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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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实在不知道这个孙淼老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放心吧,孙先生为人正直,必不会为难刘兄。”
“可孙小姐是他女儿,为了她,他难免会假公济私的吧。”
“此次清谈是学政和颜家共同主持,假公济私……恐怕很难。”
想到主持的人是学政和颜家,洛时节又安心了些,行了几步,又想到:“如果学政和颜家被他收买了怎么办?”
“他也得有这个资本。”
也对……
刚走几步,忽然又想到:“万一,那万一孙老先生在叶乐这个问题上借题发挥,在学政他们面前说坏话咋办!”
莫辞彦无力地看她一眼:“你要是这么想,那刘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两人去东市街上买了豆腐,去医馆领了小表弟的药,才往家走。
正值放学,私塾里的孩子们被拘了一天,终于可以出来撒野,一到街上就一窝蜂涌到各色小吃面前,用爹妈给的零花钱买这买那。
莫辞彦体贴地给他们让开路,也走到冰糖葫芦前,拿了一枝糖葫芦,然后望向洛时节。那意思,就是给钱呗。
花她的钱,送他的人情。
好的很。
“告诉你哦,这糖葫芦可是我买的,小表弟问起来,你可得说清楚哦。”
看到某人点头了,洛时节才心满意足掏出两文钱来递给莫辞彦。
目光擦过他的肩膀,洛时节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瞳孔瞬间放大。
她似乎还不相信,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愣愣盯着那对父子,是了,没错了,是他们,老的獐头鼠目,少的道貌岸然,是那对,在四年前,毁了她家的父子!
“孙家人……”
洛时节喃喃。
莫辞彦看到她瞬间失去血色的面容,再看看那两人,心里知道,那两个大概就是籽莲说的孙家父子了。
“你干什么去?”
“我去问问,问问他们为什么回来。”洛时节低语,就跟魔怔了似的。
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对这一世的父母没有多大感情,但几年的抚养恩情还是有的,如今面对这两个逼死他们的凶手,罪犯,洛时节心里那股道义之火情不自禁就冒了出来。
她从来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坏到这个地步,可以活活逼死别人,光明正大抢夺别人家产,毁掉别人家庭,还说和自己没关系。
更直接的,她那四年漆黑一片的生活,就是拜他们孙家人所赐。
他们不是去江浙定居了么,都走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回来。
洛时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籽莲担忧地围着她团团转,恨不得分分钟打消她找他们算账的念头。
“你爹爹死的时候是怎么对你说的!你还发过誓的,不会再找他们,不会再自惹麻烦,老爷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又犯傻,他定不会安心!”
“对!我是早知道他们回来了,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像今天这样,我担惊受怕了那么久,还不是为了姑娘好!”
“你要是想去,你就去,大不了我也陪你,可你有没有想过,青青怎么办,你的小表弟怎么办,莫辞彦怎么办,我俩要是拼不过他们,他们只会把仇恨十倍百倍再还给你的亲人身上!”
籽莲一股脑把这几日想出来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又是劝又是哭,浑身解数都用尽了,终于换来洛时节的一句话。
“我不去了还不行么。”
归根结底,所有的事情还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再让自己的身边人受到伤害了。
恨这东西,没有过的确是不知道它的威力,在现代,她也的确没有恨过谁,也没有遇见过可恨的人和事,可在这个大宋国,她都遇到了。
四年前,就是孙家的二公子把她逼的跳了山谷,这人是个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无耻下作之徒,专门侯在她回家的路上等她。
当时两边都是山谷,眼看逃不掉了,她一咬牙,心一横,就拉着这个流氓一起跳了谷。
死也要拉他当垫背,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结果她没死成,只是被谷中的毒瘴毒瞎了眼睛,这个流氓倒是死得干脆。
本来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可他的家人怎么可能放过她呢,阿爹为了抵这二公子的命,把家产全送了孙家人,他自己还成了孙家的苦力,没日没夜上工,只为女儿能活命。
