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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春风化雨
向文瑶脸上是病态的躁红，眼眶红的几欲滴血，只是坐着都觉得力竭。
电话不逢时的响了起来，她磨蹭着抬眼看了看，居然是司南风，他不是正在生自己气吗？
向文瑶摁了接听，声音沙哑的应了声喂。
这个声音是沈如轼，他声音一顿，开口道：“我和司南风在一个小街上，他跟人打架了，现在满脸是血……”
沈如轼的话还没说完，司南风就抬起了手冷着脸扫开了手机，“别……胡说……”
向文瑶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灵魂像游离走了一般茫然的站起身，她扶着墙曲曲折折的走到门口，拿了钥匙推开门的一刹那，身子猛的仄歪整个人倒了下去。
“你……”沈如轼被司南风带血挥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着他。
“别告诉他……”
沈如轼张了张嘴，在看到鸣音亮灯过来的救护车时，失声叫了出来。
医生甫一下车就被司南风惨烈的模样震到，幸得抛去乍见得鲜血淋漓，玻璃扎的地方都不致命，把司南风抬到车上做了点紧急的止血处理这才抽出空劝慰沈如轼，“哎呀男子汉大丈夫掉什么泪，你朋友没大事。”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用医用棉棒避开司南风的伤口把他脸上的血一点点晕干净，在小护士擦掉双眼上的血，换了支新棉棒正欲擦别处的时候，没了血水挡眼的司南风蓦地睁开了眼，小护士举着棉棒一时呆愣不知如何是好，“你你你你你还醒着啊……你你你是司南风？哦哦哦卧槽好帅啊……”
司南风眼神澄澈，安静的跟小护士对视，似是没听到她说什么，眼神静如止水的看着她。
小护士被看的迷了东西南北，愣了数秒，想了半天话题，终于开了口：“趁着血还没干…要不…你给我…签个名儿…吧？”
前头的医生顺手就捂着她的嘴把这草菅人命的迷妹拉了过去，冲着她做了一个枪毙的姿势。
司南风疲倦的闭闭眼，心情复杂。想向文瑶，想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
向文瑶歪在门沿儿滑落下去，瓷细的脸被割出一道窄深的口子，鲜血不要钱似的连串往下淌，双手也被地面擦破，渗着小血珠。
也是奇了怪，向文瑶竟混沌着思想，生生挣扎着爬了起来。在这个酒店，进出的都是在各个地方能排上号的人，莫说整日神出鬼没，终日也不见有人来往，就算真有人看见向文瑶这么仄歪在地上，也能面无表情的踏过去。
这世界就是这样，人情冷暖，爬的位置越高就看的越清晰。
伸手胡乱抹了一把，她摇摇晃晃爬起来的跑了出去，抖着手打了辆车，握着手机的手稳了良久才能平静的按下司南风的名字拨过去电话，那边的沈如轼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看疲惫的闭着眼睛休息的司南风，替他摁了接听。
“在哪里？”向文瑶的嗓音似是又恢复正常，冷静平稳，稳当得仿佛即使天塌下来她也能单手给推上去。
在这个时候，沈如轼差点觉得她不像是一个女孩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生。
“去…”沈如轼确认司南风没在听电话，压低声音道“在XX医院…”
“他……”
“医生说没事……”沈如轼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是声音已经平静许多，“我们正……”
那头的向文瑶已经挂掉了电话。
血逐渐在她脸上凝固，像地狱修罗被鬼火烙下的痕迹，狰狞可怖，又像纹上了血色纹身，勾人心魄。
向文瑶稠密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因为发烧而发红酸痛的眼眶此刻看到所有扑面而来的东西都是扭曲变形的。
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丑啊。
向文瑶赶到的时候司南风已经进了手术室，若不是发红的眼眶和脸上的血口子叫嚣着她刚才的慌乱，她倒像刚夜跑完的模样。
“你的脸！”沈如轼手虚虚一指，漂亮小姐姐的脸变成了这样，是沈如轼继司南风一脸血之后又受到惊吓。
“到底怎么回事？”向文瑶的沙哑而沉重，跟三天没喝过水似的，喉咙里仿佛都干的发裂。
“那个……我俩在吃东西……应该是有人骂你……他一时听不下去就拿了杯子砸了那个人，然后他的朋友就把废玻璃板往我身上砸，被司南风拦了下来……”
向文瑶烧的一塌糊涂的脑袋无暇处理“司南风打了那个人最后挨揍的却是沈如轼，但是老好人司南风替沈如轼挡了玻璃板”这种信息，他她似听得仔细，眼里却是一片茫然。
