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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做第一次套餐。”
亦然的脑中突然因为小小的话，萌生出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此后他的表情突然就将在了那里，似是记忆深处的烟尘，被什么无端地翻搅而起，而那些久远的往事，却正在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
亦然的沉默并没有阻止小小说下去的欲望，她说地很慢，似是矫正着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力求最真实地转达给每一个听话的人。
“我记得很多年以前，我第一次吃麦当劳就是在这家餐厅，那也是我第一次来北京。那个时候我觉得北京好大，到处都是新鲜的事物，连餐厅的食物，都要比我们那儿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可那时候的我真的还小，不懂事儿，也曾畅想过，要是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呀。但是我错了，我没能留在这里，我还弄丢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此时，只要你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亦然的嘴唇，正在微微的颤抖。
“什么？”小小重复着他的话，突然她的目光开始变得伶俐了起来，表情严肃地反问道：“你问我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个夏天，我弄丢了我的母亲！”
亦然沉默，他紧抿着双唇，盯着对面的小小，却不发一言。
“还不说是吧，还要死鸭子嘴硬。那好，我问你，你的微信名为什么要叫做小兔？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不会还想装可爱吧！”
“……”
“好，若是你执意不说的话，我也再不强求。只是，你记住，你休想再从我的口中，知道她的任何事情。”小小说着就把那张她曾经质问过季浩冉的老照片，甩着了亦然的面前。
亦然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中他和那个女人笑的是那么的幸福，那是他此生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说，我说就是了。接近你是我的不对，只是你太像她了，我一下慌了神，以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可当我看到你给我的那个吊坠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你并不是一个陌生人。我终于彻底的想起来了，多年以前，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这家餐厅，我们吃的，就是面前的这些东西。”
“是呀，一晃十三年过去了，当时你父亲、你、我和程晓雪就是在这家餐厅相遇的，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是一次短暂的相逢，你和你的父亲，竟然夺走了我的母亲。从那以后，整整三年的时间，我再也没有看到过她，这对于我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可当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她盼回来的时候，她却已经疯了……”说到此处，小小的声音哽咽，似有什么卡在自己的喉咙中，阻止着自己再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小……”此时的亦然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语句，来表达此时他痛苦又愧疚的心情。
小小冷静了片刻，才又继续着刚刚的未尽的话，只是此时她的嗓音，却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你不是问我，那个吊坠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那本就是我外公生前的遗物，玉兔是一对儿的，是留给我还有我未来老公的礼物。可是当程晓雪失踪三年后，再一次回到家中的时候，那个吊坠就只剩下了一只。你还有脸问我，它是从哪里来的，你和你父亲，都是贼，偷了别人的女人，还要偷别人的家庭，你们好狠的心。你的微信名儿，还有那只留在你家里的吊坠，就是你做贼的最好证明。”
“我们没有……”说道此处，亦然突然有了反应，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语气坚定的说道：“晓雪之所以会离你们而去，是因为她在你们家根本过的就不幸福，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她确实亲口向我说过，你父亲并不能给她任何她想要的，在那个家她只会慢慢的枯萎。”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不能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但是我们却能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家。但是，你们呢？你的父亲带给她的，就只有伤害。”
“我承认，这三年的时间，我那操蛋的父亲，那个禽兽一般的男人，是伤害过晓雪。可我一直试图保护着她，避免她受到任何的打骂，但是我那时候真的太小了，我不能完完全全的护她周全，以至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精神创伤。我不否认我们酿成的大错，但是你敢说，你的父亲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王东铮？”小小疑惑，怎么这个事儿中间还牵扯到了自己的父亲，似是整件事情的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你以为晓雪是自己自愿回家的吗？并不是，看来王董事长，并没有和你这个亲生女儿说明个中的缘由，晓雪其实是被你的父亲强行带回家的。”
“什么？”小小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她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亦然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重击她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内心。她一手拄着自己的额头，缓缓地闭上双眼，往事一幕幕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放，空荡荡的家，疯了的程晓雪，明晃晃的钢刀，和鲜红沸腾的血，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窒息，由始至终，被抛弃的，只有她一个人。
“算了，木已成舟，我们又何苦在这里纠结一个死去的人呢？”过了能有十分钟的时间，小小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盯着一桌子的事物，却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包括今天的约会，都变得索然无味。
“我找了晓雪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吊坠的另一半突然出现，让我发现晓雪就是你的母亲，我都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死了。你知道我当时离开你们家以后，打开那个盒子，看到里面的吊坠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受吗。因为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多少年了，我寻寻觅觅的人，竟然已经死了。小小，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吗？” 小小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