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川水送别鸳鸯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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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便雨疏风骤,天色勉强泛些青白,二人起床梳洗穿戴了,杜萦回说要去看看他的毒气如何弄的,便随他又去了铜炉那边,并没有想得那样夸张,只是开着铜炉盖子而已。
蒋兰宫合上炉盖,引诀将毒气清掉。
杜萦回见他气色比昨日稍微好些,但走起来还是不大有力,便不再推拉,直接将他抱下了楼,临出寝宫才放下。
蒋兰宫望了一眼雨帘,转身要取伞,杜萦回已经帮他拿着了,握住大伞的长柄,探出门撑开。
“走吧。”杜萦回低头温柔道。
蒋兰宫望着他,目光晶莹:“亚父……”
杜萦回很贴心地搂住他的肩膀。
蒋兰宫拨开他的手:“你把伞打低点,雨都飘我脸上了。”
杜萦回:“……”
看来要懂他的心思,还需多些时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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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坞笼罩在清雨烟晕之中,码头前乌黑的船只鳞次栉比。
时辰尚早,出发的人寥寥无几。马车哒哒从山上驶来,停在鸳鸯坞榭台前。车后侍从撑起篷子开门,杜萦回先一步下车,扶着蒋兰宫,走进水榭。
菅逸和叶南城正在檐下避雨,四人相见,都不客气。菅逸露着小兔牙调笑道:“本来想早早的打个招呼就走,结果劳顿得怀赦和杜公远程冒雨相送,我这面子可太大了,脸朝水上一摊,就能当船划回去。”
“面子当船可是奇景,菅宫主快下水让我开开眼。”杜萦回说。
菅逸:“杜公啊你这三百逐日杖打得太轻是不是?怀赦,我后悔了,你回头把请愿书撤掉,再打他八百杖吧。”
叶南城在旁摇头晃脑道:“这个杜大叔,我看再打他四万八千杖都一样活蹦乱跳。”
蒋兰宫笑:“叶公子说得不错,打成饺子馅包好下锅,煮开了确实是活蹦乱跳的。”
杜萦回:“你们三个掐我一个,要点良心吗?”
三人同时面朝他笑,看得杜萦回头皮发麻。
“菅宫主。”蒋兰宫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这是复试题卷,花坊主走得急,遗落下了。我这里他不方便来,菅宫主若不介意,便收在逸游宫,留待他日交给花坊主,如何。”
“嗯——好,这个重任担在我身上!”菅逸笑得见牙不见眼,紧着收下。
叶南城叹气:“你拿走,肯定不会给花哥哥。”
菅逸拍拍他的肩膀:“少年郎,这你不懂,我和你盈盈姐相交不分你我,给来给去可就生分了。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比如精元,比如题卷。”
杜萦回听罢,道:“记得去督院登记一下。”
菅逸和叶南城茫然地看着他。
杜萦回向蒋兰宫对视一眼,道:“花盈袖明白。”
菅逸看他俩同乘而来,此间又眉来眼去,心里有数。随口扯一两句别的,表示要上船了。
蒋兰宫示意他不要急,回头唤道:“常乐。”
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紧几步到蒋兰宫面前行礼:“君上!”
杜萦回看脸认不得,一听声音想起来,这是他来无尽洞天路上,那个说故事说得极好的车夫。
蒋兰宫道:“杜公赏识你,将你引荐给菅宫主,今日你便随菅宫主去逸游宫做个伴吧。”
那常乐听了以后,一点都乐不起来。
但怎敢表现出不愿意呢,只得应声:“常乐谢过君上、谢过杜公,能服侍菅宫主,三生有幸。”
菅逸忙推辞:“不用不用,我那地方冷冷清清,没什么前途,这么好一年轻人,不如留在无尽洞天培养啊。”
蒋兰宫:“菅宫主谦虚了,逸游宫可是老名门,能去就是福分。若菅宫主看不上我的这个外门弟子,便留他在那边扫扫院子,喂喂鸟,也比在我这儿人浮于事的前程好。常乐是个老实孩子,定不会叫菅宫主白养了他的。”
菅逸只好答应,叫着常乐上船。
常乐告别蒋兰宫,尽说了些感激养育之恩的话,随后给菅逸打着伞走上码头。
船开出去了,叶南城把手扣成喇叭:“菅老头!改天去逸游宫找你啊!”
“得了吧你!我下月去学府教剑法,你老实点,别连杂事营都待不下去!”菅逸站上船舷朝他喊。
“谁要学你的破剑法!你还不如教人装死!”
“你个小兔崽子——啊!!”
船舷上那身影脚底打滑,朝后一出溜,“咣当”摔了个四脚朝天。
常乐急忙把伞丢了扶起摔晕的菅逸:“菅宫主!菅宫主你醒醒!君上才刚把我给了你!你没了我怎么办呀!”
“哈哈哈哈~”叶南城枕着胳膊扭向他们,“怀赦哥哥,杜大叔,我也走了啊。”
说完人一蹦就没了,蒋兰宫笑笑,转身朝马车走。
杜萦回拿伞在后面跟随,突然梁上垂下条辫子抽了他一下,杜萦回转头正对上叶南城那张上下颠倒的脸。
叶南城扣住嘴在他耳边说:“其实我想叫他婶子来着。”
杜萦回:“下次再见你就那么叫。”
“行!说好了!”
蒋兰宫在车前回头:“还等什么呢?”
杜萦回独个站在檐下,默默凝望着他。 魔尊:你家天君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