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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怎么样,你没事吧?”
老赖正打算劝说梁健行跟他去驱邪时,老梁跑了过来。
“我没事,好着呢,你怎么跑来了?”梁建行心不在焉的说。
老梁顿时发毛了,他扳着梁健行的肩膀,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后转头问老赖:“没动手吧?”
“没,有我在呢,沃尔福的人还是多少给些面子的。”老赖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眉毛忽然蹙了起来,冲着梁健行努了努嘴说:“你儿子身体是没事,不过他这个……”
“爸,你怎么一身灰土,你是不是上建筑工地干活去了?”梁健行突然问。他稍稍收回了思绪,立刻发现父亲穿着一身旧衣服,头上身上全是沙子白灰。
“我没有,怎么可能呢,我都不让你去下苦,怎么可能自己干呢,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路边正好有一堆沙子。”老梁眼神躲躲闪闪,把双手藏到了背后:“别说我的事,我听人说你看见沃尔福那个负责人了?”
“嗯。”梁健行点点,看了老赖一眼,对老梁说:“爸,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以后你就不用出来做事了,我养你。”
“你养我,哼,我怎么这么不信呢。”老梁望着老赖挤挤眼,笑着问:“你找到啥工作了,给人当保安,还是帮忙跑运输?”
“就是,你到底找到啥工作了,还不让老子出来做事了。”老赖说,他刚才一直没说话,就是在观察着梁健行的举动。
“我要把梁家小店重新开起来。”梁健行说,朝着远处望了望,迈开了步子。
“开啥啊,咱们能凑合熬下去就不错了,你还想这事。”老梁直摇头,看到儿子往前走,犹豫了一下,跟在了他后面。
“哎,等等我。”老赖扯了扯梁四海的衣角,示意他别那么着急,随后清了清嗓子,悄声嘀咕了起来。梁四海听完更加没法淡定了,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梁健行出了什么事,他就真的没什么指望了。
“健行,你听爸一句劝,咱们不开店了,咱们今天下午就收拾东西回老家!”梁四海追着儿子喊,同时动作麻利的摘下手上的手套,塞进了裤兜里。这是工地上发给他的劳保,领工钱的时候还得给人家还回去呢。
“爸,等到梁家小店开起来,我打算把隔壁的鞋店和电器行的铺面也租下来,到时候……”
“儿子,我的好儿子哎,你就别再做梦了,好不好?!”
老梁苦着一张脸,恨不得跳起来给儿子一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
梁建新站在梁家小店原址前被人当成疯子的同时,徐佳茵已经在海湾市的交通干道—湾北大道中段的某个路口,做起了人流量测量。
“茵茵,你觉得这么做有用吗?”
一名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留着中分头的男青年,望着路上的一辆奔驰的吉普车,在手里拿着的小本子上写了个阿拉伯数字,想了想,又在左侧格子里写了“JP”两个字母。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茵茵,你就是不长记性!”徐佳茵眉毛扬起,一脸的不高兴:“我都说了你嫌闷的话,就不用跟来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怀疑起我的事业了。”
“我没有怀疑你,只是我觉得你放着好好的出国机会不去珍惜,干嘛要去应聘什么超市的经理啊。”袁乔说。
他是徐佳茵的同学,湘南星城人。在当年那届毕业生里,他和徐佳茵都是市场营销系数一、数一的好苗子。袁乔从大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徐佳茵,可是徐佳茵对他似乎从来都是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
“这是我的选择,别人没权干涉!”
徐佳茵说话的同时,正好一辆轿车从两人身边开过,因此,她几乎是连喊带吼的说出了这句话。
“别人,哎……”袁乔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距离正式毕业已经没有几天了,他要是再不努力争取一把,恐怕这一辈都要错过了。
“哎,茵茵……”
“你!”
“好吧,徐佳茵同学,你有没有读过叶慈的诗歌?”
“那个爱尔兰诗人吗?”徐佳茵随口应和。
她的注意力都在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上。如果经过连续三天的实际观测,证明这个路口的人流量是海湾市最大的,那么她将建议罗斯进把华鲜的第一家门店开在这里。
“对,剧作家、散文家、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领袖。”袁乔嘴角浮起笑意,微微仰起脸,有些陶醉的说:“叶慈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曾经创作过一首注定与青春和年华一起长存的诗歌……”
“你说的是《当你老了》吗?这诗我读过,是他写给一名女权运动家的。”徐佳茵打断了袁乔,用圆珠笔在他的本子上敲了两下:“别光顾着说话,认真记录!”
“知道了,看着呢。”袁乔习惯性的甩了一下头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很多人都说叶慈的诗歌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神秘主义色彩,其实在我看来,他的诗歌更像清晨遇到的第一株百合,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花香是那么的迷人……”
“这么说你想当个诗人?”徐佳茵问。
“怎么可能呢,诗人都是穷死的。”袁乔说的很肯定。
“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徐佳茵转头看向袁乔,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微风吹过的时候,每一根秀发都在轻轻颤抖着。
“其实,我想说,我……”
“呜……”
袁乔说话的同时,一辆白色的轿车疾驰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完全遮盖了他的说话声。
“你说什么?”汽车经过后,徐佳茵问。她已经在本子上做完了记录。
“我说我……”
“呜……”
又一辆轿车经过,徐佳茵还是没听清楚。
“算了,算了,我也没说什么。”袁乔干脆摆了摆手,放弃了。
徐佳茵一脸莫名其妙,再次把注意力转向了做记录上。
“徐佳茵,我问你啊,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你说,我会回答你的。”
“好,那我问你啊,这些年你有喜欢的人吗?”袁乔问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两人眼前、身边不断有汽车和行人经过,徐佳茵却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徐佳茵抱着笔记本,望着湾北大道,微闭着眼睛,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我不告诉你!”
那一刻斑驳的日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袁乔望着她的侧影,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激流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