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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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莫辞彦呢?我看他挺喜欢兰花,这盆送他。”
莫辞彦还在后院教授小表弟课业,近日他的教学越发严格,往往一教就是两个时辰,现在这个时间点,才刚开始。
青青要去叫他,洛时节赶忙喊住,只一个人默默观赏了一会儿,才把它搬去莫辞彦房间,回来继续抄书。
饶是想装作啥都没发生过,可抄着抄着,某人就会不自觉吭哧吭哧傻乐。
外屋两人见了,默默对视一眼。
自家姑娘咋难么不对劲呢。
别在家闷傻了吧……
本想边抄边等莫辞彦下课,可惜还没坚持半个时辰,素不爱学习的姑娘趴下了。
夏日本就是容易打盹的季节,尤其是无所事事又干着不喜欢之事的时候。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朦胧胧梦总是不醒,这个世界的阿爹总是对她说个不停,阿娘也对她流泪,有个姑娘一直看着她,那才是洛时节,阿爹阿娘真正该疼爱的人。
每次梦见他们,她的心都很疼。她想醒,想挣脱,可梦里的自己似乎使多大的劲儿都是徒然,梦醒了还是梦,没有边际,没有尽头。
“……洛姑娘……”
“……洛姑娘……”
好像有人在叫她……
谁……
清淡又熟悉的味道,真是好闻……
“……洛姑娘你醒醒……”
“……洛姑娘……”
“洛时节!”
噩梦中的姑娘猛地醒来。
冷汗涔涔,口干舌燥。
抬头一望,是莫辞彦,正在斟茶。
惊醒的人咽了口唾沫,只觉心跳如擂鼓,难受极了,接过茶一饮而尽,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你下课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莫辞彦看了她一眼,叹气道:“还有一个时辰就是饭点。”
啥?!
什么意思?
她居然睡了一下午,啥情况!!
咋没人叫她啊!
她赶紧拍了拍脸站起来清醒清醒,也才发现,不知是谁那么好心,为了让她睡个好觉,把她这屋的帘子给放了下来。
拉帘一看,呵,太阳果然落上了树梢。
籽莲正在外头收衣服,见她醒了,还好心提醒:“桌上有姑娘爱吃的枇杷,青青刚摘的,可甜啦,姑娘快吃了醒醒盹儿。”
青青,籽莲……
她欲哭无泪。
她不想睡的!她想抄书的啊,明天可是陆先生给的最后期限!
这让她怎么交代。
好吧,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完成过。
“……再磨蹭估计又可以睡觉了。”身后的人默默帮她拾起满地纸,见她一脸痛悔又释然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又望了眼一桌子墨团似得的手抄……
终究还是挽起袖子,拿起了笔。
“不用不用,真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抄就好。”
此话出自洛时节真心,他刚给小表弟上了一下午的课,定然是疲累的,再帮她抄书,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无妨,只帮你这一次。”又意味分明地打量她,“还站着干什么,指望我一个人抄么。”
站在窗边的人嘻嘻一笑,赶紧靠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傻呀~
夏日闷热,午后却凉爽很多。
微风帘动,满院花香。
儒雅的人低眉执笔,神情淡淡……
可他旁边的姑娘就没这么大定力,写着写着,思想就开起了小差。
索性支着脑袋望他。
莫辞彦写字的样子真是好看……
写的字也好看……
感受到某人的灼灼目光,那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
换了张纸,重新写了一排鸡爪似的字……
“我的字有那么丑么?!”
气定神闲的人微一抬眼,“那要看和谁比。”
“你这是在公然挑衅!”
“你要是能有我一半的水平,我也不至于费力模仿这样的字。”
“你——”
洛时节气愤,撸撸袖子正儿八经开写,写完好几遍了,才渐渐回过味儿来。
她这是被激将法了。
复抬起头望莫辞彦,迟疑了下,笑眯眯道:“你屋里有盆兰花,看到了吧?”
对方微颔首,“定破费了不少银子。”
“钱都不是事儿,你喜欢就好。”又道,“明天有空吗,一起出去走走呀~”
“没空。”
“也不去什么远的地方,就随便走走。”
“那也没空,”又想起来,提醒她道,“你还能去哪。”
也对哈,籽莲天天叮嘱她,城里暂时是去不了的。想了想,却仍不死心道:“我们可以去郊外嘛,钓钓鱼踏踏青什么的,反正你明天也没啥事。”
“谁说我无事,授课可是正事~”
“小表弟他不着急的,他还小呢,况且有的是时间,以后慢慢补回来就是。”
执笔的人不知为何,竟沉默了。
半晌,才微微一挑眉:
“只帮你抄这么一回,不必如此贿赂我。”
“你看你!想多了不是,就纯碎想邀请你一起踏个青而已,什么贿赂呀~”
她这次真的不是贿赂额……
磨了半天,才得了一句“明天再说。”
行吧,总比一口否决的强。
慢慢来呗。
吃罢晚饭 ,两人继续挑灯加班,不知不觉已是夜深,窗外时不时送来一阵凉爽的夜风,风中伴着墙角的蛙鸣,蟾光像亲人的一声问候,温柔又可亲。
洛时节盯着那轮明月,白日里的那场噩梦又在脑中回转,填满她的心绪,某些想念和内疚就如潮水一般,一浪强似一浪向她袭来。
她赶紧抹抹眼泪,不大愿意在人前哭。
可惜,为时已晚,已被莫辞彦看在眼中。
“……我,我就是熬夜熬多了就会流泪,这几晚总熬夜,眼睛酸……”
“你爹娘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别说了别说了,以前不提现在也不要提……抄书抄书~”
灯下的人无声叹息,眼前这姑娘,回避和抵触的心情已然全写在了脸上。
以前她不想聊,他也一直讳莫如深不提。
可讳莫如深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见对方依然目光闪烁地将他望着,莫辞彦张了张口。
终究还是没忍心。
