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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将将收尽,林鸟归巢,风起水岸间,卷来几分恬静味道。
魏君遇端坐在茅屋檐下,看着手中暗卫刚传回的信件,眉间凝着几分肃色。
“你是说,四叔快件回京请罪,然后开始在东源大肆查捕龙跃帮余党,还受了伤?”
暗卫颔首道:“是,消息传回帝京后,圣上大怒下令肃清,康王被迁怒罚了一年俸禄。康王虽亲自带人清理,但他常年养尊处优,手底下的人也是一堆饭桶,不堪一击。”
李叔此前的话足以告诉他们龙跃帮的野心,也难怪会吞并大大小小的帮派,为的就是扩大自己的势力。
所以这些年一直藏在冶州府捣乱的是他们?
那为什么会选择冶州府?他们这些年来吞了不少山头帮派,地盘也不在少的,怎么就偏偏在这里?
他沉思着,手指轻轻摩挲信纸,顿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四叔那边,着人看着吧,别让他莽撞再受伤了。”
虽然康王只是个闲散王爷,但怎么说也是皇室中人,难保龙跃帮被逼急了做出些亡命的事情来。
暗卫应了一声领命去了,小院中又只剩下魏君遇一个人,风卷起他的袍角,微暗的天色下,一张沉隽的面容竟是染了几分朦胧,格外惑人。
“在做什么?京里来信了?”
身后忽然传来沈言的声音,魏君遇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听见后最先的反应便是柔了眉眼。他将信收好,起身将她扶着:“怎么起来了?身子还软吗?”
沈言将头发重新束了上去,衣物是魏君遇之前放在马车中的,好在马车当时虽然毁了,但里面的东西有属下给他拿来了,倒也是做的很周全。
魏君遇自己也换了一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给沈言拿的衣裳与他一白一蓝,莫名地……相配。
只是套在沈言身上有些大的滑稽,且她向来讲究干净利落,不太适应这样的衣裳,皱着眉捞了捞袖子。
魏君遇将她好生打量了一番,见她精神头确实不错,才放心了些:“老周的医术果然了得,看样子明日就可以走了?”
沈言点点头:“是,我如今只是不能运功大动作,简单的行动还是没问题的。对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你来时遭了伏击?”
知道瞒不住她,魏君遇便也简单地说了:“我们的动作很隐秘,但还是被提前知晓了,而且对方像是下了血本,派出的杀手武功不低,我的暗卫折损了几个。”
这次大坝的事情可谓是将龙跃帮这些日子以来的筹谋都给毁掉了,他们本以为损失量大的话至少还能成功地引入洪水,没曾想最后会被魏君遇给截了,更让人吐血的是他们的野心也暴露于众人面前,引来朝廷下令清理,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身,以及将魏君遇这个心腹大患给解决了,否则卷土重来只能是白日做梦!
沈言坐在凳子上换了个姿势面对他:“这么说来,我们的人很有可能出了问题。”
而且还是很早之前就潜伏着了,能藏这么久,倒也是很能耐得住啊……
沈言思绪沉沉,完全没注意到魏君遇不知不觉中离自己十分地近,不注意看还以为两人坐在一张凳子上。
魏君遇觉得自己简直是疯魔了。
他贪恋沈言身上的暖意,尤其是在看到她穿着自己的衣裳时候,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叫嚣着沸腾着,在看不见的地方折磨着他。
不行,阿言是女子,不能像之前那般没分寸了。
耳畔微热,沈言转头看去,倏而对上他深邃的沉沉眸子,其中似乎流转着一些她瞧不懂的东西。
“……公子?”
魏君遇轻轻嗯了一声:“饿了吧,大娘在煮面,马上就好了。药一直温着的,吃完面再喝药。”
一直以来都是她老妈子一般念念叨叨地照顾他,这突然一下子反过来,沈言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心头热热的,感觉还不赖。
两人的互动被暗处的和安看在眼里,魏君遇那眼神太明显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将军怕是早就动了心,只是还不知晓罢了。
他也是沈言身边的老人了,正所谓旁观者清。
但目前二人似乎……都没能明确自己的心意?
叹了口气,他转开了目光。
……
老周的药里添了些安神的东西,是以沈言喝完没多久便开始犯困,如今处境安全,她也不必提着心,因此很快便又回房了。
半夜时,房门口却忽然多了一道人影,抬手便要推门,却被暗处的和安现身拦住。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魏君遇呆滞了一瞬,好在他向来面色淡然能骗人,是以也没让和安瞧出点什么。
默了好久,和安终于开口:“公子,将军的身份你也知晓了,但不管男女,你这般夜闯,到底还是不好的。”
魏君遇收在袖子里的手微微蜷起:“我没什么想法,就看看她睡得可好。”
阿言受了伤,白日里刚看见她的时候便见她休息得不甚安稳。魏君遇此刻当真是没有别的想法,很单纯的在担心着,不过到底是常年不与外人来往,是以对很多细节之处也不了解,而沈言又是个心大的,自然更是注意不到。
和安想出言提醒,但又怕说多了对二人反倒不好。
最终还是没拦着人,但魏君遇也很守信,见沈言睡得还好,便又出来了,全程没有动手动脚。
一夜好梦。
在这多休息了两日,阿一将马车赶来了,一行人便动身往回赶,走之前很守承诺地给了李柱不少银子,让他乐得不行,直说有娶媳妇的本了,这没出息的样自然又被他娘揪着耳朵骂了一通,沈言看得好笑。
“阿言,走了。”
这一走,舒坦的日子便也结束了,说实话沈言还真有些舍不得。
她失落的模样被魏君遇看的清楚,抬手将茶盏推到她面前,温声道:“等冶州的事情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
沈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满是药香。
“唔,肯定是要先回京的,和祖父聚聚,过完年就得回边城戍守了。”
魏君遇问道:“那你……不嫁人了?”
沈言今年都十七了,翻了年便又长了一岁。
沈言十多年的生涯里,这是头一次有人问出这样的话,当下惊得杯子都掉了:“这这这,公子你胡说什么呢?我这般身份……”
说着她也愣住了。
若是让所有人知道沈家小将军是个女儿身,那后果……她不敢想。
魏君遇轻笑,屈指轻敲她额头:“你怕什么?只要有想法就行了。”
反正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他就不信,沈老爷子舍得让孙女一生都在沙场度过。
“大人回来了!!!”
刚走近城门,外面便传来一阵吼声,沈言听出这是罗秋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片沉重的城门打开的声音,外面捕快站在路两边,拦住前来观望的人们。
如今沈言在他们眼里可不仅仅是个督察使了。
“大人!大人您可是无恙?”
沈言万万没想到,这么急切的会是刘桥坎,透过车帘看到他又哭又笑的神情时,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他身旁是之前被抓走孩子的妇人,当下带着旁边怯怯的小姑娘就朝着马车跪下了:“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沈言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和魏君遇先后下了车,将妇人扶起来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孩子没事就好。”
妇人很是激动,擦了擦眼角:“民妇就知道,老天爷怎么会让您这样的好人出事,果真,果真是回来了……”
那么高的堤坝,底下水势又汹涌湍急,除了魏君遇和安等人,所有人都以为沈言要丧命于此了。
沈言只笑了笑,朝刘桥坎吩咐了几句,便又转身回了马车——再不回魏君遇就要动手把她塞回去了,那蠢蠢欲动的模样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