结果还没到半年,阿爹就累死了,阿爹死了没多久,阿娘也意外坠河去世了。
她不敢想,这些都是孙家人加在她身上的报复。
她害死了他们家的二公子,他们也要害死她的亲人,十倍百倍也不够偿还。
恨这种情绪,真的太难描述,有人说,恨一个人,就算是自己服毒药,也想让对方死,约莫就是这种感觉。
“我真的不去了,我发誓。”洛时节看籽莲不相信,就正正经经发了个誓,不无感叹道:“我想通了,还是小命更重要些,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么,以后看到他们我就绕道走,他们去东市,我就去南市,他们要坐船,我绝不走河边,总之不会再和他们同框。”
到最后虽有些听不大懂,但看自家姑娘神色和缓,约莫是真的想通了,籽莲遂将信将疑收了眼泪,推门出去。
她走了,洛时节就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照顾她多年的双亲,想那位无比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热爱家庭的小老头,以及那位温柔可亲的妇人。
想他们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傍晚,阿爹说:“女儿,你要活得快活些……”
那天起雾的早晨,阿娘说:“女儿,你要幸福……”
一想起这些,躲在屋里的人,直掉眼泪。
遇到孙家人后,洛时节是结结实实在家待了好几天,哪都没有去,帮籽莲做了许多洗衣皂,还做了搓衣板,挑衣杆,收拾了院子,学会了做饭,也结结实实看了几天书,和小表弟一起学画画,学书法,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赖。
院子里的爬藤月季开花了,粉红的花朵绕满了院子和屋檐,美得很,她又和小表弟在后院挖了个大水塘,种了荷花,铺了鹅卵石,放了鱼,家前家后彻彻底底修葺了一遍,虽花费了不少银子,但家也总归有了个美好模样。
可是她知道,有亲人的家,才是有生命的,能看到籽莲日渐快活起来,青青也不再为有可能再次流离失所而惶恐,小表弟也无需回千里之远的老家,她就觉得安慰,心里那些痛苦的念头也减轻了不少。
籽莲说的对,在没有实力之前,只能忍耐。
这一日,她正和青青籽莲在自家花藤下一边包饺子,一边等莫辞彦和小表弟从医馆回来,叶喜却忽然推门冒了出来,十万火急地,拉着洛时节就往外走。
“你快同我去劝劝刘大哥吧,他放弃清谈了!”
洛时节有些没反应过来:“咋就放弃清谈了呢?清谈是什么时候?今天开始了吗?”
“可不就是今天么,先别问那么多了,不然真迟了!”
“唉唉唉唉别跑那么快啊,你们俩那饺子给我留点儿~”
刚到刘家院子,就看到一位老先生怒气冲冲从院儿里出来,又是叹气又是顿足,看到她俩来,气哼哼撂下一句:“我这徒儿就是给你们害的!”说完吹胡子瞪眼甩袖而去。
洛时节和叶喜哪有时间理他,赶紧进去。
院子里,刘珂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石桌边,悠然自得、泰然自若地搁那看书,洛时节都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忘了清谈在今天。
“刘大哥,听叶喜说你不去参加清谈了,为何?”
“不去就是不去了,有啥好问的。”刘珂满不在乎,随手翻了一页书。
看样子还真不去了。
她拉着叶喜坐下,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因为孙老先生,刚刚出去的就是他吧,他是不是胁迫你了?”
翻书的人手一顿,抬头紧张道:“什么胁迫?你都听到些什么?在哪听到的?”
“你咋那么紧张,不会真的胁迫你了吧?”
“你快回答我,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外面传什么流言蜚语了?”
看刘珂急了,洛时节赶紧解释:“我听孙小姐说的,就是你们在渡口吵架那次……”
“除了那次,还有没有在哪儿听到过?”
“没有了,就那次。”
快要神经质的人听到她的回答,这才松了口气,丢下书本,抹了把脸。
“……孙老先生是不是真的……”
“没有。”对方定了定心神,又恢复了平静,“老师待我很好,刚刚也是来劝我来着。”
“劝你什么?”
“参加清谈。”
“那你干嘛不去?”
“……不想去,就不去了呗,多大点儿事儿啊。”他咧了咧嘴,反过来安慰她们:“再说了,不参加清谈还可以参加明年的科举,再不济,说不定就开了恩科,再去考就是了,我实力搁这了,不就是早点晚点的事儿,你们就那么不相信我。”
“那你为什么不参加清谈啊?”叶喜实在是又气又急,不想再听他废话:“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试试,你都准备大半年了,干嘛要在节骨眼儿上放弃,去参加一下又能怎样,干嘛就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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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宋国小媒人的悲催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