“话说回来你的脸到底怎么……”沈如轼伸手欲去触向文瑶的脸，向文瑶抬抬手，还没使上力推开她，便脚底一个踉跄，向后轰然倒去。
身后刚从休息室出来的医生眼疾手快，伸手把向文瑶抱了个满怀。
向文瑶身子单薄，医生索性把她打横抱起，扭头看看沈如轼，“是你朋友吧？跟我过来填个基本信息，给她挂个急诊。”
这医生即使抱着个人，依旧是健步如飞，沈如轼小跑跟在后头，追的费劲。
“医生，时间长吗？我还有一个朋友在手术呢。”
医生怜悯的看了沈如轼一眼，差点脱口而出屋漏偏逢连夜雨，忍了忍又憋了回去，“不长，就基本信息。”
沈如轼填完信息拜托他照顾好向文瑶，又心急火燎的奔回司南风那边去了。
“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医生看看急诊单子，又看看怀里昏迷不醒的人，挺翘的鼻梁下是因为发烧而殷红的嘴唇，唇珠不安分的翘起，似是不大开心的模样。他的眼睛触到向文瑶脸上的伤口的时候皱皱眉，伤口太深。
眼睛往下瞄，居然连年龄也没有，医生开始深刻的怀疑起来，这俩人真的是朋友吗？
向文瑶的伤口虽然细，但是很深，加之她没有做消毒，这会伤口边沿红肿起来，里面应该是感染了。他皱着眉，把向文瑶原本结了薄痂的伤口一点点剥开，这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哪怕意识不甚清晰，向文瑶也还是压着嗓音低低的呻吟出来，伤口被剥开，医生把细棉棒伸进去，把伤口里的脏东西掏干净，这又是一次凌迟，向文瑶身体下意识的动作趋势她离开疼痛源，她的腿不安分的乱动。医生怕在挣扎的时候对她的伤口二次伤害，干脆抬起腿压在她的腿上阻止他的动作，这才把她的伤口处理结束。
“冒犯了。”医生扔掉棉棒，给向文瑶拉上被子。
向文瑶转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坐在他床尾安静看书的医生感受到她的动静，迅速站了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冲向文瑶咧咧嘴，“还有一瓶水就挂完了。我昨天和今早都没班儿所以就来陪你了。我姓徐，你可以叫我乔……”
向文瑶匆忙看他一眼：“谢谢你，徐乔，你能告诉我司南风住在哪间病房吗…”
徐医生摸着下巴点点头，“是徐乔然，那个司南风是你的朋友吗？他在……417，你吊完水就可以找……”
向文瑶闻言把针一拔，冲他点点头，穿上病号服配套的拖鞋，看似悠悠哉哉的出了门。
“他了……”徐医生撅噘嘴看着被向文瑶扔在一边的针，嗫喏道：“这其实是留置针来着…”
向文瑶出门就往左拐，步伐快了起来，操碎了心的徐医生又追了出来，“向文瑶！反了！走反了！电梯在右边！”
向文瑶的脚原地打转回头去了右边，仿佛刚才错了路的不是她。
徐医生比向文瑶高许多，站在向文瑶身边，时不时瞅她一眼，然后呲呲牙笑得跟柴犬似的。
“看够了吗？”电梯门打开，向文瑶一脚踏了进去，双手一横，把人堵在外头。
司南风的病房只有护工在，昨夜麻醉药劲儿下了之后司南风被折磨的一夜没能合眼，凌晨才堪堪睡过去，沈如轼照顾完司南风又心急火燎的回去照顾林萱，整个人忙的四脚朝天。
向文瑶把食指放在唇上，轻轻的“嘘”一声，贴近她耳边道，“我是他女朋友。”
护工立即了然，赶紧带上门出去了。
司南风的脸上的伤口没有太大的，除了几个较深了贴了几块纱布，别的地方都只是清理过伤口后抹了药，胳膊上的深些，缠了厚厚的绷带，许是缝了针。
这会儿司南风正睡的深，但却不稳。眉头始终折叠着，像被揉皱了一般。
向文瑶的心却柔软的铺陈开来，听别人说一万遍他安然无恙，不如自己站在他跟前亲自把眉眼描摹无虞。
万幸万幸，不过虚惊一场。
病房采光很好，光线充足，把司南风的失了血色的脸也照的柔和许多。
向文瑶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厚重的窗帘放下，像是要把难看的世界隔在外面，登时屋里暗下来不少。
因为窗帘的遮挡，房间的光线变成了十分压抑的颜色，向文瑶司南风的身子融进光影里，把两个有血有肉的人勾勒成如同皮影戏般单薄的剪影。
向文瑶垂首，细瘦的指尖触上司南风的眉，俯身把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司南风的额发上，“好眠。”
不过寥寥几笔，画面竟如写意。
不管之前俩人经历了怎样的风饕雪虐，就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融化殆尽，蛰虫喧喧，似春又来。 恋上萌厨菠萝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