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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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哪天看他看久了,烦了,腻了,估计也就无所谓了吧。
哪天……
该没有那天了吧,崔佳敏不是要出一万两银子买他么。
她不会真的要出一万两银子吧?
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
没过几天,崔佳敏的父亲亲自来了扬州,把她押回了建康,连个招呼都没打,等她知道,都已经过去好些天了。
知道这消息后,洛时节居然还有点小遗憾。
她的一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没影儿了……
不过好歹是送走了最要命的,陆先生那里也稍稍放过了她,洛时节瞬间又恢复了精气神,开始忙碌起来。
梨棠村小书院。
今日天朗气清,微风徐徐。
莫辞彦送走最后一位对他揖礼的稚童,收了课本,出了书院锁上门,余光不经意撇向不远处那棵足有两个人粗的榕树,和榕树后那一角锦衣,嘴角便勾起了一个冷到结冰的笑。
他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若无其事走到榕树边,又闲庭信步转到树后,把正藏在树后窥探小书院的人吓个半死。
“你吓死我了!”
“鬼鬼祟祟。”
“我鬼鬼祟祟?我哪鬼鬼祟祟了,你这是什么眼神!”见莫辞彦拿一副看混混的眼光看着他,顾萧知很生气:“是你不想见我!还嫌我鬼鬼祟祟!你先躲我,你还有理了!”
“所来为何。”莫辞彦不答反问。
顾萧知迫于良心不安,不得不放下面子,含混不清道:
“来向你道歉,小玖和崔佳敏的事情,是我搞出来的,作为坦荡荡的君子,我也不想对你心怀愧疚,我就是闹着玩罢了,而且事后我就后悔了,已经向崔大人道过谦了,现在再来向你道个歉。”
莫辞彦眼睛微眯,冷笑道:“闹着玩?”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你可知道你恩师还来过我家找过你,他老人家——”
“……别告诉我恩师。也别告诉仲虔。”
“为什么?”顾萧知实在是搞不明白:“你不肯见我和仲虔,也不肯见你恩师,你还躲在这里,要不是那天晚上在路上看到你,我都怀疑你从这世上消失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你是不是就想一辈子都这样了!”
“……我只是,有些事情还要想。”
“你要想什么?你躲在这,你父亲呢?你父亲知道吗?”
“父亲病故了。”
顾萧知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立春前。”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
“什么病?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呢,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旧疾。”莫辞彦神情淡淡,“本就是挨时间的病。”
“……可惜我都还没见过他。”顾萧知惋惜,又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忙又闭了嘴。
仅这一句,莫辞彦却了然。
“听说你一直再查莫老将军的后人,前几日你还来过我这,你不会怀疑我是——”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你能放过我,你恩师还不能放过我呢,我又不傻。”顾萧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又赶忙转移话题:
“我就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来过了?我走的时候明明很小心,啥也没落下啊!”
莫辞彦斜眼看向他腰间的玉香囊,不无嘲笑道:“下次记得把你这独一无二的香囊卸下再来,还有你那杯高山流水茶。”
顾萧知暗骂自己没脑子。
又转了个话题:
“那小玖姑娘呢,她要不要去和洛姑娘解释一下,要不还是我去说?”
“不用了。”
“为何?你被误会了,难道不该澄清一下么?”
莫辞彦没有回答他,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不客气地伸出手来:“听说你赎了我,钱呢?”
“什么钱?”
“你出了多少?”
“二,二十两……”顾萧知看他伸着的手一点也没有放下去的意思,惊讶道:“你不会要我钱吧?!父亲刚克扣了我这个月的薪俸,你知道的,我没钱!”
“我也缺钱。”
“那凭啥问我要啊,洛姑娘又没同意我赎你!”
“行。”莫辞彦翻脸无情:“你不给,我就把你在外面养猎犬的事情告诉顾老先生。”
顾萧知一脸诧异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养猎犬?!我一直很注意,没人知道啊!”
