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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也就小憩来了两个时辰不到,便又匆匆赶往沈言说的那间小木屋。
真的是很小,一览无余,房中除了床被和一口锅便再无其他,看来李叔也不是常待的样子。
魏君遇在屋子中来回踱步,却是一无所获,沈言忍不住提醒:“公子,我们已经查过了,没有什么暗道的。”
魏君遇摇摇头:“我不是在找这个。”
木屋中没有,但范围一定脱不开这边。
魏君遇走了几步,眼角忽而瞥到一抹暗痕,蹲下身细看:“沈言,你看这里。”
沈言上前来,用手指擦了擦,道:“这是木头经常沾水才会留下的。”
魏君遇点头:“但你看痕迹去向,是从后面延伸到屋子中间的……”
沈言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不常住在这的人却经常从屋子后面进来,还留下水痕,只有一个可能。
“他在给那些学子送吃的!”
魏君遇点头:“刘慎思他们应当在河上。”
说罢,二人连忙带着人去往屋子后面,看着河面上满当当的船只,魏君遇眼眸微眯:“如今真正的生者是五十六人,失踪五人。按着这个找。”
沈言凌厉的双眼扫过河面,道:“公子你看,这些船都是按十只排列的,只有最末那排是五只,而且其他船离这五只都很远,像是故意不让人靠近。”
魏君遇唇角微勾:“沈言,救人。”
“是!”
沈言的动作很快,就近找了几只船,快速往那五只船划过去。
“船家,再快些。”
“得嘞!”
临近了,沈言忽而浑身警惕,留下阿一阿二保护魏君遇,自己和和安先行跳上了前面的船。
静悄悄的。
沈言不敢掉以轻心,悄声摸到船篷边,用剑鞘微微掀开船帘,便见一青衫学子端坐于小几前,借着小窗外的光在看书。
“哗!”
沈言一把将船帘扯下,突如其来的光让青衫学子不适地眯了眯眼睛:“你是……”
沈言没说话,只接着把接下的四只船一一看过,除里面的学子外,还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船夫。
其中最末的那个学子看见沈言跟看见亲爹似的,哭着就要扑上来:“恩人呐!你们终于来了……”
是向南没错了。
剩余几人亦是一脸得救的欣喜,魏君遇看了看,轻声道:“没事了,回家吧。”
李叔未曾伤及无辜,这几人除了受了些惊吓也没吃其他苦,已是万幸之至。
如今,此案总算是告一段落,只是李叔尚在逃亡,也不知会逃去哪……
魏君遇按了按额角,敛眉低叹。
学院正式将开学日期往后延了一个月,众学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唏嘘不已地收拾东西回家,田友敏只那日刘慎思等人回来时出现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直待在家中闭门不出,看来是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
倒是右宇提了要求,想悄悄看刘慎思等人一眼,沈言依他了。
“毕竟是我连累他们多受了些苦,他们好好的,我也就……没那么愧疚。”
右宇本性温润如玉,只可惜,终究是遗憾了。
此后将近半月,沈言确实是如她所说的很忙,整日里不见人影,连带着魏君遇也是时常到处跑,阿漆都有怨言了。
这日,好不容易魏君遇早回来,阿漆伺候他沐浴,忍不住抱怨:“这小将军到底是个粗人,都不体谅体谅殿下,成日带着您往外跑像什么话……”
“粗人?”魏君遇的声音忽而转冷,“我平日便是这么教你的?”
阿漆一惊,连忙跪下请罪:“小的口不择言!公子恕罪!”
魏君遇面色微冷地起身自己穿好衣服,道:“别让我再听见这种话。”
“是、是……对了公子,住处已经找好了,也都布置好了,您看什么时候……”
魏君遇眸子微动:“布置好了?沈言的东西呢?”
阿漆挠了挠头:“小将军的行李简便,而且她自己有人伺候呢,哪轮得到小的。”
默了默,魏君遇说:“把她的屋子安排在我的旁边。”
阿漆睁大眼睛:“啊?”
魏君遇不耐:“怎么?万一出点事你来救我啊!”
阿漆:“……”
他就这么没用吗?
……
沈言坐在桌子前,正烦恼地按着眉心:“付三哥?”
