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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仙侠】凤凰（16）
“你是菩提界上的小灵女？”
冷冰冰的宣终于开口，虽然话语也是如初的冰冷，但他开了口便算是多出了一重人情味。
只是，宣音落之后换做灵彩那处良久没有声音传出。
等了好一会，她这处还是没有丝毫声音传出，宣这才将视线往手中移去。
被他温柔托在手心中的小小灵彩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可眉目却是紧蹙着，似乎她很是难受。
夜很静，宣便如此盯着她看了良久又是良久。
而在发现她眉头之中有一股黑色气息在蹿动之际便立马截住了那抹黑色气息。
那是罗刹鬼大人用来取她六识的法术。
黑色的气息在宣手中顿时便化为乌有，宣微微向后侧身，身后便出现了一位黑衣仙人。
是月间。
还不待宣开口，月间便明白他的意思，却是还要再确认一番，遂问：“宣祖可要留那罗刹鬼的性命？”
月间一问，倒是让本就沉默的宣更加沉默。
“宣祖？”
良久没听见他的回答，月间便开口一问。
月间的神情显得有些疑惑，只因他从没见过宣祖这么沉默的时候。这回宣祖的沉默像是在犹豫，在拿不定主意。
而这样的情况，月间从没在宣祖身上看见过。
被月间轻声一唤，宣才缓缓一抬眼眸，将手中的小小灵彩再看了一遍，冷漠道：“不需要做任何。”
“宣祖，这？”月间不解。
依月间对宣祖的了解来说，他既然亲手拦下了罗刹鬼大人那用来取六识的法术，想必是对这小小灵女是上心的，但现在……却是在说袖手旁观么？
宣缓缓转过身来，眸中虽有些不同了，可却还是依旧冷漠。
待月间看见宣的神情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宣可是已经历过劫难的上神了啊……现在的宣祖，早就六根清净了。
即便心中会隐隐动容，可却也绝对不会为了什么人什么事而再入红尘。
这便是历劫之后的宣祖，真正冷漠无情。
月间垂首，“是，月间明白了。月间不该妄加揣测宣祖的想法。”
宣转过身去，继续仰首去看那轮新月。心中明明有不一样的情愫生出，可他就是不明白。
亦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再理会红尘之事。
待月间离开之后，宣才去看先前抓住那黑色气息的手。
眉头不由得一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是会在那一瞬间去将那取走她六识的法术给化掉。
“为什么……”宣自言自语。
这个从菩提上界来的小小灵女，从前当真是认识他的？
时间一晃便已经再是一月过。
宣也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为灵彩除去那抹黑色气息的缘由，罗刹界域的罗刹鬼大人便亲自上到了他的凤族明殿中来。
宣明白，想必是为了先前那抹旨在取走六识的黑色气息。
这罗刹鬼大人的胆子也是够大，竟是敢到凤族的明殿之中来寻宣祖。要知道，即便是当今天帝都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就上到凤族来当面质问宣祖。
但，也是因罗刹鬼乃是鬼界中人，而天族与鬼界素来将界限划得很清楚，所以即便是罗刹鬼真的做出了些让天族中人不甚高兴的事情，只要不触犯到天族的尊严安危，天帝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过去。
“宣祖日前是否截获过一抹黑色气息？”罗刹鬼问得丝毫不含糊，好似全然不在乎宣祖这般高的身份地位。
宣祖神色浅浅，甚至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冷漠。
坐在主位上接过月间递来的一杯茶，微抿一口后才冷冷开口：“不假。”
宣祖音落，罗刹鬼便再开口：“或许宣祖不知，我与菩提上界的一位小灵女做了交易，那六识是她应当给我的。只不过，先前宣祖这么一阻拦，我该得到的六识却是少了一份。”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罗刹鬼明显就是一副来讨债的模样，可惜宣祖丝毫不在乎他们这些外人，即便他心中再气愤不过，宣祖也依旧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倒是月间在一旁隐隐有所思量，只是先前他已经猜错过宣祖的心思一次，这会倒是不敢再妄加揣测了，只在一边安静站着。
宣祖道：“你说的不错。”
此言一出，倒是让一旁的月间稍稍吃惊，更是不由得微微侧首去看宣祖的神情。
罗刹鬼大人亦是有笑开的意思，闻宣祖续言：“你们之间的交易我本无意插手，那位菩提上界的灵女，现在就在我这。”
宣祖的声音异常浅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不带丝毫情感。
闻如此之言，罗刹鬼便顺势问：“既然在宣祖这里，不知宣祖有不有将其交出来的意思？”
罗刹鬼问得直白，而宣祖那处也不过是沉默了一小会便开口：“本不是与我相干之事，我又何必搅进这趟浑水。”
他的声音很浅很浅，而音落的那一瞬间，他手中便顿时生出一道光芒。
随着光芒的渐渐隐去，出现在他手中的便是身躯已经变得很小很小的灵彩。
宣祖的视线有一瞬间垂向了手心之中，只见灵彩闭着眼睛却还是在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想确认什么一样。
下一瞬便开口：“宣？”
却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宣祖也只能根据她的唇形判断出她方才说的是什么。看样子，灵彩的六识也存留不了多久了。
虽判断出来灵彩说了什么，可宣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只将手往前一推，什么都没说。
可，在眼下这般情况下，即便他什么都没说，他这样的表现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连月间的视线都不由得随着宣的动作移去，甚至还微微向宣面上投去一瞬视线。
罗刹鬼倒是开心得很，一下便接过那小小的灵彩，再是意味深长的向宣投去一抹视线，道：“宣祖这般大方，这件事情便全数解决了。不打扰宣祖，就此告辞。”
罗刹鬼的目的达到，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这一瞬间，明殿外头已然有轮回道的赤落仙人寻来。
罗刹鬼顿住步伐，面上毫不掩饰便露出了惊吓的神情。
鬼界的罗刹与天族的灵女以六识为代价做这种有违天道的交易乃是万万不被允许的。
而丧失六识的灵彩即便日后往生轮回也会给轮回道带去麻烦。
可，罗刹鬼从前也与很多天族中人做过交易，按理说今日这样的事情应该不至于将这赤落仙人引来才对……
罗刹鬼一下便转身向后去看宣，宣亦是在这时候缓缓起身，面上神情丝毫不向着内殿而去。
月间愣在原地半响，是在宣祖踏出几步之后才收回面上的错愕神色，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闻罗刹鬼大声愤怒开口：“宣祖，没想到你贵为堂堂凤凰两族的创始人，竟是这般在背后使小心思的人！”
“拿下！”赤落仙人开口，下一瞬便有仙兵上前将罗刹鬼制服。
罗刹鬼辱骂宣祖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可宣祖却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如从前那般淡然向着内殿而去。
月间便一直跟着他，却是不时向外殿投去一瞬视线。
宣祖的步伐未曾停下，一直到明殿中所有的声音消失，宣祖才停下脚步，冷冷开口：“你有话要问我。”
月间垂首一分，本是沉默着，却还是实话实说，“是，月间想问，赤落仙人可是宣祖唤来的？”
月间音落，宣祖那处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宣祖才抬眸一分，冷冷的声音再次传出：“是谁唤来的……重要么？总归不久之后，她便六识尽丧，一切都会从头开始。”
此刻，宣驻足的地方正是那晚他带着灵彩一起看月色之地。 菩提启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