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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5章千年的旧怨

　　泩溪从棺椁里出来，看得出来，对这具身体，他还是很不适应。

　　让伏翎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直接就坐在了地上，不过看看这周围，除了地上，也没其他位置能坐了。

　　泩溪又笑了，拍了拍身侧，“来吧小神女，坐坐。”

　　他真的很喜欢笑，和夏修完全不一样，伏翎看惯了那张脸，如今，却是怎么都不能适应。

　　犹豫再三，伏翎还是依言坐过去，虽然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泩溪大祭司死而复生，可泩溪刚才那一手，确实已经让伏翎相信了个七七八八。

　　任凭墨书再有本事，他也不可能，学得到掌心花的术法。

　　“你，是为了，墨书的事情，才回来的？”

　　泩溪坐的很是没有形象，他将两条长腿直接瘫在地上，像是要好好感受一番这具新的身体，“哎呀小神女，你怎么一开口，就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伏翎：“......你跟我想象的，倒是真的，很不一样。”

　　大概是终于稍微适应了，闲扯了半天的泩溪，总算是进入正题，稍微正经了一些，“没错，我确实是为了，墨书的事情回来的，他的事情，你应付不来的，也本就不该你来应付，当初是我，一时心软，没想到，千年的教训，他也，听不进去。”

　　泩溪提起墨书，语气低落了很多，可伏翎倒是觉得，他的身份，配上那样的说话语气，才不算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当初没杀他，反而是把他封印在了泩溪佩里，同时被封印的，还有你自己么？”

　　如果伏翎没有猜错的话，刚刚从泩溪佩里面出去的，应该就是，泩溪的魂魄了。

　　没想到，她一直带在身上的泩溪佩，居然藏了，那么多的秘密。

　　泩溪把手里的泩溪佩摸了摸，低头的眼光，有些落寞，“当年，我知道他犯下大错，可终究是舍不得杀他，所以决定将他封印，我也知道，一块小小的泩溪佩，是封不住他的，所以自毁了元神，用自己的魂魄，镇住他，不让他跑出来，可是他很聪明，早在我动手之前，他便有所察觉。”

　　提起往事，泩溪倒也没有什么格外的情绪，说起来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可对他来说，却仿佛就在昨天。

　　“他偷走了一般的魂魄，慌忙中寻找栖身之地，可普天之下，没有什么东西，比我的泩溪佩，更适合隐藏魂魄，我没想到，他居然钻进了当初，我送给湛河的另外那块泩溪佩里。”

　　伏翎的心里一紧，湛河，是湛诩的父亲，那另外半块泩溪佩，她在湛诩的手里，见过。

　　“当初湛河，早早的便发现，墨书心智有变，可他不敢妄加揣测神意，所以只是来求我，给他的儿子一样，保命的东西，我那时虽然奇怪，却并没有多想，后来，墨书要进攻海族，甚至要让鲛人族灭族，湛河不愿意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劝说过墨书，可他不听。”

　　伏翎想起天劫那一日，墨书的样子，那般桀骜不驯的神族，怎么会听一个人族的劝解。

　　“湛河没有办法，只能自行发动人族政变，想以此让墨书收手，可没想到啊，墨书，居然就这般，弃掉了人族的帝王之血，扶持了别人。”

　　帝王之血的力量再强大，也是不能，比肩神族的。

　　被抛弃的湛氏皇族的下场，无数的史书，已经记载的清清楚楚了。

　　“湛河身死，湛氏皇族被灭，墨书再没了顾忌，对着大海长驱直入，莺时拼死将消息递上九天的时候，我才知晓，人间，已经乱成那个模样了。”

　　后面的事自然不必再说，三界打乱，自此，买下祸端。

　　伏翎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泩溪停下，她才问了一句：“那莺时，是真的，死了吗？”

　　泩溪的语气突然下沉，带着伏翎都能听得出来的悲痛感：“死了，死在北海尽头。”

　　伏翎往后靠在夏修的棺椁之上，突然笑了，笑的讥诮又残忍：“真是不知道，该说你重情，还是该说你偏心啊！明明两个都是你兄弟，墨书弑神，还想灭掉鲛人族，你还留他性命，而莺时呢？同样都是你弟弟，死了，便死了。”

　　原谅伏翎并不能从泩溪的故事中达到半分的谅解，她只知道，如果当初泩溪直接杀了向墨，那么她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泩溪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伏翎，戳中了他的痛脚。

　　他一贯，偏爱墨书，对莺时本就关爱甚少。

　　可即便是那般的甚少，都让墨书，不肯放过他。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莺时死之前，对他说。

　　“大哥，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希望你离鲛人族，远一点。”

　　莺时身有残疾，却很是听话，从来不给他们惹麻烦，他最无辜，可却下场凄惨。

　　鲛人族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这些，说到底，不过因为，他的偏心。

　　泩溪也只是顿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说，“他那一半魂灵，本来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可是后来......”

　　泩溪突然看了伏翎一眼，“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居然，挣脱出来，还有了实体。”

　　伏翎仿佛并不意外，淡淡的问道：“那个巧合，是我对吗？”

　　“你......你知道？”

　　泩溪的表情难掩惊讶，他本来，都没有打算说出来。

　　伏翎闭上眼睛，“我在云暖殿睡了五年，想起来很多，以前都不记得的事情。”

　　泩溪叹了口气，怅然道：“我以为，你都不会记得。”

　　伏翎讽刺一笑，“为什么会不记得，我又没有轮回，不用和孟婆汤，自然也就不会忘记，只是时日太久了，我每次都只能活到二十岁，二十岁之前，能懂什么？大概每次，还不到我能想起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空气突然静谧下来，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灵泉空旷而又静谧。

　　良久，伏翎身边传来一句，“对不起。”

　　伏翎站起身，头也不回，语调平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泩溪大祭司，为什么要跟自己千年之前，留下来的一个印记，说对不起？” 灵主驾到：楼主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