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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路逃回巢山的路上,张成就在流寇当中散布谣言,说是另一帮由左寅带领的流寇通知了官兵,因此,秦斌一问是谁泄露了袭击平城的计划,队伍中就开始议论起来。
秦斌听了个大概,叫来一个人细细询问:“你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什么,是谁向官兵泄的密?”
“首领。”那名流寇回答说:“属下听说是左寅捣的鬼,朝廷招安,他想投靠朝廷,却担心朝廷招安后会定他的罪,为了能让朝廷接纳他又不降罪于他,所以,他以我们为投名状向朝廷投诚,这样,朝廷就会信任他了。”
听完后,秦斌紧握拳头,他几乎认定那些逃跑的人就是左寅安插在自己队伍中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左寅,原来是你,你让我折损了这么多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在人群中的张成看到秦斌气极的模样知道计划成功了,他特意选了左寅,是因为左寅的实力与秦斌相当,两方较劲起来,势必会死伤大量的流寇,他们两人是流寇当中较大的势力,如果他们起了内斗,足以影响其他的流寇势力。
这时候,一名流寇跑到秦斌身边说道:“首领,咱们的粮食不多了。”
秦斌眉头一皱。“还够多久?”
那名流寇回答:“就我们现在的人马,已不足一月的口粮了。”
深吸一口气,秦斌愤愤说道:“他左寅敢算计我,害老子白跑一趟。”眼神一凛看向众人。“兄弟们,左寅害我等袭击平城不成还损伤了大批兄弟,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忍了,既然我们在平城没落得好处,那我们就去找左寅讨回来!”
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张成率先喊道:“好!找左寅讨回来!”
他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大声叫好,群起激昂誓要找左寅报仇。
没过几日,秦斌和几个心腹商讨好袭击左寅的营寨,为防自己人中还有左寅的人,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到了出发的那一天,他们才召集起所有人,没有任何准备,就这样领着人往左寅的营寨去了。
夜幕时分,借着夜色,他们隐藏在山林之中,准备等左寅的人都睡熟了再突袭营寨,一个流寇对秦斌说道:“首领,已经丑时了,是不是可以进攻了。”
“再等等。”秦斌密切的观察着左寅营寨的情况,所有房屋里的灯确实已经熄灭,只营中空地上点着几处照明的光亮。
又一个流寇小跑到秦斌身边。“首领,属下确认左寅的人都已经歇下了,寨门前的塔楼上只有两个人看守。”
盯着营寨的方向,秦斌目光一冷。“好,出发。”
一行人蹑手蹑脚的往营寨前进,在寨门前的林子再次隐蔽。
看守寨子的两个看守虽然在塔楼上看着寨外,可毕竟已经深夜,他们不住的打着哈欠,精神也迷糊得很,显然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经埋伏在了寨外。
几个射箭好的流寇拿着弓箭对准塔楼上的看守,寂静的山林里,‘嗖’的几声,几支箭离弦飞射,塔楼上的两个看守应声倒地,尖利的弓箭直直插在他们脑门上,他们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
虽说秦斌和左寅的势力相当,可这次袭击平城秦斌损失了半数之众,如不夜袭左寅,他是没有能力打败左寅的,见几个看守都被射杀而死,秦斌长刀一挥,流寇们从密林中窜出,蜂拥进入左寅的营寨。
果然夜深人静是袭击的好时机,他们进入营寨后,左寅的人还在呼呼大睡,很多人甚至死于睡梦当中。
在一阵屠杀之后,左寅的人都惊醒了,纷纷大喊大叫。“都起来!有人攻营了!”
所有人被叫醒,左寅也不例外,他跑到门口,看自己的营寨已经乱作一团,起先,他还以为是有人泄露了营地位置引官兵来剿,但看清楚来人穿的并非官服才知道也是一群流寇。
他怒火攻心,几乎拿上武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可看到自己的人被杀得到处逃窜,心知别人是有备而来,而自己的人已经被打得方寸大乱,哪里还有战力,不得已,他连忙下令撤退。
黑夜下,刀光剑影中难分敌我,反正左寅的人只知道往外逃跑,秦斌的人也有了目标,看准逃的人毫不手软。
就这样,混乱的夜晚中,左寅率领残部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跟着他逃出来的,也不过千余人。
他的一个人对他说道:“首领,昨晚突袭我们营地的人,属下看着有些像秦斌。”
“你确定是他?”左寅不太相信秦斌这般不讲道义。
那个人想了想说:“属下确定。”
左寅也想到前不久秦斌攻击平城反被官兵所剿,损失巨大,想来他是走投无路,想来自己这里抢食吃,思及此,咬牙切齿喊出“秦斌”两个字。“你不讲道义,竟敢抢到我的头上来了!”
