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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少怄些气,除了薛环每日的奉茶,安悦几乎不同她有任何往来,大多在自己院儿里走走,或学着做一些菜式,好在刘定宇面前表现出贤惠的模样。
今天天气十分闷热,屋外也是骄阳似火,别说去厨房学做菜式,安悦连到院里走走的心思都没了。
见安悦因炎热疲乏,慕容愉想着花园里长了不少薄荷草,就跑去花园儿采薄荷草,为安悦解暑用。
在她采摘薄荷的时候,正巧薛环的婢女许珍也在花园采花,她看见许珍正在采一种叫香招的花,这种花虽不怎么起眼,香气却十分浓郁,且非常容易招惹蜜蜂,出于好意,慕容愉提醒她。“这种花很招蜜蜂的。”
“这样啊。”许珍有些可惜的模样,却也没说什么。
见薄荷也采得差不多,慕容愉也就先回去了。
没过几天,府里的下人往安悦住的小院儿送了好些花草来,说是天气炎热,侍郎大人吩咐花房,往各院都送些花草,看着也能凉爽些。
在这些花草中,慕容愉竟然发现了一盆香招花,当下就明白,定是许珍那丫头捣的鬼,说不定她告诉了薛环这种花招惹蜜蜂,薛环借刘定宇之手,名义上往各处送花草,实则是想将这盆香招花送到安悦这里来,以期能招惹蜜蜂,让安悦出丑。
慕容愉心里骂道:哼,这薛环表面温婉可人,背地里却耍阴损伎俩。
边想边去端那盆香招花,好将它丢出去,可刚碰到花盆的时候,她却犹豫了,甚至,她将香招花放到了安悦平日里乘凉的亭子里去。
她有几分内疚,心中对安悦着道歉,安悦公主对不起了,可能要让你吃一些苦头了。
就在第二天,安悦到亭子里乘凉,突然一群蜜蜂‘嗡嗡嗡’的飞来,吓得安悦大惊失色,赶紧拿手去挥打,想赶走蜜蜂,不想不但没赶走,蜜蜂反而攻击她。
慕容愉躲在一旁看着,直到听见安悦的一声尖叫,她才连忙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掩护安悦离开。
进了屋子,安悦捂着脸直喊疼。
“公主,蜜蜂不能驱赶的,否则它以为要伤害它,是要蛰人的。”慕容愉说完,低头去看她的脸,然后故作惊讶的说:“哎呀,公主,你脸上被蜜蜂蛰了,毒针还留在里面呢。”
“啊!”安悦吓坏了。“快,快拿镜子给我看看。”
慕容愉忙不迭把镜子拿来给她,安悦见自己左边脸颊上红肿一块,吓得更是不轻。“怎么办,怎么办,小鱼,我脸好肿好红,你方才说毒针还留在我脸上,那,那个毒不会让我的脸就一直这样肿吧?”
“没事儿公主,拔出来就好了。”慕容愉安慰道:“擦些祛火散毒的药膏,几天就好了。”
见脸红肿得厉害,安悦有些担心。“真的?”
慕容愉回答说:“当然,奴婢总不能骗您吧。”
“小鱼。”安悦望着她。“那你快帮我拔出来。”
“是,公主。”慕容愉应下。“不过,会有一些疼,公主,您忍着点儿。”
安悦点点头,慕容愉净了手,然后一只手用力捏紧安悦被蛰的脸颊,让其蜂针露出头来,再用两个指甲紧紧卡住蜂针,往后一拔就给拔了出来。
“啊!”在蜂针拔出的同时,安悦又是一声尖叫,连忙拿镜子照脸,红肿的不行,半边脸像个包子似的,极不协调。
这时候,慕容愉往她脸上擦了些药膏,她感觉清凉清凉的,倒是没那么疼了,不过,看着镜中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担忧。“小鱼,真的会好吗?”
“会的,这肿消下去自然就好了,只不过......”说到此,慕容愉故意停下。
见她欲言又止,安悦急道:“只不过什么?小鱼,你快说,不许瞒我。”
慕容愉这才说道:“只不过被毒针刺过的地方,会留一个小孔。”
“不行,怎能让脸上有洞呢。”女人都是爱美的,何况是娇贵的公主,安悦看着她,满是期待,期待她告诉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小鱼,你不是医仙的孙女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然而,慕容愉却说:“公主,其实也就针头那么大个小孔,不凑近看也看不出来的。”
安悦想,那自己靠近刘定宇时,刘定宇不是就看见了么?
