密在这里,要看看吗?”
她犹豫一瞬,心思似乎还在被什么拉扯着,但最终道:“嗯。”
禁地结界开,映入相欢眸中的是一个浮游在半空的思无邪匣子。还在隐隐泛着光芒。
君景上前一步握了思无邪,向相欢伸手。
她迈开步伐,终是将手伸了出去。
握住君景右手的一瞬间,她看见了这份思无邪中的记忆。
有关君景,和她。
万年前。
“少君你不开心了?”相欢这片菩提叶跳上君景的书桌,却是一不小心踩进了磨台里,溅出点点黑墨染了君景前一会才写下的几行清字。
君景回神,第一反应是将她温柔提出来,放在新盛的露水中泡一泡,开口:“这墨不会沾染你身,你且莫忧心。”
相欢在露水中游一游,洗干净之后贴在玉瓷边上,问:“少君是怎么了?今天看上去格外沉闷。”
君景浅浅一笑,“他人都未看出来,倒是你,先读懂了我心。”
“我们是朋友,少君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的。我虽帮不上什么忙,可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就会好很多呢。”
君景搁下麾笔,将她温柔从露水中拿出来,放在宣纸上让她裹上一裹,这下便还是干干净净的那片菩提叶。
他言:“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相欢思忖一瞬,有要摇头的意思,但又担心她这一摇头君景便不会再说了,便赶紧心虚的点点头。
君景开口:“父君有让我与西滨洛桑神女联姻的打算,我却与她素未谋面。”
相欢思量,什么是联姻?
君景像是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当口,继续言:“自古权利争斗才是一族立足之根本,既生与野心之族,我便明白自有如今一日。奈何心意不甘如此,亦是不愿将自己这一份完整的心付诸在野心大业之上……”
“少君……不喜欢那位神女吗?”
君景轻笑一瞬,带着微微的苦楚和压抑已久的无奈,“身为水族少君,如若父君执意定下这门联姻,喜欢与否又有什么分量可言。”
相欢开口:“少君不想违背您父君的意愿,也不愿付诸真心,那便将您的真心保留,留到那个值得的人出现就好啦!”
“或者,等我修成了人形我来帮少君物色怎么样?”
君景一笑,似乎舒心不少,“好,我的这份真心,便保留到你修成人形。”
光芒骤然一收,是思无邪敛了。
相欢怔住。从前她不明白君景那句要保留真心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轮回万年之后也真正修成人形之后再看,她却是很明白。
君景瞧着她开口,“我的秘密是你。可这也是个不可被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相欢明白君景的意思。
联姻对一族而言的意义重大,若是让君景的父君知晓了当年君景心有所属,怕是会给她招致灾祸。
“我,我从前不晓得……”
相欢微微垂首,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怀疑君景。而他存在思无邪里的秘密却是她。
她这个人就是心软,就是容易动容。
君景上前轻轻拥抱她,“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言语之际,他眸中闪过一分淡漠的神色,虽只此一眼,却真切存在。 菩提启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