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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难过美人关

　　“……想来是不舍殿下您吧，今后您搬出储君殿，她便难见您一面了。”杨昭思绪被打断了一瞬，捏着白子迟疑了片刻，才落子。

　　太子看着松缓下来的棋面，叹了口气道：“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原来阿昭你也是如此。”

　　若是其他人，太子自然愿意替杨昭做主，再怎么难缠，也讨了人来……可若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便存了私心，杨昭再如何好，终为天下人不齿，如何能作良配？

　　杨昭彻底没了布局的心思，垂下眸没有答话。

　　“阿昭，我不止是这个国家的储君，也是沁之的哥哥。于公，我自然想拉拢于你，最好让你忠心不二，能让我完全信任……”太子叩下一子，紫玉棋子落在白玉盘棋局之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但是，于私我却并不想……让沁之蒙受耻辱。”

　　这个时代对女子本就苛刻，若是嫁予一介宦臣，风言风语、伤人之话定会频频而出，尤其是昭棠这样尊贵的公主身份，若是最后嫁予宦臣……何止是天下嘲讽，无数人都会觉得召国是宦臣当了家，连公主也能尚了。

　　杨昭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抿着唇捏紧棋子，没有反驳。

　　宦臣，便是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依然是耻辱之身份，无根无基，不男不女，一个词比一个词难听，杨昭不是没听过。

　　就是因为听过，所以便舍不得哪一日，让昭棠也同他一起受这些钻心痛楚的话。

　　天蒙蒙亮了，来人寻太子去筹备婚礼装扮的时候，太子站起来拍了拍杨昭的肩膀，喟叹道：“你若不是宦臣，只是一介布衣，就算奴籍在身，只要沁之喜欢，孤都给你们做主……可惜了。”

　　太子走出去的动作干净利落，于是便没有察觉杨昭缓缓沉下去的眼眸，还有他抿紧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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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不是太子大婚吗？你来我这做什么？”阮鹿打开大门，看了眼杨昭，侧身让他进来，一边道，“小殿下没来？”

　　杨昭走进去，自顾自泡了杯茶，低声道：“昨夜她借着酒意说她心悦我……我拒绝了。”

　　“……什么玩意儿？我没听清……”阮鹿被这话砸的脑子都有点懵，直直看着杨昭，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是杨昭眉眼低垂，嘴角抿着，含着苦意：“……我不能让她和这样的我在一起。”

　　阮鹿不可置信的收回视线，指了指自己亭子里挂着的画卷，怒道：“我为了你，连当年画春宫图的劲都用上了，就等小殿下来取画卷的时候，一个茅塞顿开发现你们之间的情意……现在倒好，全白费了……你跟我说你拒绝她了？”

　　杨昭低垂着眸，看着自己茶杯里沉浮的花苞，低落的点了下头，没说话。

　　只是他自己清楚，他听到昭棠借着酒意的话有多高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避开昭棠的眼神时，心口疼的像是当初他发现举家被灭，无一活口时一样。

　　空空的，来阵风都能听到回音。

　　“……你真是疯了！”阮鹿头疼的恨不得上前掐死杨昭算了，“你不是爱慕小殿下，爱慕得深沉又殷切；悲壮又毫无退路吗？你拒绝什么啊！”

　　话音没落，阮鹿便见着杨昭握杯子的手一个用力，不小心将杯子捏碎了去，剜了他一手的血。

　　他向来是这样，面上丝毫不察，心里却指不定如何风起云涌。

　　阮鹿无力的叹了口气，撑着头低声道：“你看看你，我这么好，又对你知根知底，什么也不要你为难，你偏偏不喜欢我；再看看她，什么也不知道，莽莽撞撞的，什么都要你操心……你偏偏喜欢她。”

　　“鹿子，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杨昭松开握着杯子碎片的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扫开手心里的残渣，潦草的拿手帕包扎起来。

　　阮鹿眼尖的看见杨昭胸口露出一个头的银簪，用下巴点了点问：“准备给她的还是她的？”

　　杨昭低头看了眼，将簪子推回怀里，低声回道：“她的。”

　　“初霄哥哥，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为什么你却不是和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心悦于我呢？”阮鹿撑着下巴，似是困惑的问。

　　杨昭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这事，怎么会是先后能决定的？”

　　“可若你一直都只是晏家的公子哥，你便不会有机会和穆昭棠相识相知，不是吗？”阮鹿还是不明白，她觉得爱慕这件事，其实未必就有什么地方是重要又无可替代的。

　　杨昭抬头看着阮鹿，对上她那双干净的眼睛，笑了笑道：“不，我只是会换个方式爱慕她。”

　　就算当初晏家被灭门，不是穆昭棠救了他，也再难有一人会跪在他面前一边哭一边道歉，说她枉为召国公主，竟然连一家忠臣都救不了。

　　他爱慕的，并不是穆昭棠的救命之恩，也不是命运的所谓阴差阳错，而是穆昭棠这个人，这个……心怀天下、胸中有大爱的人。

　　也只有她，是这般的女子了。

　　阮鹿果然还是听不懂，叹了口气道：“随你们吧……那你现在准备面对小殿下？”

　　杨昭没有回答，只是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抬头问阮鹿：“你上次说的，能证明我是晏家遗孤那件事……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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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人去阮小姐府上了。”满目的红色里，白芷看了神色萎靡的昭棠一眼，低声道，“我和白竹一来，他便走了。”

　　被避如蛇蝎这样的事情，竟然真有第二次。

　　昭棠嘲讽的扯了扯唇，低声回道：“我知道了。”

　　眼前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所有来来往往的人，面上都带着笑，却不知是真还是假，看得人突然迷惘起来。

　　正出神，突然听到平顺侯说话的声音。

　　昭棠偏头看过去，舅父正在和常家的家主，当今皇后的亲大哥交谈：

　　“我自是知道常家如今式微，也知道你们沁之是为了太子好，才多番与东方家走动，只是侯爷，这些男子之事，本就不该让沁之多插手，你说传出去像什么话？她还未定亲呢！” 美人谋：抢个宦臣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