爱一个人,终究可以让人失去自信,安悦自以为是的信心,在这一刻早就抛之脑后,她只害怕自己脸上有了痕迹,在刘定宇眼中就成了缺陷,于是抓住慕容愉的手。“小鱼,承旭送说你医术精湛,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脸上不会留下痕迹的。”
目的达到,慕容愉也就不再推诿了。“办法是有,不过,这能除去蜂毒的药草长在深山里,奴婢要到山上去找才行。”
身为拓跋承旭的贴身侍女,虽然被送给了安悦,可难免安悦不怀疑自己离开拓跋承旭另有目的,所以,慕容愉在安悦面前不能立即说出要出府为她寻草药,得在安悦的再三追问下说出来才不致被她疑心,说到底,她始终是燕国的公主,纵使将拓跋承旭视为知己,却也绝对不愿意拓跋承旭有离开燕国的机会。
安悦一心想着自己的脸,哪里还想得到其他。“那你快去,别耽搁了。”
“是,公主。”慕容愉就这样离开了刘府,当然,好不容易出了府,她自然不会先着急找药,而是到了城中的客栈寻找线索,而且都是小客栈。
在找了两家客栈无果后,在一家名为流年的客栈,慕容愉发现了这家客栈的柜台上刻有暗号,这个暗号,便是他们离开越国时商量好的印记。
慕容愉有一根木簪,是拓跋承旭的母亲张贵妃所给,这根木簪不高贵也不起眼,且她从未取下过,就是为了今天,她走到柜台前,说:“掌柜的,给我一间南北通风的房间。”
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他看了一眼慕容愉,眼睛落在了她头上的木簪上,只一瞬,就换上了生意人特有的笑容。“姑娘,后院楼上第二间就是。”他拿了一把钥匙出来。“给您钥匙,如有什么需要,一会儿我就让人给您送去。”
看了看堂中还有两桌客人在吃饭,慕容愉也不说什么,拿过钥匙就往后院去了,然后,安静的等待着掌柜的来找她。
不多久,掌柜推开了慕容愉的房间并立即关上了房门,小声说道:“慕容姑娘,我终于等到你了,见到你,我就知道殿下定然平安。”
为保万一,慕容愉问道:“你是?”
“属下名叫高辛。”高辛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呈给慕容愉,慕容愉拿过来一看,正是自己头上木簪的图样,只听他说:“这张图纸是贵妃娘娘交给属下的,娘娘说,只要看到这根木簪,便一定是慕容姑娘,不过,还请慕容姑娘把头上的这根木簪给属下验一验。”
这根木簪经过特殊的处理,火烧不烂,也是为了能有个他人无法辨别的信物,这样一来,风险就会缩小很多,但如果慕容愉头上的木簪是假,那她今天就不可能走出这间客栈了。
果然,慕容愉取下木簪后,高辛拿火一烧没有任何变化便马上还给了她。“慕容姑娘,多有得罪。”
“谨慎些总是好的。”慕容愉并无任何不悦,她问:“高辛,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都,一共来了多少人?这里作为联络点可还安全?”
“属下自小便是暗探,伪装成行脚商来往于各国之间,也花了些手段弄到了各国的一些身份,因此,这间客栈是以燕国人的身份开的,而且已经开了十余年,慕容姑娘放心,这里很安全。”高辛详细说道:“不过,整个客栈只有我跟小虎是越国人,其他的厨子,伙计都是燕国人。”
“嗯,若厨子做的饭食不是本地口味很容易被人察觉,而伙计招呼客人时口音不地道也会引人怀疑,你做得很好。”慕容愉很是赞成。“贵妃娘娘有没有什么消息要给殿下的?”
“其实贵妃娘娘一直都很担心殿下,自然送了很多书信过来询问,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高辛神色凝重。“慕容姑娘,请务必告知殿下,陛下病重。”
慕容愉一震。“什么?你说陛下病重?”