气归气,可看着余下的人马,左寅知道就算要报仇也不是秦斌的对手,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投靠其他流寇势力,条件只有一个,要帮他打秦斌。
就这样,流寇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你打我,我打你,持续的内斗着,刘定宇借着他们自相残杀的方法消灭了许多流寇,可是要全部剿灭他们绝非一日之功,任重而道远。
越国,拓跋承旭依旧在和群臣斗智斗勇稳固自己的皇权,监视拓跋承炎的人也时刻向他禀报拓跋承炎的动静。
对于拓跋承炎来说,纵使自己是皇子,却如多余的人一样,母亲不得父皇宠爱还早丧,他小小年纪要在尔虞我诈的宫中生存不得不依附皇后,可皇后待他就像对待宫人一般,没有半分怜爱,身为皇子,过的近乎是缺衣少食的生活,更别说还有宫人服侍了,唯一对他好的一个嬷嬷,也在前几年病逝了。
不过现在好了,他被封为了建王,有了自己的王府,还有大批宫人伺候,吃的东西也变得十分精致,宫中还派了学士来教授他功课,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皇兄拓跋承旭给他的。
原以为依附过皇后,皇兄必然将自己视为眼中钉,恨不得尽早拔出,不承想皇兄竟然不计前嫌还对自己这般好,拓跋承炎发自内心的感谢,发誓一定要报答皇兄的恩德。
诚然,拓跋承旭的确将他视为眼中钉,只是他年纪尚幼,且以前生活得十分不易,现在有了安逸的生活,就觉得是拓跋承旭给他的恩赐,却根本不知道拓跋承旭的真正用意。
封他为建王,给他王府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别人就会觉得拓跋承旭为人宽厚仁慈,有做为帝王的仁德,至于服侍他的那些个宫人,更是监视他的眼线。
对身边的人拓跋承旭都没有完全相信,何况曾依附过皇后的拓跋承炎呢?
要说最无辜的当属拓跋承旭的皇后于婉了,她的父亲死心塌地帮拓跋承旭做了许多事情,可她依旧得不到拓跋承旭的宠爱。
她父亲原本只是一个官职不高的监察御史,谁知拓跋承旭选皇后的时候选了她,她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但事实是她这只凤凰得到的最大好处,就是她尊贵的皇后头衔。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努力,于婉深知很难得到拓跋承旭的宠爱,在她看来,她已然成为越国皇后,往后,她死也只能死在这座皇宫了,再也不可能离开,所以,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虽然拓跋承旭现在只有她一个皇后,焉知他以后会有多少妃嫔,她要长久的生活在皇宫之中,还要保证地位不倒,只能另辟它径了。
她熬好参汤来到太后张翎的宫中,她选择依附太后保全自己的地位。
一见张翎,不管自己是不是天天来,她依旧极有礼数,她知道,只要自己行事周全,就不会遭受他人非议,地位才能稳固。“儿臣给母后请安。”
“婉儿,每日有你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也就不觉得那么闷了。”张翎很喜欢她,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对自己极尽孝道。“来,坐哀家身边来。”
于婉起身坐到她身边,亲手将参汤奉于她的手上。“陛下公事繁忙,儿臣身为您的儿媳,自然要来多陪陪您,为陛下尽一分孝道。”
张翎接过参汤。“还是你懂事,比承旭有孝心多了。”
于婉浅笑。“母后,您快趁热喝吧,这是儿臣为您熬的红参汤,有益气补血的功效,可保您容颜不衰。”
“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女人都爱美,张翎也不例外,既然有养颜的功效,她肯定是要喝的。
“母后生来就姿容美丽,哪里是儿臣嘴甜,若我俩走到大街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姐妹呢。”于婉继续吹捧。
张翎越听越高兴。“这辈分哪能乱的,你呀,没个正形。”
虽是责备的话,语气却没有半分怒意,于婉再接再厉。“儿臣说的都是真的,母后您看,您满头青丝未染一丝霜色,皮肤细腻柔滑,比之儿臣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当然,张翎是很美的,否则也不会被拓跋宗宠爱多年,只是,现在她的儿子都做了皇帝,再整日里说漂不漂亮的话就有些失尊崇了。“不行了,哀家老了。”说时还捶了捶自己的手臂。“这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跟你们年轻人比。”
于婉趁机起身给她揉肩。“母后正值盛年,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你净会讨哀家欢心。”张翎笑着说道:“什么时候给哀家生个皇孙,那哀家就更欢喜了。”
