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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走了以后，莉莉大声问爸爸和妈妈：“什么是地平线呀？”

　　妈妈一边收拾茶几上的汽水瓶，一边不经意地说：“什么地平线不地平线的，来，帮我把这些运到厨房！”

　　倒是爸爸认真地同莉莉对话：“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莉莉说：“我听赵大大说的，他说：‘你们住得真高，打你们阳台望出去准能望见地平线！”’

　　赵大大当时随便那么一说，爸爸并没在意，现在莉莉这么一说，爸爸倒起了兴致，他牵着莉莉上了阳台。

　　妈妈双手湿淋淋的，跑到阳台上来叫爸爸：“你也不帮着收拾收拾，在这儿闲逛荡什么！”莉莉很不满意：“爸，哪儿是地平线呀？哪儿呀，你指给我看呀！”

　　妈妈随手一指：“哎呀，你往远处看，天边儿上，那就是嘛！”

　　爸爸却纠正说：“那叫天际轮廓线，天际轮廓线可不就是地平线，你指的那儿是远处楼房的剪影，那个最高的是京广大厦，往南是国际贸易中心，夜里头它们顶上的红灯一闪一灭的，为的是怕万一飞机撞上……”

　　可莉莉还在不依不饶地问：“什么是地平线呀？在哪儿呀？”

　　爸爸只好回屋里查字典，查到了，他读出来：“向水平方向望去，天跟地交界的线。”

　　妈妈收拾完了茶几，坐到沙发上感叹起来：“咳，咱们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那会儿，天天眼里不都是地平线吗？一垄垄麦苗儿从脚底下直奔远方，消失在地平线上……”

　　爸爸也回忆上了：“麦子熟了的时候，像一片金色的大海，收割机就像在金海上航行的船，地平线那边挂着镶金边的紫云，一大群大鸟打地平线那边飞过，什么样的景象啊！”

　　莉莉双脚齐蹦：“我要地平线！要地平线嘛！”

　　爸爸飞快地过去打开电视：“这里头常有！”可换了各种频道，都没出现那样的镜头。

　　这晚上全家看电视合算不看别的，专等地平线镜头，可偏净是些个布置得没有自然味儿的棚内演出和城市剧，弄得莉莉直到上床时还喃喃地问：“地平线干吗躲着我呀？”

　　星期天，爸爸妈妈带着莉莉出去。电梯里的人问：“去哪儿玩呀？”他们就让人家猜，有猜去游乐园的，有猜去动物园的，有猜去逛大栅栏兼吃肯德基家乡鸡的……他们只是得意地摇头。

　　他们去了南郊——谁也不当作风景点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一家三口坐在田垄边上，痛痛快快地欣赏了既平常又不平常的地平线。莉莉脸儿喷红地回到家中，念念不忘看到的麦田、菜畦、水渠、树林……还有野蓟和芦草，还有羊群和放羊的哥哥…… 掐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