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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要的药茶。”
小医童端着茶过来，沈言忙将它递给魏君遇：“暖身子的，今天的茶是不是不合口，你都没怎么喝……这个，不苦也不腻。”
魏君遇一愣，继而苦笑不得。
喝茶哪有什么合口不合口的……不过今日书院和酒楼的茶的确难以入口，特别是对于他这样喝惯了宫里贡茶的人，简直比漱口水还不如。
不过沈言竟是注意到了，倒真是个细致的。
茶汤入口，与他平日喝的大相庭径，但带着淡淡的药香和甜味，倒也不差。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血液中那丝不知名的雀跃，也不知道是因这碗茶，还是端茶的人。
“公子，我们是现在去书院查这条暗河么？”
魏君遇放下茶碗，摇了摇头：“不，你先和我说说，这条暗河具体的情况。”
沈言闻之点头，将线本翻开在他面前，细说起来：“暗道是在书院底下，如果书院格局没有什么大变动的话，就是在学舍外的小桥底下，连接外面的河道。”
魏君遇捻着发黄的书页，忽而抬头看向柯杨和田友敏：“你们此前从未听说过这条暗河？”
田友敏摇摇头：“没，我们学院本来就有条小河，而且没什么事，谁会去问这些啊……”
所以，暗河的事除了当初建院的匠人知道，就只有能自由进出小阁楼的人院长？
沈言眼睛动了动：“凶手既是能进出暗河，那进出口又在哪？”
魏君遇：“没错的话，入口就在陈远当初被抛尸的地方附近。”
见几人不解，魏君遇抿了一口茶，解释道：“我们这几日在书院来往，也没见到有专门负责洒扫的人，如果凶手从暗河下带着尸体上来，脚上不可能干干净净，但陈远尸体周围很干净，甚至周边都没发现一样，只能说明入口不远，既方便凶手搬运尸体，还不会留下痕迹。”
沈言已经无话可说了。
正待说些什么，却见魏君遇竟是皱着眉将端着药碗的小医童拦下了：“你这是给院长的药？怎么一股子安神汤的味道？”
小医童“哦”了一声，道：“院长身子差，得休息好才行，所以大夫便在药方里加了些安神的药，好让院长睡得着。”
“这几日都是这般？”
小医童不解这人的神色为何越来越奇怪，满头雾水地点头：“是，这几日院长都睡得很好呢。”
田友敏和柯杨咬耳朵：“这魏公子鼻子还挺灵，莫非懂医术？”
沈言默然。
这哪是懂医术，分明是久病成医，习惯了那股子味道，自然比寻常人更熟悉。
但她似乎也能猜到魏君遇为何突然这般。
方才他开始怀疑院长，可如今得知院长这些日子都喝了药在安睡，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我们走。”
他忽而转身朝外走去，沈言抱剑跟上，田友敏和柯杨面面相觑，连忙起身跟着去了。
这魏公子怎么阴晴不定的……
……
此刻已是临近晚膳时分，街道上并没几个人，马车疾行而过，惊得几个妇人破口大骂。
“阿漆，再快些。”
魏君遇闭眸吩咐，面色无波，呼吸越发地轻微。但沈言知道，这人心里头大抵是憋着什么东西。
想了想，她轻声开口：“公子，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
静默，良久，才听得一声暗哑：“嗯。”
沈言还没开口，马车却是已经停下，两人连忙下车，后面跟着田友敏和柯杨。
田友敏弓背按着肚子，面如菜色地被柯杨扶着：“跑，跑这么急做什么……呕……”
他和柯杨乘坐的马车是阿漆租来的，自然没有那么稳，加上一路疾驰，他只觉得脑袋都快颠下来了！
柯杨面色也不太好。
魏君遇顿了顿，吩咐阿漆：“给他们弄些茶来。”
“不用了！”田友敏硬撑着站直，“我也要去！我要看看这暗道什么样……呕……”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折腾他！
沈言：“……小伙子有前途，待会儿你就打头阵下去吧！晕倒的话别拖累我们啊！”
“？？？”
田友敏面色再如何僵硬，魏君遇和沈言都以转身看不到了，无奈只好向柯杨求救：“阿杨你……”
“别慌，我在后面给你掌灯，保管你看得一清二楚，摔倒的话我们也不会踩到你。”
呸！表面兄弟！
……
陈远母亲此前每日都要来陈远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烧纸哭嚎，后来被陈父狠心关在家中，书院才得了几日安宁，但那处的凌乱确是没人收拾。
李叔本想扫了，却又觉着不吉利，便也没动，只吩咐众学子离远些。
魏君遇刚走近，月白色软靴便沾了黑灰，湿哒哒地黏在鞋面上，看得人难受。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远尸体所在的地方，水草似乎比别处要茂盛一些。
沈言拿着剑到处试探，田友敏也不知哪找了根棍子在到处乱戳，好半晌，却是没什么收获。
“你们平时就在这钓鱼？”
魏君遇冷不丁一问，田友敏没反应过来，一棍子戳在了沈言脚上。
见沈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田友敏赶紧转身回答：“就在这，随便打个窝子，鱼可多着呢！”
沈言默了默，从周围地上随便抓了把枯叶丢进水里，魏君遇被她的动作吸引：“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言狡黠地笑了笑：“您且看着吧！”
只见枯叶飘在水面上，随着轻缓的水流逐渐向前，流过陈远被抛尸的地方时，有几张竟是打着旋流进水草深处，最终在一块大石头缝里卡住了。
在这？
沈言左右看了看，奇道:“这石头搬动痕迹很明显啊，怎么会一直没发现？”
田友敏摸了摸鼻子:“这石头是我们平时钓鱼时候坐的，搬来搬去的，哪会想到有猫腻啊……”
魏君遇:“能挪开吗？”
田友敏摇摇头:“这石头那么大一块，我们都是两三个人一起搬……”
话未说完，他忽而睁大了眼睛——沈言竟然一个人把石头搬起来了！看脸上的表情，好似还不太费力？
“啪！”沈言将石头丢开，拍了拍手:“你刚才说什么？”
“……在夸你。”
沈言笑了:“嘿嘿，过奖过奖。”
被她的笑容感染，魏君遇嘴角也不自觉带上几分笑意，在对方看过来时，忙又敛了神色:“咳，是这里吗？”
沈言看着脚下黑乎乎的洞口，大抵是经常进出，旁边被磨得有些平，但一个成年人通过还是没问题的。
“那还愣着作甚，走吧。”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