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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教中学,她教小学,每晚对坐在各自书桌的台灯下备课。他一抬眼,发现她正托腮望着书桌一角的文竹出神,竟是一副懊丧的表情。
“怎么啦?”
“这两天陈艳丽有点不对头。”
他自然知道陈艳丽,她总提,得意门生嘛。他问:“怎么不对头?”“躲着我。不高兴。我自然问了她,不舒服?家里出了什么事儿?都摇头……现在我忽然悟出来,都怪我!”
“怎么?”
“星期一我给他们讲了个俄罗斯民间故事,讲巫婆怎么骑着大扫帚飞来飞去……”
“这有什么!整个欧洲的民间传说里巫婆大都有这么一手……丰富点他们的知识和想象力有什么不好呢?”
“是呀……可是今天中午放学,我在河沿绿地边遇上了陈艳丽她妈,她妈是清洁工,天天头上戴个草帽,两只胳膊上套着红黄两色的统一标志,肩上背个箱式簸箕,手里握着一把大竹枝扫帚……”
“那又怎么样?”
“我们俩站在那儿说话,这时候,我们班上两个调皮的男生打边上走过,我发现他们盯着陈艳丽她妈手里的大扫帚看,还用手捂着嘴笑,完了还互相挤眼睛……”
“啊!”他也恍然大悟,“瞧你!副作用!”
“这可怎么好呢?”她使劲地一耸肩膀,眉毛尖直打战。
“是呀……”他搁下手里的笔,搓着双手替她盘算:“公开批评那几个男生不合适,正面解释又只能增加心理暗示……”他也一筹莫展。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勉强地继续批改作业。他却一直在搓手寻思。
“有了!”他猛地一拍手,“咱们求救于《红楼梦》!”
他是个业余“红学家”,思路一撒开总跑到《红楼梦》的辙道里,对此她并不感到惊奇,但这回,面对一班小学生,难道能讲《红楼梦》?她望着他发愣。
“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芳官给宝玉祝寿,刚唱了一句‘寿筵开处风光好’,众人都道:‘快打回去……’于是芳官就唱了一支《邯郸记》里的《赏花时》:‘翠凤毛翎扎帚叉,闲踏天门扫落花’,说的是何仙姑在蓬莱山门扫花……”
他如数家珍地引用着。
“噢!”她一点就透,双眼放光。
第二天两人又对坐备课时,她进一步求教:“中国仙女的故事讲了,我故意把拿大扫帚扫地的形象描绘得很美:明天我想借另外一个故事说明,有的东西好人坏人都能用,所以不要光凭穿着打扮和所拿的东西就瞎联系瞎判断……”
“咦呀,这你可得有技巧,讲得太直容易产生心理抗拒。必须讲得不露痕迹,自自然然……”他们切磋着。窗外的月光洒进清辉,为这一对园丁助兴。 掐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