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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真好听,这“为百姓着想在所不辞”的大义模样也是让人感动不已。
至少边上不明所以的百姓信了,看着沈言的目光就好像看一个不懂事的愣头青。
沈言忽然笑了,众人不明所以,却见她忽而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向道长准备的一堆坛子,问道:“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的?”
知府弓腰答道:“这是此前那些枉死的人,我令人收敛了骨灰,道长说,入水方能安抚他们……”
反正那些尸体都扔乱葬岗了,她沈言再怎么厉害,还能找回来对峙不成?再说了这还有那么多百姓看着……
想着,他又苦着脸道:“父老乡亲们,这些人死的冤枉,若不安抚怕是我们也不得安生!便送送他们吧!”
说着,先行丢了一只坛子下水,慢悠悠地跟着河流走,剩下众人或有意无意地涌上来,竟是形成一片混乱之势!
和扬挡在前面,无情揭穿:“人死在水里捞上来了,你又扔回去,这叫安抚?”
沈言捏了捏手指,忽而一脚踹倒其中一个坛子,一堆暗灰忽地洒出,将周边众人吓了大跳,一片哗然!
砰!又是一个坛子碎开。
“哎哟造孽啊!这死人的骨灰都不放过!”
“是啊太狠了……”
最后所有坛子都破开,沈言的脚面染了一层灰,却不见半分猫腻。
知府面上轻松了几许,老神在在地看着沈言,嘴角的嘲讽快要掩不住。
沈言歪头看他:“你是不是以为,已经圆满结束了?”
知府心下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哗——”
脚边水花突起,知府惊诧回头,却见方才自己最先扔下去罐子被一只手拎着破水而出,而后那人从岸边游过来。
越近一分,知府的面色便越发地难看,直到阿二从水里出来,他已是坚持不住软倒在地。
见此沈言冷哼,将最后一只坛子打开,在众多目光下倒出里边的东西。
一堆灰,还有几张……银票。
沈言掸了掸银票上的灰:“哟,这还给安抚费呢?”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被知府耍了!要利用他们呢!
“押走。”
沈言眼角瞥到阮成翰匆匆离开的马车,唇角微勾,再看看已经是个满脸青白的知府,她凑近了轻声道:“怎么,他们没告诉你,捞上来的尸体还在我那么?”
瞬间,知府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被人拖着往前。
真是做棋而不自知,自以为万事掌控,却根本连最基本的消息都掌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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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阿漆看着一众人押着知府回去,十分不解:“公子,将军这般不会太打草惊蛇了?”
魏君遇一边翻着线本,眼睛也不抬道:“如今不过是都在赌罢了。”
沈言此举在别人看来是鲁莽之行,然其实是直接将对方所有退路堵死,凌厉逼人却又不失度。
如今东西到底在何处只有阮成翰知道,他在赌,赌自己能在沈言之前将东西尽数送出。
更何况阮成翰背后定还有人藏着……
沈言回府时,天色已然沉下。
魏君遇见她进来,问道:“什么都没说?”
沈言灌了一大口茶,深深叹了口气:“从大坝边回去后就没开口了,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意料之中。
魏君遇将手中线本放下,起身道:“那日闯府的那伙人有结果了么?”
沈言挠挠下巴:“也差不多了,现在过去看看?”
“嗯,把那具抢到的尸体一并带过去。”
……
走进地牢,随之而来的竟是一股饭菜香气,魏君遇不解地看向沈言,只见她嘿嘿笑着:“是不是没见过这种审讯?”
魏君遇摇头:“我没看别人审讯过,但所闻皆是酷刑,万般遭罪。”
沈言:“酷刑对有些人有用,但并非必要。我只是让他们饿一饿罢了。”
饿着却又不至于饿死,在意志薄弱之时弄些饭菜来刺激一番却又让他们得不到,当真是折磨人。
果不其然,香味一到,里面的人又开始哀嚎了。
“给我……”
“你这算什么酷刑……他娘的,老子……”
都没力气说话了,还在逞强呢。
沈言抬着盘子走到牢门前蹲下,晃了一圈,道:“肯说了?哎,这不肯说也没法子,过几日便上路咯,哎你说我这挡也挡不住那些人……”
里面的大汉费劲地把眼睛挪过来:“什么……人……”
和扬面色肃然:“忘了和你们说,这几日来了几波人,又是投毒又是防火的,看样子是势必要把你们灭口才罢休呢!”
魏君遇看着主仆二人煞有其事的模样有些好笑。
府中何时这般热闹了?
然和扬话一出,被关押着的一群人竟是齐齐诧异看过来,面上又出现了那日的茫然无措,齐刷刷地,好笑却又可怜。
“大当家……不要我们了?”
“不可能,定是那,那伙人,胁迫……”
啧,这话倒是很有意思了。
魏君遇慢步上前:“既是胁迫,你们再不说,怕是那大当家就要没了。”
为首那人埋首膝间,良久,方才点点头。
见状,沈言方才把饭菜留下。
一阵狼吞虎咽后,那人抹了抹嘴,道:“你想问什么?我们,也不过是最外围的,也没什么重要的消息……”
魏君遇轻笑:“没指望能有,你只需告诉我,你们从哪来,被抓之前在哪就行了。”
那人挠了挠脑袋:“在城南,具体什么地方,我也说不上来。我们只负责看哨,接触不到什么,这次,也只是我们怕没用,听到有人说要来这宅子杀个长胡子的老头,就私自跑来了。”
和扬险些笑出声。
“城南没有山匪出没,你在说谎?”
“没有没有!我们是从淮安山头过来的!但也只是跟着大当家,说要干大事……”
城南啊……
沈言皱眉:“城南地方大,这要怎么找?”
等翻遍山头,怕是人早就跑了!
然魏君遇却说:“够了。你出来看看,这尸体可认识。”
和扬连忙开了牢门把人带出来,走到尸体面前,被尸体那模样狠狠吓了一跳。
借着光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好像是见过,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在城外打起来了,这人凶得很,杀了我们好些弟兄,我听到别人叫他,叫左副将,对,叫左副将,后来是他们自己人偷袭了他……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左副将!
饶是魏君遇也不由得惊异,没想到原本被通缉的叛徒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沈言面色晦暗不明,好半晌,才挥手让和扬把人带回去。
难怪那些人会这么护着这具尸体,一旦尸体身份被查出,阮成翰自然也藏不了,所以他才会死不承认,以此拖住时间。
城南,黄泥……左副将……
她脑中忽而想起那日老周说的话。
嘴里塞满了树叶黄泥,被折磨的不轻。
是毒,也同样是饿死的。
沈言看着牢里的人,登时心闷不已,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赶紧出去了。
魏君遇跟着出来时,她正坐在廊下,看着手里的钥匙发呆。
是付三拼死交到她手里的,却一直没找到用处。
“很快了。”魏君遇走上前来,如她一般坐在廊下说道。
沈言闷闷应了一声:“接下来怎么查?公子所说的题和规律,我半分头绪都没。”
正烦躁着,面前忽然多了一只白皙的手掌,掌心一枚蜜饯煞是诱人,他一副哄小孩姿态让沈言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
止不住,停不了。
月华微浮,二人身上如染上辉光,竟是让远处的阿漆等人看晃了眼,和安面色越发奇妙了。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