都没和拓跋承旭同过房哪来的孩子?于婉神色暗淡下来,转眼一想,若能借着张翎之手让拓跋承旭宠信自己,最好还能有个孩子,以后自己也就有了依靠,便婉转说道:“母后,陛下公事繁忙,臣妾已经很久都没见过陛下了。”
闻言,张翎听出她是在跟自己倒苦水,就奇怪了,于婉是儿子自己选的皇后,他怎么就不喜欢呢?况且这宫中又没其他嫔妃,这就说不过去了,加之自己很喜欢于婉,希望她能生下皇子,以继承大业。
自己虽然得拓跋宗宠爱,可身份始终越不过皇后,就算为儿子挣得了储君的位置,在继承皇位上依然经历了血雨腥风,倘若让于婉生下嫡皇子,那就是不二的太子人选,便不会再发生皇位的争夺了。
拓跋承旭终究是自己儿子,就算知道她心有怨怼,张翎还是帮着儿子说话。“婉儿,你也知道陛下公事繁忙,等他忙完了,自然会去看你的。”
于婉听出她会帮自己的意思,高兴的回道:“是,儿臣明白。”
果然,张翎找到拓跋承旭,告诫了他一番。“承旭,不是母后说你,皇后为人温婉恭谨,也是你自己选的,你应当多亲近亲近,也好早日诞下皇嗣,这皇位有了继承人,朝廷里的大臣们才会安分做事,这越国在你手上才能更加繁荣。”
“母后,儿臣明白。”拓跋承旭敷衍着说道:“只是您也知道,儿臣继任皇位不久,国事繁重,实在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子嗣的事情。”
他话里有拒绝,张翎甚至担忧他是否有龙阳之癖,否则怎会只立了个皇后,也没一个妃嫔,而且对这仅有的皇后也是冷淡得很,却也不好直言,只说:“承旭,你是不喜欢皇后?要不,母后帮你甄选几个嫔妃入宫?”
“不要。”拓跋承旭立马拒绝道,在他心底,装着的只有安悦,为了稳固朝政免为其难的立了皇后,若还要选嫔妃的话,那无疑将自己陷入更难的境地,是以,他回道:“儿臣明日就去看望皇后。”
张翎满意的点了点头。
翌日,拓跋承旭下了朝就来到于婉的宫中,于婉高兴之极,心想太后的话当真管用。
连忙迎接。“臣妾恭迎陛下。”
“皇后请起。”拓跋承旭在人前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于婉将他迎进宫内,忙吩咐宫女奉茶,拓跋承旭制止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宫人们以为帝后要行周公之礼,纷纷退了出去,连于婉都这样认为,然而,拓跋承旭把人遣出去,不过是为了单独和于婉说话,或是谈判。
他给于婉尊重,是为了让人不去猜测他和于婉的感情,就不会有人质疑帝后不睦了,也就不会有人提出让他选妃了。
他直接了当的说道:“于婉,朕可以让你当皇后,也可以让你什么都不是,你懂吗?”
本来欣喜万分的于婉一下如坠冰窖,吓得整个身体微微发颤,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还是说自己的家人做错了什么,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她的神情,拓跋承旭才又说道:“你不要害怕,朕说这些不是想吓唬你,朕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只要不受惩戒,于婉的心放松了不少。“陛下,您想和臣妾谈什么?”
拓跋承旭如是说道:“朕会给你相对的尊重,会让你拥有皇后的一切权力,作为回报,朕也会让你的家族荣耀,只要你扮演好皇后这个角色而已。”
听完后,于婉忍不住眼眶发红。“陛下的意思是,我们只是一对假夫妻?”
拓跋承旭颔首。“不错。”
于婉不解。“那陛下为何还要立我为后?”
“迫于朝臣以江山社稷,皇嗣威逼,不得已而为之。”拓跋承旭坦言。
“原来如此。”于婉终于明白,他为何会选择自己了,就是看中自己父亲官位不高,他好驾驭,而自己的家人因为他选了自己做皇后定会感念皇恩,为他效忠,可一个女人,若得不到丈夫的爱定然不甘。“还请陛下如实回答臣妾一个问题,之后,臣妾定当做好越国的皇后,不致陛下烦心。”
她能本本分分,拓跋承旭自然不会拒绝。“皇后请问。”
于婉顿了顿问道:“陛下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
“是。”拓跋承旭做这么多努力只是为了能将安悦接回身边,也始终相信有那么一天。
于婉了然,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无尽悲凉,虽说自己的身份为家族带来无上荣耀,可自己终究只能孤独一人,而且,拓跋承旭为了心中所爱可以不接触任何女人,如果哪天他喜欢的人出现了,那自己的地位是否还能保住?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不光自己,连自己整个氏族的命运都捏在他手中,只希望他心仪的人永远不要出现,至少自己可以一直享受皇后的尊崇与权力,自己的家族也可继续荣耀。 孤裳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