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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面色阴沉，没想到韩翼，会说出此话，心有不甘说道：

　　“我不杀那人，女人留下？”

　　韩翼回过头，冷冷说道：

　　“天下，女人多的是，有了天下，还愁没有女人！

　　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少将军还是回营去吧。”

　　青年心有不甘，抬眼看看他，瞧见冷峻目光，只得咬咬牙，扭头勉强一抱拳。

　　韩翼之言，他不得不听，虽说此时得势，但若无此人协助，终究缺乏根基，万万开罪不起。

　　当即一抖缰绳，策马飞奔入营，路过杜娉身旁，狠狠盯住剜一眼，也不理会身后，那队呆立原处的骑兵。

　　赵翎松口气，看看义兄和杜娉，心里不由一暖，深情说道：

　　“大哥，娉儿，没事了，谢谢你们！”

　　又看看韩翼，见他没别的表情，转身几个起落，回到前方队伍，一匹黑色战马上，缓缓向前行。

　　看那青年举止，不似作伪假扮，应该不是韩翼安排，不由得心存感激。

　　转眼看到崔航、皇甫栋，二人纵马并肩，来到他身边，心中未免好奇，随口问道：

　　“二位前辈，刚才那人，年纪轻轻，杀人如草芥，却是何人？”

　　崔航回头看一眼，不见其踪影，这才摇头叹道：

　　“此子名叫石虎，乃石将军侄子，在北地失散多年。

　　就在不久前，被并州刺史刘琨，将其与石将军之母，一同送到此地，其性顽劣不堪。

　　因动辄伤人性命，故石将军请求教主，收其入门下，做个名义弟子，对其稍加约束。

　　但从那以后，此子对吾等，不仅指手画脚，还横加指责叱骂，毫无礼敬之心。”

　　杜娉看他模样，不禁笑出声，打趣道：

　　“没想到崔师伯，害怕一个后生小辈，简直稀奇得紧。”

　　崔航吹胡子瞪眼，压低声音说道：

　　“小丫头，要不是教主在，你呀，恐怕就给这小子，抓去做了夫人，还敢在此取笑。”

　　杜娉翘着小嘴，不屑说道：

　　“就他那份蛮力，只配赶牛牵马，想抓我，等下辈子吧。”

　　却听皇甫栋轻咳一声，悄声道：

　　“小丫头慎言，就算你武功再高，在千军万马面前，最多只能自保。

　　刚才若非帮主制止，那厮发起狠来，就算大国师在，也难以脱身，还是早早离开，别让这厮看见为妙。”

　　崔航并非善茬，平时出手狠辣，否则也不会被蜀山派逐出门外，此时连连点头，赞成道：

　　“快走，快走，此子心狠手辣，当着教主面，还不敢怎样，背地里，什么事都干得出。”

　　洪骨虎在营里，虽与石虎无交往，但耳闻目睹，知道颇多实情，于是一招手，催马向前奔去。

　　一行人向南行不远，来到淮水之畔，准备乘船泛舟，从水路沿洪泽、扬州，直达建邺城下。

　　想来石勒建造战船，便想依此路径南下，不想连逢阴雨，一直拖延至今。

　　不料前方来报，称晋军沿水防御，水路难以前行，不如陆路前往寿春，再雇商船南下。

　　韩翼听闻此事，便命众人改换常服，扮作行商人家，准备一批货物马车，耽搁半日，沿江边一路东行。

　　赵翎三人骑马，跟在队伍之中，与崔航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解不少内情。

　　原来这拜火教，一直隐于太行，因石勒起兵，听闻该教之名，亲往拜请山门。

　　恰逢韩翼神功有成，正想创一番大业，故而一拍即合，出山辅佐石勒，一路护得周全，也收服不少武林中人。

　　崔航和东方述，一个因赌约，不敌韩翼归顺，一个被剑术秘笈，引诱入拜火教。

　　两人初时虽有不服，但韩翼武功高强，说话一言九鼎，时日一久，逐渐便诚心归附。

　　随后石勒实力大增，拜火教也日益壮大，不少武林豪杰，或主动投靠，或被迫屈服，网罗一大批好手。

　　如今的拜火教，教主以下，设有接引使、掌火使、提留使，再下是九大长老，二十八部众。

　　教众多达万人，实力堪比一方诸侯，连石勒也颇为忌惮。

　　此番葛陂屯兵四月余，恰逢阴雨连绵，再加上缺粮疫病，石勒大军折损过半，拜火教更显尴尬。

　　毕竟，教众散布于中原，随行人数不多，故损失较小，若不拿出点战绩，恐难以让人信服。

　　于是才有此次，主动请缨南下，打算刺杀司马睿，引得江南无主，石勒军可乘乱取之。

　　虽没有明言，但从营中情形看，文武群臣沉默，可见军中意见，早已颇多非议，故而此行务必取得战果。

　　赵翎暗自摇头，无论何人何地，都免不了纷争，即使如拜火教，如此强大存在，也逃不掉责难。

　　观这一队人马，足有三四百人，听闻除去二使，还有四名长老，七部门主，实力不容小觑。

　　虽不及江南武林，但号令统一，不像那一盘散沙，偷袭之下，根本防不胜防。

　　不免替司马睿担心，项上人头难保，也对师父的安危，更加担心。

　　陆上行进速度，比水路慢上不少，日行最多四五十里，已是加快步伐，要赶到建邺，不知耽搁多久。

　　才行得一日，便传来消息，称石勒已经拔营，率军一路北上。

　　韩翼脸色阴沉，握碎手中茶盏，这明摆着不信任，无视拜火教，难道就断定，此行会无功而返？

　　立刻传令下去，加快行进步伐，务必在三日内，到达寿春换乘舟船。

　　翌日，车队翻过一山丘，赵翎骑在马背，正与洪骨虎闲聊，忽听杜娉呼唤。

　　拍马靠拢过去，随她手指一看，只见水面之上，十数只商船停在岸边，看样子，正在装卸货物。

　　正觉得奇怪，此处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无缘无故在此装卸，难道是舟船漏水。

　　突然一路烟尘，大队胡人骑兵，从西北方冲过去，杀散舟船守卫，便去抢夺货物。

　　“是布匹、粮食！”有人大声叫道。

　　胡人早就缺粮，此时看见粮食，哪还忍得住，一个个跳下战马，前往抢夺物资。

　　将米粮袋子，整捆布匹，抗到马背上，唯恐少拿一点。 乱世逍遥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