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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线索
阿九闷闷不乐地用完餐，倪晴本来还想留阿九下来说一会儿话，可阿九似乎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和他们匆匆告别。等周承安忙完回来，见倪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摸摸她的发顶取笑她。
“你现在这个满脸忧愁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倪晴看向周承安，紧蹙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下来，担忧地对他说道：“我总觉得莫北韩有问题，先不说他跟你有仇，光是他之前对我的争锋相对我就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地帮阿九，我担心阿九会着了他的道。”
“倪晴，你的担心未免太多余，你忘了阿九是干什么的？阿九那个人古灵精怪的，反应能力也强，你觉得是这么好对付的？她和莫北韩顶多半斤八两，谁也没法在对方身上讨到好处。”
话虽如此，可依今晚阿九的心不在焉的表现来看，倪晴心里的担心也并非完全多余，至少阿九对莫北韩已经开始改观了，不知道这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过了几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所有人都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林耀强走进了派出所，重新提及了关于宋美妍的案件。
当时审讯林耀强的人正是莫北韩，莫北韩见到林耀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莫北韩安静地看着林耀强，林耀强和林耀波虽是兄弟两，但是个人气质上却有些不同，林耀波身上有商人惯有的那种狡猾和老练，但林耀强较之其兄却要逊色一些，至少在莫北韩看来，林耀强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至少比林耀波要容易对付的多。
“林院长，听说你对宋美妍的案件有了新的线索？”莫北韩在沉默中开了口，对面的林耀强面不改色，仿若惬意地背靠椅背，宽厚的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像在算计着什么，盯着莫北韩一动不动。
“莫警官，听说你一直都在追查此事，真是尽忠职守，这个案件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不过有些事情我想有必要跟你们警察说清楚，也算不得是什么线索，至于对你们的查案有没有帮助，还是得你们自行判断才行。”
莫北韩耸了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
林耀强清了清喉咙，淡定说道：“我们院里有个叫刘诗雅的护士，想必你也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亲自照看宋美妍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不落，要说院里宋美妍跟谁走得最近，那自然是刘诗雅无异。不过这个刘诗雅家境贫寒，再加上外婆得了重病，一度需要大量的医药费，你也知道，一个缺钱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好几次看到过她鬼鬼祟祟地在宋美妍的病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且出事的那晚原本应该是她值班，可她却不见踪影，我想我有理由怀疑宋美妍的死跟她有关。她跟我大哥常有往来，我查过她的个人账户，其中有几笔来历不明的大额收入，想必是做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得到的收益，你应该也了解，我哥哥跟宋美妍几乎敌对，虽然宋美妍已经进了院里，但我哥哥仍然不放心，我想宋美妍的事情从表面上来看其实应当十分明显才是。”
莫北韩静默地听完林耀强的这番话，看林耀强的表情，不知情的人大抵真的会被他这些语言所骗，这其中漏洞百出，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林耀强要在这个时候胡编乱造这么一番话出来，他是觉得他们做警察的都是白痴？
“林院长，你觉得我该不该信你的这番话？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你刚才所说的这个刘诗雅不是前几天才上报跟你纠缠不清吗？怎么这么快的功夫，到你嘴里就变成了跟你哥哥关系匪浅了？你这锅甩的未免有些牵强。”莫北韩手里夹着一支笔，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暗流涌动，像是两股力量的较量，莫北韩不动声色，林耀强沉稳有力。
林耀强却稳坐如山：“莫警官，那些小道消息无中生有的中伤你也信？”
