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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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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季说的入情,说完畅快地舒了口气,再看章安儿,却依然无动于衷。

  他不禁有些颓然。

  “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只有那个颜家二公子。”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弃,我决定了,我要去你家提亲,我要娶你。”

  章安儿偏头望向他,空洞的眸子越发让人觉得冷漠。

  “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我会宠着你,永远对你好,不让你受委屈,至于你不喜欢我,我可以接受,真的。”

  突然说喜欢不喜欢这样的话题,淮季脸红到耳朵根。习武之人,不善说这样的情话。

  乍听到这样单纯的言语,章安儿颇无奈地笑起来,想了想,问他道:

  “我是不是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正常又幸福,我却残弱又可怜。”

  “你不要这样想,我们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是来我家提亲,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母亲一定会答应你,我也一定需要个正常人,拉着我过正常的生活。”

  淮季愣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我了,我和你母亲的心思是一样的,就是想让你幸福,要比现在还要幸福。”

  “可你那是一厢情愿。”章安儿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感情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两情相悦的幸福,才叫幸福,我不喜欢你,嫁给你我也不会开心,你得不到我的心,娶了我你也不会真的快乐。”

  “我不能害你,我不会嫁给你的。”

  她郑重拒绝。

  淮季沉默了。

  “看样子的确是不成。”小玖在窗外懊恼的看着说话的这两人,从旁边某人捧着的小碟子里拿起糕点,恶狠狠咬了一口。

  洛时节讨好地又给递上一杯茶。

  “我就说了不成不成,你偏不信,章安儿这样的顽石,也只有颜曲能感化得了,你这下该同意让我带人了吧!”

  她和小玖打赌,如果淮季今次表白不成功,就让她带章安儿去颜家,这赌对洛时节来说,简直就是瞎子吃馄饨——心中有数得很。

  淮季未来要娶的老婆一直都不是章安儿,而是一个可爱的姑娘,比章安儿简直好太多。

  可是小玖不懂,她听淮季说起过对章安儿的感情,又温暖又感动,这样的汉子就该得到真爱,她也一心想成全这两人。

  可奈何,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强求不来。

  “玖爷说话向来算数,人要带走你就带走,曹大娘子万一要问起来,可得把我摘干净咯,我还等着去为淮季纳彩呢~”

  虽然愿赌服输,但嘴上可一点不肯落下风。

  端茶递水殷勤侍奉的人,冲她翻了个白眼。

  等淮季和章安儿自糕点铺出来,洛时节就带着章安儿去了颜家。

  颜曲的病越来越糟糕,一直昏睡着不省人事,这几日好不容易硬灌了些汤药,又都给吐了出来,整个人瘦得就剩一层皮了,好在章安儿看不见,也没人敢提。

  罗松贴身侍奉,忙前忙后一刻不得闲,好不容易闲下来,就会长久地盯着床榻上的人,隔三差五探探他的鼻息,这样的忠心和紧张程度,让人不免心生敬意。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是尽头。

  春天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屋檐上的雨珠子连成了线,把日常忙碌的人们牢牢“拴”在家里。

  人们也乐意如此,乐意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青青、籽莲和洛时节今天也没出去,三人把堂屋清了清,腾出了好大一片地方玩投壶,玩双陆,玩摊钱。

  三种游戏都是她们平日里最喜欢玩的,难得的下雨天,自然要玩到过瘾。

  此刻青青正在和洛时节玩双陆,两个骰子轻轻一掷,在碗里咕噜噜转了数圈,一个仰面停在三上,一个仰面停在二上,洛时节立刻大叫起来,迅速移动棋子,棋盘上仅剩的两枚白子就这样轻轻松松全部达到终点。

  青青懊恼,籽莲则在一旁笑得直拍手。

  “你运气也忒好了些!快把骰子给我瞅瞅,我看看是不是做手脚了。”

  “不服啊?不服再来战啊!玩多少次我也不怕~”

  双陆棋很像现代的飞行棋,但要比飞行棋难上一些,路线要自己定,走棋的人需要从众多选择中选出最佳的走法。

  洛时节自问在现代是飞行棋高手,这点弯弯绕绕一点也难不倒她。

  还说是什么“才子型”的游戏,太夸大其词。

  连续赢了棋,她笑到脸有些抽筋,揉了揉腮帮子,问籽莲:

  “莫辞彦呢?他怎么不来玩?”

  “他啊?他就是个闷葫芦,无趣得很,来了也不玩,干脆没叫他。”青青抢答。

  籽莲白了她一眼,正儿八经道:“他正在看书,我刚去瞧了,看上去挺开心的,就没打扰。”

  开心?

  洛时节抽了抽嘴角,倒是很好奇莫辞彦看书能开心到什么程度。于是把位置让给籽莲,自己则冒雨冲进了莫辞彦的房里。

  屋里空空荡荡,一人也无。

  桌上安然卧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籍。

  人呢?

  洛时节甩了甩头发上的雨珠子,把屋里屋外找了个遍,终于在外面门廊拐角处,看到了他的身影。

  莫辞彦一个人坐在廊下,望着雨,径自出神,如墨的长发上沾了雨珠儿,他也浑然未觉。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多了许多情绪,嘴唇微抿,似有浓浓心事,化解不开。

  那日在隆安寺,大殿中,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洛时节叹息,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事,可以让这样儒雅温和的郎君眉头紧锁。

  洛时节在他身边坐下,陪他一同观雨,各想各的心事。

  也不知道颜曲和章安儿现在如何了,章安儿还是被关在家里吗?

