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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眼睛一亮,却见禀报的人皱着脸:“只是,只是那儿不是什么暗道,是人为锁上的一个口,铁皮包着,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怎么可能!”沈言怔住,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从外面打不开,那当时水里除了我和田友敏之外还有别人!”
可真是让人心底发凉,在他们行动的时候,有人在暗中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不过转念一想,底下若是能有人在,那么田友敏现在还活着!
想到此她大大松了口气,沉着脸又下水了。
她要看看那铁皮是怎么个锁法!
这口子说远也不远,但它处在祭祀台下,又是大坝和岸边的拐角,一片水草之中,泥壁凹凸不平的,才会这么难发现。
沈言按照属下所说的距离一点点靠近,身边还有些水性好的衙役,水底下浑浊不清的,只能靠感官行动,几人偶尔的擦碰了亦是正常,沈言没在乎,只专心摸索着,等手上传来冰滑的触感时才停下,拨了拨周围的随水乱舞的水草,细细摸索。
这哪是铁皮,明明是个半人大的圆铁门!
整块被嵌在泥壁之中,似乎还用了什么加固……沈言又左右看了看,直到胸腔发闷,她才往上游。
这地方一时半会儿看样子是弄不开的,需要用工具强行撞开才行。
“沈言!”
她刚爬上来,身上就陡然被魏君遇盖上了一条大毯子,不由分说地给她擦着,力度虽是有些粗暴,沈言却心底微暖。
魏君遇一直在等着,她是知道的,不管上下几次,他一直站在岸边没动过,水底下也多了好些高手,想来也是他的那些暗卫。
魏君遇眉头一直皱着。
纵使隔着毯子,沈言身上的那股冷气还是传到了掌心,在看不见的角落,他的手僵得厉害。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
“公子,你在听吗?”
沈言将那道铁门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与魏君遇说了,却半天听不到回应,当下闷闷地问了一句。
魏君遇动作微顿,轻轻地嗯了一声,倒是身边的柯杨声音有些抖:“所以,阿敏还活着是吗?”
沈言将毯子拿下来,面色冷凝道:“虽然不知道暗中人的目的,但绝不可能是为了杀人,况且现在我们都在找田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柯杨不说话了。
周边火把映照在他脸上,却是落不下半点暖意。
眼睁睁看着好友在面前消失,也难怪他这么颓丧。
“吁——”刚准备与魏君遇说去拿工具来将铁门撞开,耳边忽而听到一声急促的短哨,她微惊,转头见魏君遇面色如常,便知这该是他的暗卫了。
果不其然,只见黑暗里急急促促跑出来几个人,离得远了看不清,旁边的柯杨却是惊呼一声:“阿敏!”
田友敏?!
“将军!是田公子!”
沈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怎么是从这边出来了?你从哪钻出来的?!”
田友敏身上可谓是十分狼狈了,浑身都是淤泥,头发凌乱,不过精神看上去竟意外的还不错。
“嗐!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从哪出来的,我告诉——”
“赵家井。”魏君遇冷然开口,将在场所有人惊住,田友敏满腔激动更是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直直地瞪着他。
“你,你知道了啊?”
沈言想了想,轻笑:“我们不就是在找大坝边和赵家井有什么联系么?并不难猜,不过你没事就好,能不能说说底下什么情况?”
田友敏挠挠头:“底下是条暗道来着,但是里面水不多,才没过我半条腿,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等我醒了,口子那被人上了锁。”
柯杨听到这心底一紧:“那里面的人有没有把你如何?”
田友敏抹了把鼻子:“里面没见着人,我出不来,就只能往前走,里面还好只有一条道,我还以为走不完了呢!时不时地用跑的,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又到水里头了,就顺着井口的光,从那缝挤出来的。别说那缝是真小,还好有沈兄的人听见了帮忙……”
田友敏只是个普通书生,比起阿一阿二那些常年习武的人来说身形自然是小些,才能通过那条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的奇遇,却没看见沈言和魏君遇凝重的面色。
本来只是陈六的案子,现在却是多出了另一方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赵家井底下的东西?
正想着,阿一过来了,看了看魏君遇,压低声音道:“公子的暗卫先听见井下的动静,我们才将人救上来的,而且……赵家周围好像多了些人,来历不明。将军,我们要不要动手清理一下?”
沈言看向魏君遇。
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还是看看他是如何打算的。
魏君遇看着逐渐撤离的衙役,眸子微沉:“先不急,着人看着他们的动作,还有城外的情况也别疏忽了,最近事多,想要趁机作乱的可不少。”
“好,都看着呢。”
沈言自是深知其中道理,怕是背后那些人就等着她自乱阵脚,好浑水摸鱼呢!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岸边的人慢慢撤了,沈言看了眼水下,道:“我的人一直在大坝边守着,赵家井那边也不会松懈,所以水下那人可能是一直在暗道中,只是不知怎么和外界保持的联系。公子,我已经让人……阿嚏!”
她这才觉出一丝丝冷意,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毯子,下一瞬手中却是突然被塞了个手炉,暖意瞬间席卷而来,她抬眼望去,刚好捕捉到魏君遇眸中一闪而过的懊恼。
手炉似乎还带着他身上专有的冷香,沈言怔愣不已。
“我们先回去,你得休息。”他确实是懊恼了,让沈言在水里泡那么久,看着她发皱的手和苍白的嘴唇,魏君遇只觉喉头发涩。
其实并不是他没准备好东西,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岸边湿滑,沈言自己也不会同意当那个例外享受的人。
她向来是与属下同甘共苦的,这才是魏君遇颇觉无奈的地方。
他既让沈言事事与他商量而做,也该学着自己退步一些,尊重她的想法。
常年孤身行走的人在这些方面却是考虑得周全,要是阿漆知道魏君遇此刻的想法,该感叹自家殿下无师自通的本事了。
“今晚是找不了邱先生了,我们明日一早就去把那口子开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沈言坐在炭盆前絮絮叨叨地计划着,没注意到魏君遇逐渐幽深的眸子。
“我也要下去。”
“不行!”
魏君遇才提了一句,沈言登时停下絮叨,严厉拒绝,十分果断。
沈言都不知道这厮怎么敢说的出来,就他这身子,别说下水了,光是碰到点她都急,怎么可能会同意?
魏君遇不说话了,车厢里瞬间陷入静默,这样一来,沈言才有空管起自己来。
毕竟是在水里泡了许久,中间还下过雨,而且脑子晕乎乎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不敢像之前那样在马车里换衣服了——哪怕魏君遇是个可信的君子,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只是……好热……
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干了,但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炭盆似乎越烧越旺了,沈言揉了揉额角,皱眉道:“公子,你冷么?我出去吹会儿风……”
魏君遇正沉思着要怎么说服沈言,冷不丁听到她似喃喃的话,愣了愣看向她,只见她面色酡红,嘴唇却是苍白的。
这一看就不对劲!
魏君遇心头一沉,在沈言身子一软倒下时,极快地过去将人扶住:“沈言!”
身上怎么这么烫!
“和安!快些回府找老周!”
他声音从未这般着急凌厉,和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加快了赶车,空寂的街道上只有急促的马车声,转瞬消失在街角,并未惊扰任何人,只是马车中人心急之甚无人能解。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