“无中生有吗？据我所知，林院长您的太太可是直接闹到了院里，难道您太太也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林耀强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挂不住了，莫北韩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更加胸有成竹，看来林耀强之所以要将刘诗雅送走，恐怕早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这一出，来警局应该只是第一步，他接下来大约会把刘诗雅塑造成真正的罪人，让刘诗雅有口难辩。
“莫警官，你不信可以去查查刘诗雅，看看刘诗雅是否还在北城，我和她已经失联很久，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躲着不见人？你们警察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畏罪潜逃？”林耀强的刻意引导并没有为自己加分多少，事实上此时此刻在莫北韩眼里，他就像一个笑话一般，不知道日后林耀强若是知道莫北韩早已掌握了刘诗雅的行踪，再回过头来看自己，会不会无言以对。
“林院长，刘诗雅躲着不见人也有可能是因为跟你的绯闻而让她觉得无颜见别人，这并不能成为所谓的证据。”
莫北韩的处处回避令林耀强开始心生不满：“莫警官，你大约是忘了自己是为谁办事的？”
“哦？林院长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什么事想交代给我？”
“莫警官，你只要记住，这个刘诗雅有问题，就算我和她真的关系匪浅，也不代表她就一定清白，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她贴身照顾宋美妍的，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他说着，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居高临下地盯着莫北韩，“我话已至此，莫警官不妨好好想想我话里的意思。”
莫北韩笑着起身：“那是自然，林院长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们当然要好好研究。”
莫北韩亲自送林耀强到了派出所门口，没想到的是相机的闪光灯就这么突然地咔擦一下响了起来，接着有人拿着相机对着林耀强一顿猛拍，林耀强脸色突变，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低调行事，根本没人知道，这个记者是从哪儿来的！
莫北韩挡在林耀强身前刚想驱赶，谁想阿九的脸蓦地从相机后头露出来，她一脸无辜的笑意，视线从莫北韩脸上滑至林耀强身上。
“林院长，听说您有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发现，是不是跟我们分享一下？”
林耀强自然认得阿九，一见她，脸色变得更难看，冷哼着一言不发地甩手而去，阿九刚想跟上去，却被身后的莫北韩一把攫住。
阿九来不及挣脱，眼睁睁地看着林耀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心里一阵愤懑，转头对莫北韩怒道：“你干什么？”
“我可不认为你现在跟上去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莫北韩，我没有妨碍你的工作，麻烦你也不要来妨碍我的工作，OK？”阿九没好气地说着，甩了甩手，还是没有甩开，只见莫北韩依旧是刚才那副表情，铁了心不让阿九如愿。
这林耀强到底来说了什么，让莫北韩这么忌讳？
见莫北韩不说话，阿九心想曲线救国，干脆也不挣扎了，站直了问他：“林耀强给了什么线索？”
“你怎么知道他来这里？”莫北韩却不着调地问了她一个跟她的问题毫无关系的问题。
“莫警官，我是记者，记者最需要具备的素质是耳听八方，我第一时间得到这种消息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只有你一个记者得到了这个消息，这就有问题了。”莫北韩淡淡说着，总算是放开了她的手，转身走了进去，阿九表示不服，旋即跟上。
“莫北韩，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他究竟来干什么的？总不能是闲得无聊来找你聊聊天喝喝茶吧？我相信就算他有这个闲心，你也没这个闲工夫啊。”
她嘴里碎碎念着，走在前头的莫北韩猛地一个刹车，阿九毫不悬念地一头撞了上去。
“许依米许小姐，这件事情我看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吧？我不懂你这么死揪着他不放为什么。”
阿九的神色猝然一变，收起刚才开玩笑的表情，冷笑道：“莫警官，你居然不知道我为什么死揪着他不放？现在是我的好朋友的母亲不幸去世，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吧？当然，像你这种冷血的人大约也无法理解，你就当我是身为记者为了抢头条八卦好了。”
莫北韩见阿九一脸不高兴地往边上的长凳上一坐，像是自己在跟自己生气，脸上总算柔和了一些，他抬腿走了几步到她面前，微微低头盯着她看。
“有空吧？不忙着去追八卦抢头条吧？”
“嗯？”阿九不解地看向他，这个男人的态度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
“不忙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莫北韩扔下这么一句话，自顾自地就往外走了，阿九一听便知他松口了，于是赶忙跟上。 斯德哥尔摩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