和扬垂首:“确是付将军,暗守城门的弟兄们在昨个儿早晨看见他乔装打扮混进来,现下就住在城中的一个小客栈里。”
沈言眯了眯眼:“他不好好守着他的地方,跑这么远到这做什么?难不成来找我?”
和扬点点头:“属下猜测是如此,毕竟您担任冶州府督查使的消息早在之前就放出去了。”
沈言点了点手指:“透点消息出去,让他自己来找我。”
“是。”
和扬领命而去,沈言看着桌案上的信件,眉间微凝。
“将军。”和安突然敲门进来,见沈言皱着眉,话到嘴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沈言收好信纸,淡声道:“吞吞吐吐的作甚?”
和安:“将军,那位公子身边的小厮来说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午后就可以搬进去了,只是……您的住处就在那位公子的旁边,一个院子里……”
沈言“哦”了一声:“有什么不对吗?这样也方便我保护他啊。”
和安默了默:“您的身份……会不会不太方便?”
沈言摆摆手:“无妨,我会注意,再说了,他要是心思细,离得远也没用,”说着,她抬步往外走,“走,看看这新地儿去。”
“是。”
魏君遇自然也是一起跟着,阿漆带着一大马车的东西慢悠悠地行在之后,甚是引人注目。
“你挑衣裳的眼光不错。”
马车里,魏君遇忽而说出这么一句话,将沈言飞到天外的神思打断,抬眼将魏君遇细细打量了一番。
雪青色外袍伴上绣金祥云纹,银白缀边,腰间白玉流苏随着马车走动而微微摇晃着,窗缝微光透进来,落下一片朦胧阴影来。
人家都是衣裳衬人,这魏君遇却是恰反,再好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要黯然几分。
敛下眸中神色,沈言笑道:“你穿着喜欢就行。”
见她眼里装着笑意,魏君遇也忍不住笑:“我以为你会买些黑色劲装呢。”
“……”沈言哼了一声,“我穿成这样是为了方便。”
“是是,为了保护我委屈你了。”
“知道就好……”
阿漆找的宅子在一条安静宽敞的巷子里,临近河道,出去些就是主街,倒是方便。
一路走至门口,沈言先行下车,却发现门口已然站了好几个人。
原是柯杨田友敏并向南几人。
“你们怎么过来了?”
沈言抱剑上前,魏君遇被阿漆扶着下车来。
柯杨微叹了口气:“我们昨日去客栈时你们没在,你家属下说今日要搬家,我们便先到这里等候了。诺,”他递上几本书和些许糕点,“他们说是要好好感谢你们。”
向南性子跳脱些,恢复得也快,已经看不出那日抱着她大腿哭的狼狈样子了,剩余几人面色虽更苍白些,但好歹有了生活气。
“里面请,阿漆,上茶。”
“是,公子。几位这边请。”
茶雾袅袅间,清香四溢,却驱不散柯杨几人眉间的愁意,沈言看了半晌,欲开口询问,却被魏君遇一个眼神止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田友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魏兄,沈兄,这……阿宇他们的判决出来了吗?”
魏君遇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自然,右宇故意杀人并府试作弊,按律当斩,”见田友敏几人面色一沉,他继续开口,“但因为事出有因,而且他的身子……只判了终身监禁,至于右家父母,因教唆作弊,无视铁律威严,流放边关,永不赦。”
众人一片寂然无语。
良久,沈言又补充:“你们学院延迟放假,你们知道是何原因么?”
田友敏眸中有些茫然,柯杨沉思了一会儿:“是不是,老师因为监管不利……”
沈言点点头:“是,院长那边也卸任了,我已递帖子上去,下个月会有新的院长和老师过来,不过消息还没放出来。”
沈言既是督查使,这些大小一应事务自然是要细细禀上朝廷。
魏君遇放下茶盏,对柯杨几人说道:“虽经了此变,但不可影响你们的学业,且养德修身为上,莫要被无关事物所影响。”
他虽年轻,然说话自带一股隐隐的威压,让柯杨几人不由得信服,拱手称是。
沈言挑挑眉梢,转头看向院子里长出苞的桃树,只觉心情忽而好了起来。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