“是。”高辛点头说道:“而且,现在的情形对殿下非常不利,皇后笼络了一班大臣,以陛下病重,殿下未归,越国不可后继无人为由要求易储,虽然支持殿下的大臣也说,让越国支付燕国丰厚的钱粮迎殿下归国,可皇后一党的人又怎会同意,现在越国朝堂整日争论的就是易储和迎殿下归国的事,朝政已经荒废,越国都要乱了。”
听完,慕容愉脸色难看。“那陛下还能撑多久,可有请我爷爷诊治。”
高辛回答:“正是慕容大夫为陛下续命,说是至多也熬不过半年。”
“只有半年......”慕容愉跌坐凳上。“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让殿下离开燕国,倘若陛下驾崩,那殿下哪里还有可能继承燕国大统。”
“是啊慕容姑娘,殿下一定要在陛下驾崩前回到越国,否则,他赴燕国为质还有什么意义。”高辛亦是着急。“贵妃娘娘这些年的担忧和谋划岂非也成空了。”
“我知道了,我定会将这些消息告知殿下。”慕容愉揉了揉额头。“烦你告诉娘娘,我会跟殿下商量出逃之事,不管成不成,未雨绸缪总是需要的,请娘娘派些将士以便接应。”
“姑娘不必忧心,早在年前,娘娘就派了五百精兵潜伏在京都城外,就是为了随时接应殿下。”高辛拿出一支笔状的东西交给她。“这是鸣镝,只要拔开箭头就会发出声响和火光,一旦信号发出,城外的兵士便会立即接应殿下。”
“娘娘真是想得周全。”慕容愉接过放进怀里,然后说道:“我的时间不多,要先走了,以后若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来告知你的。”
高辛也知她身为拓跋承旭的贴身侍女要外出一趟不易,于是前面领路。“那属下带慕容姑娘从后门走吧。”
离开客栈后,慕容愉满心愁容的往城郊的山上走去,此次能出府,也是因为要帮安悦找药的缘故,所以,这药还是得找回去,以免失去安悦的信任,不然,以后再想出府就难了。
等找到药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慕容愉紧赶慢赶回到刘府,本以为安悦已经睡下,哪想,她竟然还在等着自己,刚一进门,就听她说:“小鱼,你终于回来了,药找到了吗?”
慕容愉有些惊讶。“公主,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就寝?”
“哪里睡得着。”安悦摸着自己红肿的脸。“这脸上又痛,还担心你找不到药。”
放下背篓,慕容愉从里面拿出几株药草给她看。“公主,您这般信任奴婢,奴婢怎么忍心让您失望呢。”
“你真的找到了,太好了。”安悦开心的说:“小鱼,快,帮我敷上。”
“公主别急,等奴婢捣碎了才有效果。”慕容愉说着,就去找了只小碗,拿瓷羹碾碎采回来的药草,直到捣成糊状,再将它轻轻涂到安悦的脸上。
一边涂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入宫将消息告知拓跋承旭,于是旁敲侧击的问道:“公主,再过几日就是荣安郡主的百日宴,您准备送什么贺礼啊?”
“贺礼我早已备下。”安悦望着镜中的自己。“就是不知到了那天我的脸会不会好,若是不好,我只有向皇兄告罪了。”
她是想去的,慕容愉心里有了底。“公主,奴婢说了,这蜂毒几天就会好的,何况奴婢还为您采回了专治蜂毒的草药,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印记。”
安悦听得高兴。“如果真如你所说,算你大功一件,你要什么赏赐,我都答应你。”
“奴婢既然跟了公主,便一生追随公主左右,奴婢好吃好喝什么都有,还要赏赐作甚,倒是......”慕容愉忽然停下不说,安悦奇怪。“倒是什么?”
慕容愉将背篓拿到安悦眼前。“殿下有风疾,每到盛夏就会生出疹子,瘙痒难耐,这是奴婢为殿下采的药草,想把它交给殿下,以解殿下疾苦。”
安悦看着药篓草药。“我记得拓跋承旭的确到了夏天会生出疹子,起先他还在我面前忍着,等我撩开他的袖笼子才看到他满手红疹,但没过几天他又好了,是你给他治的吧。”
“是。”慕容愉回答说:“只不过在宫中奴婢只能用石灰帮殿下医治,但这终究是损伤皮肉的办法。”
“哎,承旭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安悦很清楚宫里是不会给药给拓跋承旭的。“小鱼,我与拓跋承旭是朋友,你说的我岂有不应之理,放心吧,我不会因此事猜忌你,你不忘旧主,正是说明了你的忠贞之处。”
“谢公主。”慕容愉再次试探。“那到时候公主和奴婢一起去吧,我想殿下也很想见公主的。”
“我直接去见他终究是会惹人非议。”安悦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入宫参加荣安郡主百日宴的时候,你就去把药送给承旭,顺便邀他在燕鱼湖与我见面。”
“是,公主。”慕容愉主动请她一起去见殿下,如此,她便不会有任何疑心了,然她也定然不会去,这样,自己就可以将消息安全的告知殿下了。 孤裳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