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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翎看在眼里,心道这老妇人,真要是发起狠来,非得把命给搭上。
虽说已有打算,还是又补充道:
“若是纠缠太久,恐怕会起变故,晚辈答应前辈,不如各接三掌,不管谁输谁赢,都得放两位姑娘离开。”
韩嬷嬷冷冷一笑,讥讽道:
“好小子,可真有胆量,临死都还怜香惜玉,不过很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既然这样干脆,老婆子也答应你,就放心一搏好啦。”
刚说完话,扔掉拐杖,一掌迎面劈过去,带着凌厉的劲风,用了五成的功力。
这一招看似凶猛,其实留有一半后劲,她对赵翎之言,并不太大相信,刚才还一味躲闪,怎会说硬抗就硬抗。
但见赵翎回剑于鞘,脚踩九宫步伐,双臂混元抱月,看这架势,确实准备硬接这一掌。
眨眼间,双掌甫一交接,并未发出多大动静,只见一道身影飞出,韩嬷嬷已被反弹而去。
然而就在半空中,复又返身而回,竟无半点停歇,此时双臂齐出,已然使用八成功力。
刚才那一掌,带着试探性,毕竟对方突然答应,接下自己三掌,似乎有备而来,故而有所保留,留下后招。
在这半空之中,毫无受力点,竟能凭空回旋,简直出乎人的意料,故而又快又急。
赵翎也没有想到,双掌收回腰间,已不及出掌相抗,说好硬接三掌,此时若是闪避,便输了这一场。
当即把牙一咬,真元早已随心而动,聚集在体内胸膛,当面接住这第二掌。
一声闷响,赵翎连退两步,方才站稳身形,但觉胸口一沉,不过影响却不大,似乎并未受重伤。
再抬眼看时,韩嬷嬷退回丈许外,又是一口鲜血,似乎受到重创。
这老妪兀自不服,这一招飞燕还巢,乃是她自创绝学,平生交手之敌,无不败在此招下。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虽说年纪轻轻,竟然中此招而无恙。
擦掉嘴角血渍,正准备凝集真气,出最后一招,突然传来一声娇呼:
“韩嬷嬷,手下留情!”
扭头看时,借着月色灯光,一道鹅黄色身影,从一棵小树后走出。
老妪有些错愕,这不是旁人,正是小姐小蝶,不是嫁做人妇,怎会出现在此处。
看她走到赵翎身边,伸手握住手脉,顿时心中明悟,冷笑道:
“原来这位,就是咱们家姑爷,有事到府上,也不通禀一声,偏要偷偷摸摸,做此鬼祟之举。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奉茶,免得夫人回来,怪罪老奴缺了礼仪。”
赵翎长吐一口气,既然小蝶赶到,自然不惧此人,便想先让她带二女先走。
此时听闻对方名为留客,实在不愿放行,淡淡一笑说道:
“如此甚好,听闻舅兄新添贵子,我夫妻前来,也有见见侄儿打算,不如前辈头前带路如何。”
此话如同亲戚家窜门,说得老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毕竟自己责任,就是照料好小少爷。
不管小姐夫妇,到此有何图谋,若是伤着小少爷,自己罪责可就大了去。
一时面色阴晴不定,刚才两招已探出深浅,就算使出十成功力,也未免能杀掉姑爷,更何况还有小姐在身侧。
正在踌躇之时,远处传来嘈杂人声,前院一阵大乱,似乎有事发生。
赵翎心中焦急,若是有人追来,自家夫妻倒无惧,小玉和小婷恐难逃脱。
想到老妪有所忌惮,假意对小蝶说道:
“今日到此,我这做姑父的,也没备什么好东西,真是汗颜得紧。
不过正好,家里还有一胖小子,与侄儿差不多大小,有不少玩意儿。
小蝶,不如将侄儿抱回去,一起玩耍如何?”
小蝶看见他,一副似笑非笑表情,已然会意,很配合的说道:
“正是,正是,奴家怎没想到,大宝还没玩伴,见了一定高兴。
不知侄儿取名没有,我这个做姑姑的,真是不称职,也该送一份大礼,改日再来登门道贺。”
韩嬷嬷此时脸色,早已满面阴沉,皱纹越发缩紧,更增老态龙钟。
对于她而言,保护小少爷才是本职,眼前这二位,虽说都算自家人,可并非省油的灯。
随便一个,都够她应付一阵,若是真起了抢夺之心,恐怕自个儿也拦不住。
小姐还好说,可这位姑爷,乃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脾气,若是与少爷一般,那可危险得紧。
并且眼前的小姐,几乎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昔日单纯,从那张脸上,仿佛已经琢磨不透,到底有何感想。
一时之间,心生惧意,暗自盘算利弊,迟疑片刻才道:
“夜已深,小少爷早已睡下,今晚天冷露寒,小姐与姑爷倘若无事,敬请回家歇息。”
赵翎满目喜色,与小蝶相视一笑,答道:
“也是,深夜叨扰,颇为不便,改日晚辈定当登门造访,来看看我这侄儿。”
小蝶靠在他身边,笑吟吟道:
“那就烦请嬷嬷,亲自送我等出府,最好不要惊动旁人,否则吵醒小家伙,我做姑姑的,只有将他抱回家哄哄。”
韩嬷嬷一向趾高气扬惯了,哪受过此等要挟,不过说话的小姐,却又无可奈何。
便把一腔的怨气,都发到赵翎身上,心道定是这厮教坏小姐,才变得如此不堪,竟以自己侄儿为质,气呼呼的说道:
“好,好,好,姑爷,今夜还剩下一掌,老身但凡有一口气在,他日定当讨教。
小姐,您就先请吧。”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便在前方带路,即使有明暗哨卡,只要她一挥拐杖,再无人敢阻拦。
没过多久,便将四人送至后门,咣铛一声,将门狠狠关上。
赵翎夫妻满面欢喜,眼看天色已晚,若将二女带回家,入府尤为不便。
于是转投国师府,被洪骨虎亲自接进,来到书房落座,眼瞧着二女,被赵翎恢复原貌,不禁感慨万千。
听闻赵翎转述,孤星子所言,虽不知真伪,但就此而论,这一次金蝉脱壳,着实惊险万分。
若无俞夫人出现,杜娉等人实难脱身。 乱世逍遥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