“给个二十两,就可以封住我的口。”
“你——”
“开我的玩笑,总得付出点代价。”
对方那叫个心疼,一脸算你狠的无奈表情,从袖子里掏出钱袋子,还没来得及数数,就被莫辞彦连着钱袋一起拿了去。
颠了颠分量,温润的郎君稍稍满意地一笑:“谢了。”又道:“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我还有事,不送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远,顾萧知还从没见过这样翻脸不认人的人,气哼哼回了马车。
这地方,以后让他来,他都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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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东集市,叫卖声此起彼伏,米粮果蔬被熹微的日光照得格外有卖相,尤其是刚从地里头摘下的蔬菜瓜果,放在篮子里时还鲜鲜嫩嫩滴着早晨的露水。
不过等日头慢慢升高,春夏的热气渐渐上来,这些果蔬的品相就会越来越差了,因此一大早就来买菜的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一点也不比日中时候的人少。
洛时节因为要去里下河村,起得很早,也赶在了这波人里头,东瞅瞅西逛逛,时不时就窜得没了人影。
莫辞彦在人群里等了半天,她才又冒出来,递给他一包胡饼,并一袋枇杷,这是他俩今天在路上的午饭。
自上次她闹脾气后,籽莲做为家里最年长的女孩,真是操碎了心,先是把青青好好说了一顿,又开导了洛时节好几天。
想着姑娘和莫辞彦吵了一架,怕两人处不好关系,听说她要去里下河村,籽莲便以路途遥远不安全为由,强烈提议让莫辞彦跟随。醉翁之意,还是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其实籽莲完全是多虑了,以洛时节粗壮的神经,早就自己把某种情绪消化了个干净。
好在莫辞彦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那两天的事情他也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如往日平平静静,恪守下人的职责。
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人,洛时节自然无意做横/插一杠子那种事,早就大大方方放下了。
不过毕竟是对他乱发了小脾气,她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这份歉意就这么一直欠着,也挺难受的。
这几日小表弟的病不知为何突然好了很多,她的金钱压力也小了不少,便对身边的莫辞彦阔气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又补充了句:“只限今天。”
虽是这么说,她那袋多出来的枇杷果,其实就是买来向他赔罪用的,她现在说这话,也就客气客气。
此时正是人流量最高峰时间,洛时节只一转身的功夫,莫辞彦却不见了。
回身眺望,发现他还在刚刚的书摊边,正翻着一本书看得认真,亮亮的眼睛在睫毛下闪烁,随之,整张脸都洋溢着淡淡的喜悦和满足。
一本书居然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着实让洛时节有些好奇。
晃到他身边,斜眼一看,是一本谢灵运诗集的手抄本,手抄的作者书风细劲雄健,端严而峻逸,工致古雅兼而有之,一看就是大家。
“如此隽永的书法,加上谢先生的诗,实在妙极。”
莫辞彦赞美过后,转向她:“小的能不能——”
“不能。”
洛时节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立时打断他的后话,然后话锋一转装糊涂道:
“今天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咱们先去买菜吧,买完就该去里下河村——”
“老板,这本书多少钱?”某人直接问向老板。
“四十文。
“什么?四十文?这么薄的一本书这么贵!”洛时节发出惊讶的感叹。
老板笑道:“小娘子,看书不看厚度,只看内容,再者,这本书的纸是上好的宣纸,光是纸张就贵得很,卖你四十文算少了哩。”
她当然知道,可,可四十文买一本书,真的好贵,她以前买的那些书顶破天也就十文钱一本。
抬眼看了看莫辞彦,对方却不以为然:“看我做什么,给钱啊。”
“四十文呢!太贵了……”
莫辞彦斜了她一眼:“抠抠索索的,刚刚是谁说,想要什么就——”
“停停停,打住!你看你,你看你!”一本书就把温顺善良的莫辞彦逼成了怨妇。
她心疼至极,可刚刚说出去的话已然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再看他一脸真心想买的模样,怎么能好意思拒绝,拒绝这样一个纯良的孩子,实在太可耻了。
“买书可以,但是以后有比较棘手的单子,你都要陪我去。”
莫辞彦点头:“可以。”
“并且都要积极解决,不能重在参与。”
“行。”
书的作用竟有这么大的么?她以前怎么没有觉得。
可怜巴巴地拿出四十文,交到老板手中,换回一本薄薄的手抄书。
心在滴血的人埋头看了看自己瘪了的钱袋子,感叹:
要等到何年何月,她才能有财大气粗的时候啊~
对莫辞彦仅有的那点儿愧疚荡然无存。
见她又心疼又释然的模样,走在她身边的人微微一笑,把书纳入袖中。
籽莲交代,蔬菜一定要在清晨买,但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当下只好买了菜,又走了趟方婶儿子的绸缎铺,把菜寄存在那里,才出了城门赶往里下河村。
里下河位于扬州大运河以东,因其流淌在地势低洼的地段,中间低两边高,故名里下河,里下河村在东郊与南郊之间,地势低平,河湖相通,土壤肥沃,村里人多以水产养殖和渔业捕捞为主,像叶大郎家种了一山坡核桃,养了一山坡羊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也正因如此,只打听了俩人,就轻而易举找到了他们家。
叶大郎正在磨豆子,忽听得院门哐哐哐响起,便对鸡圈边的婆娘道:“快去开门,估计是媒人来了。”
“媒人来媒人来,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几天前就该来了。”钱大娘正在鸡圈边找黄鼠狼洞,找了半天没找着,正火上心头,无处发泄。
“这次要还不是,你就等着一顿收拾。”
一边说一边怨气漫天地去开了门,怕满院子羊再跑出去,便只窄窄开了条缝,用臃肿的身子挡住缝隙。
门缝一开,就看到一个小娘子站在门外。
“你找谁?”
小姑娘立刻眉眼弯弯,给钱氏屈了个礼:“您就是钱大娘吧,我叫洛时节,是来给你家小女儿说媒的,您叫我洛小姑娘就成。”
“就你?”钱氏环顾左右,确定只有她一人,满眼的不可置信:“俺要的是衙署那汪大娘子,她是官媒,你算个啥?”
“就是汪大娘子让我来的,我好歹也是有文书的正经媒人。”洛时节一点也不示弱。
“那也就算个合法的明媒,比正儿八经的官媒差得远哩,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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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署的官媒有很多,俞氏是掌判,我没写错哈。
小红线牵起来~不知道这次又是谁和谁,你们猜猜呢? 宋国小媒人的悲催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