  颜曲仍然在昏睡吗?罗松是不是又在忙碌。

  淮季呢?这样烟雨朦胧的扬州城,他是否会爱上?

  想起他那句“扬州冷漠”,洛时节又偏头看向坐在边上的郎君。

  对方被她看得不甚自在,忍不住开口:

  “看我做甚么?”

  “淮季初来扬州的时候,觉得扬州人都挺冷漠的,你有没有觉得,扬州其实也挺没有人情味儿的?”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莫辞彦看了她一眼,表情也变得微微轻松:

  “我挺喜欢扬州,也喜欢广陵。”

  “那你们家为什么要住在南山下,不与扬州百姓接触,你父亲不喜欢扬州人?”

  说起父亲,莫辞彦眼神暗了下来。

  “你想你爹了?”

  同是无父无母,又是这样的雨天,很容易让人多愁善感。

  洛时节很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于是嘻嘻一笑,故意缓解情绪道:

  “你这样优秀的人,你爹爹一定对你很好很好,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

  莫辞彦看着她,勉勉强强笑了笑:

  “父亲对我很严格,也很严厉,并不是什么温和的慈父。”

  洛时节“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也是个温柔的人,不然怎么会培养出你这样温文尔雅的郎君。那你母亲呢?你一定是像你母亲吧?”

  “我母亲……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

  “唉——这话题不聊也罢~”洛时节见越聊越不对头,赶紧扯开话题,想了想,忽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我上次不是问你瑰瑜夫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我这几天看到小玖了,她还在坚持着这次考核,那瑰瑜夫人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让我们继续坚持啊,你说对不对?我觉得很对,一定是这样的!”

  看莫辞彦一点也不惊讶,洛时节很气恼:“我就知道,你肯定明白的,你就是不说,还装作一脸无辜!”

  “教馆要考核的是你,又不是我。”莫辞彦瞥了她一眼。

  “再说了,这本就是媒人的自我修养,需要你自己领悟才有用,领悟得那么慢还好意思。”

  见莫辞彦又恢复了平时的小心眼,洛时节也来了劲:“我领悟慢?你是说我笨吗?有本事双陆开一局,看谁赢过谁!”

  对方微微一笑:“开就开。”

  可不玩不知道,一玩吓一跳。

  看着如此单纯无害的郎君,走起棋来简直厉害到可怕。连续几场下来,洛时节连连战败。

  把棋盘一推,泄了气的人嚷嚷道:“快把骰子给我瞅瞅,我看看是不是做手脚了!”

  莫辞彦浅笑:“不服?不服继续。”

  ******

  一场春雨过后,扬州像是一下子苏醒了过来,江南草长,杂花生树,一年好光景已然开幕。

  春天亦是耕种的季节,就在人们信心满满准备播种时,扬州刺史宣布征粮。

  “又征粮,大春天的种子还没种下,征什么粮,种子要不要?!”

  “是啊,这才开始种地,哪有什么余粮给!我家还有半筐野菜,他要不要,要的话我连筐子也把了他。”

  “你们就知足吧,边关在打仗,没叫我等去服兵役就不错了,再说,此次征收的粮食份额又不多,对那些富商征的粮食那才叫个……估计得开私库咯~”

  众人嘿嘿一笑。

  商人征税征粮都是按照贸易比例缴纳。

  一到征粮时,扬州商界就大刮一阵“哭穷”风,有钱人们全都嚷嚷着没钱,不是想少交,就是想迟交,手段层出不穷,招数花样百出。

  洛时节从颜家和章家回来,心情就一直很复杂。

  颜顾氏天天盼着章安儿去看他儿子,可一提到嫁娶时宜,她就哭个不停,洛时节不敢逼她,也逼不了她。

  但是章家有曹大娘子在,她又不是省油的灯,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章安儿没名没分地倒贴过去,还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就算是章安儿自己肯,洛时节都替她憋屈。

  而且淮季自那天表白后,似也狠下了心,一心想娶章安儿过门,天天拖着小玖往章家跑。

  听曹大娘子的意思,估计还是认可了淮季,她也想早点把淮季和安儿的事情定下,早点定下,她也省得再操这个心。

  虽然替章安儿憋屈,但也真替她和颜曲着急。

  两人若真走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一天,该如何是好。

  又听到青青和籽莲谈论乡里征粮的事情,洛时节心烦意乱,找出小匣子,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数着粮食钱,一边数一边心疼地嘟囔:

  “虽说征的是不多,但蚂蚁再小也是肉啊!”

  她心疼。

  ******

  隆安寺,观音殿。

  香火袅袅的大殿里,一名气质高贵的夫人正跪在观音像下,双目紧闭,双手合十,恭敬又虔诚。

  殿外守着一众家仆,亦是一个个恭恭敬敬低头垂目,不敢造次。

  高贵的夫人祈祷完,擦了擦眼泪,正要起身,大殿里又缓缓走进来一行人。

  一位老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走至菩萨前,上了香。也不等贵夫人看清来人,老夫人已然开口:

  “颜顾氏,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宋国小媒人的悲催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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