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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伸手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拔出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符,一道白光罩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贺明低头在韶华耳边道:“抬头看看吧。”
韶华半信半疑地将头从他的怀中移开,一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吓得她惊呼一声。就在离她们不远处,有一片血水般的瀑布。
韶华回头看向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不知从何处生长的绿色藤蔓化成一只只手正朝着她跃跃欲试,向后看映入眼中的是无尽的红色。
她似乎明白贺明的用意了,方才那个地方才应当是最安全的。
“上...上神。”
贺明实在不忍看她那幅楚楚可怜的娇俏模样,轻声叹了口气:“跟着吧。”然后朝她伸出手来。
韶华立即便领会到他的意思,像之前那样轻轻扯着他的袖口,一步不差紧跟在他身后。
“眼睛闭好。”
贺明带着她穿越了血水瀑布,瀑布之后是与方才完全不同的两个景象,一股清新的气味扑鼻而来,带有几分松脂的清香,各种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映入眼帘,令人目不暇接。
树根裸露在外,交错断裂如同巨蟒在地上蜿蜒前行。
面前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一眼望不到尽头。树林中阴暗静谧,偶尔有几缕白烟飘过,仿佛踏入其中一不小心就会迷失。
“我也不曾来过此处,一会倘若有危险你见机行事,但不要与我分开。”
“好。”
这条小径似乎与南荒的路有些许相似,韶华蹲下捏起一块松软的土,仔细闻了闻,招呼贺明低头来看:“此处与我南荒倒有些相似,这土一般只会出现在沼泽地附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再走不远应当就会是一片沼泽地。”
“你可有什么法子?”贺明像是早就猜到了,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
“我本就善于飞行...上神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
韶华暗自偷笑,化作凤凰,带着贺明从树林的上空飞了过去,底下果真是一片沼泽地,只是面前出现了几条岔路口。
韶华不敢轻易做决定,便开口问道:“上神,这下我们该怎么选?分头行动?”
“你选一条路吧,一起走。”
“我选?”“怎么?不可以?”
“上神难道不怕...”“我也不曾走过,你选和我选有什么区别?”
贺明的话已经说到这了,韶华再不想选也得选了,她环视了一圈,随手指了一条离二人最近的,“那就这条吧。”
路的尽头摆放着一个格格不入的金棺,韶华习惯性地看向贺明,贺明依旧冷着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几步上前直接开棺。
韶华凑过去看,金棺中堆满了各式各样稀有的金银珠宝,其中有一块圆形玉,虽小巧精致但混在一片珠宝中最是吸引人,韶华鬼使神差般地朝它伸出了手。
贺明见状及时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刚碰到韶华手的那一刻,韶华已经摸到了那块玉。
待她反应过来时却怎么也无法将自己的手从那块玉上抽离,突然一阵白光乍现,金棺剧烈地震动,片刻之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
“这是?”韶华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此刻与贺明用红绳绑在了一起,二人两手之间正垂着方才那块玉。
“这块玉名为墨玉,本就有摄人心魄的能力,不可以蛮力解开否则将会被吸尽浑身内力修为。”
“那...要怎么才能拿下来呢?”
贺明抬着两人连在一起的手,颇为认真地看了半天,对韶华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
“上神...竟也不知。”
“嗯。”
贺明在金棺的周边摸索着,想着能不能有机关是控制此处出口的。二人都在认真的翻弄着金棺。
许是刚绑在一起,韶华时不时就会忘记二人连在一起的手臂,刚转过身来便被抵不过的力气拽了回来。
贺明满脸笑意对她道:“你且离我近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了,贺明看着韶华无心找寻出口,便也停下手来拉着她坐到一旁的石阶上。
闲来也无事,韶华主动开口:“上神从前遇上过这种事吗?”
“我自幼跟随父君征战,想来也有数万年之久,如今被一颗珠子连同一人绑在一起,还是头一遭。”
“旁人口中英勇无畏、杀伐果断的上神此刻就坐在我身旁,倒有几分不真切。”
“不真切?”
“但是我见到的上神却不全然似他们说的那般。上神曾几次救我于危难之际,也从不计较我犯下的错,还好吃好喝待我,不曾对我有误解也不曾对我冷眼相对,上神当真是个好人。”
“这便可称作好人了?”
“这世间万物皆为缥缈幻影,许多表面的好经不起一丝琢磨,最难得的就是真心实意,上神救我可见真心,上神待我可谓实意,怎得不好?”
他转过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朋友也好夫妻也罢,不见得人人都会同甘共苦以命相救。倘若父君知晓上神屡次相救,定会带着珍宝拉着我到到御合宫谢恩。”
“我倒好奇是何珍宝?”“上神已经收到了啊!”
贺明从怀中掏出那片凤翎,轻柔的放在手心,韶华将它拿了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它绝非一般物件,也可佑你平安。”
“所以我将它随身带在身上。”韶华并没有在意贺明说这句话时的深意,权当是贺明接受了她的谢礼。
在那九重天之上谄媚奉承之人尽是,但当着他面如此直接的人还真是不多,贺明看着她,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不多言一分,认真听她的每句夸赞。
不知不觉贺明突然想起了儿时的事,他们家族生便是为平定天下而来,自幼他便身披铠甲随父征战,杀敌无数,拔下的战旗都能铺满整个南天门的路。
本应嬉笑打闹的年纪,他带兵出征,本该拿糖人的手紧握着长剑大刀,束发之年便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感受了个遍。
他的身份注定要站在万万人之上,也早就习惯了尔虞我诈和假意恭维,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和坐在一起这般说说话了。
旁人敬重他、敬仰他,却不曾有人像她一般,觉得他是个真切活着的人。便也不自觉同她开始讲起从前的事。
“很久没有人同我这般说话了。”“我听闻傅尧神君同上神关系甚好。”
“他?他可向来不同我讲正经话。”
这个评价不晓得傅尧听了之后是该哭还是该笑,一想到傅尧吃瘪又不敢与他理论的样子韶华便不小心笑出了声。
贺明挑眉问道:“似乎提到他,你很开心?”
此刻韶华还是在回想傅尧那副表情,自然察觉不到他此刻华中的深意:“应当没人见了他那幅模样会不开心。”
方才还一脸崇拜的夸着自己,怎么提起傅尧又这般开心?
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总觉得此时提及旁人实在有些煞风景,心中不免生出一丝耐人寻味的酸涩。
“那你觉得傅尧同我,谁更能令人开心?”
韶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在天上恐怕没有哪家姑娘对上神没有过非分之想。
韶华小心的留意贺明的神情,只见他端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韶华笑着回答:“自然是上神。” 碧落曾何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