罢了。
“陆先生罚你抄书,本意是让你静心。”
“嗯。”洛时节感激地望着他,心里酸酸的。
她知道他们都是为她好,她又不傻,自然懂得。
可懂归懂,能不能做到和面对,却是另一回事……
她其实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知道阿爹是给孙家人做苦力。
如果她早点知晓,哪怕是早一天知晓,这个小老头儿说不定就不会死,阿娘也不会落水。
如果早点知晓,她定会拼了命去阻止。
她实在不值得两位老人这样付出。
她就好比一个篡位者,篡取了他们女儿的身份,也篡取了那份本不属于她的关爱,不仅如此,她还害得他们为她丢了命,两位老人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扛下一切一心围护的女儿,其实是个被换了芯子的陌生人,他们以命相抵保全的女儿,其实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让她怎么想得开,怎么去做到他们想让她做到的那些。
她恨孙家人,更恨她自己。
“……天下的父母是不是都一样,为了儿女,惯会隐瞒下一切。”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定不要再做那个被隐瞒,被迫接受的人。
……
天光如水,两人俱沉默。
一直到下半夜才收工。
说是两个人,其实多半还是莫辞彦在抄,某姑娘一会儿瞌睡一会儿喊饿,一会儿出去溜达,等他放下笔抬起头,某人尚还在一口馍馍一口枇杷地赏着月亮,好不自在。
难怪陆先生要磨她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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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谈过后,扬州诗会便如雨后春笋般争相而至,文人骚客中时不时出来名篇佳作,名噪一时。
“听闻陆梅今年又出了了不得的文章,圣上看了都直点头,孙谦兄不是要为朝上那位大人举荐名士么,这个陆梅必须首选。”
温榆阁二楼,坐于席间的孙谦还未说话,又有人替他排忧解难道,“什么名士,华而不实乱吹罢了,此人还是太过年轻,不堪大用,还是吴翁最稳妥。”
“冯兄此言差矣,陆先生年少时曾游历天下大川,其文甚为严谨,并非乱吹,时至今日,陆之文已有不少收入太学书册,子弟们必学,其学识和书道,天下人有目共睹——”
“那也不及吴翁一半。”
“怎就不及,吴翁是厉害,可陆梅也不差,先是新土断制,后是漕运法修正,皆采纳的他的建议,此外,连圣上都言他有军师之魄力,青州之战他功劳甚大,试问哪个文人能像他这般?孙谦兄若把他推荐上去,正迎合了圣上心意。”
“行了别争论了。”孙谦觑了一眼面红耳赤行将吵起来的众人,悠悠站起身笑道:“陆梅若有心入仕,学政早就出手了,又怎会轮到你我,我也就随口一提,各位不要因此败了兴致才好。”
“今日是我孙家举办的诗会,咱们只谈诗文,不谈其他。”
一通劝和,在座的众人才将注意力转放在了写文上。
“禄笙兄为何如此闷闷不乐,也不和吴兄他们切磋切磋。”
见孙谦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缩在一角喝闷酒的禄笙重重叹了口气。
切磋?
他现在哪有那个闲情雅致。
一仰脖,一杯酒下肚,自觉不吐不快:“……还不是我那个婆娘,成天怀疑我在外面养妾,前些天还到叶乐家,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宣扬我们苟且,你说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蠢的女人,哪有往自己夫君身上泼脏水的,简直是愚蠢至极!”
“那不都是你的过去了么,这么多年,弟妹还在闹别扭?”
“……要怪就怪那叶乐。”禄笙本想发狠的,可面上还是不自觉露出无限惆怅的笑容,“这叶乐如今年岁虽长,可却越来越有女人韵味了,前几日见着她,我这心里啊,还真放不下~”
“你啊你,男儿当提剑汗马以取公侯,儿女情长这等小事,莫要放在心上。”
“不不不,不是儿女情长。”禄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你刚刚说你要结交名士,那这还真不是儿女情长的小事,你知道孙家小姐喜欢谁么?正是刘珂啊!你若是能保得他俩的媒,孙淼老先生岂不是你的囊中物,吴翁已年迈,陆梅不入仕,孙淼老先生是最佳人选!你说是也不是?”
孙淼……
还算合适。
“说来我和孙家还有点关系,论来那个孙小姐该叫我一声哥才是。”
禄笙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关系的,谁晓得,你家背景都这么强大了,还要攀亲戚。
“既是亲戚,孙小姐的媒我还真得帮上一帮。”
“就是就是,刘珂和孙小姐那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况且两人还是师兄妹,感情肯定是没话说,要不是叶家的媒人从中作梗,何至于闹成这样。”
说起那个媒人,他就窝火,“可恨我堂堂一七尺男儿,也被一个小丫头玩的团团转,嘿!真是气!”
“一个小姑娘罢了,何必那么较真。”
“厉害得很哩,连孙小姐都吃了她的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孙谦兄你要是真想保这桩媒,我劝你先从这个媒人下手,搞定她,一切自然好办。”
“不就是个小姑娘么,姓什么叫什么,我去处理。”
“这小媒人叫洛时节,家住梨棠村,有些个能耐,反正我是不——”
忽看到孙谦变了脸色,禄笙迟疑:“怎么……孙谦兄认识此人?”
“呵!几年不见,这洛家的小姑娘又长能耐了,我那亲弟弟的命还没还清,就又开始造孽。”
他弟弟的死全扬州都知道,涉事的是一个小姑娘。
只是,只是竟是她?
禄笙暗喜,还真没想到!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宋国小媒人的悲催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