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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秘的菊若
那是菊若,杜兰德一眼就认了出来,菊若神色平静,掠了掠边角的碎发:“是我,杜兰德。”
菊若有些羞涩:“啊……房间里没有洗手间,这个时候我又无法向神父询问,所以……”
杜兰德恍然大悟,也有些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像样的洗手间,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不太方便。自己还不明所以的步步紧逼,着实太没礼貌了,也亏得菊若素养好,没有责怪他。
“那个,你,你自便吧,我先回避。”杜兰德倒退几步,歉意道。
菊若微微笑道:“没关系,我已经解决了。”
“那菊若小姐是要去休息吗?”
“我睡不着。今天,实在是……”
菊若蹙眉苦笑,突然向杜兰德九十度鞠躬,“实在对不起,杜先生。”
杜兰德忙不迭地扶起她:“菊若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今天是我的错才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将历史遗留问题怪罪到你身上。我才是该道歉的那个人,真的很抱歉。”
“你不怪我就好,毕竟这一切,确实是我的祖辈所为,我……我没办法为他们辩解。”菊若又深深鞠了一躬。
“不不不,菊若小姐你不用这样。”杜兰德分明看到她眼角有泪珠划过。他自认为是个成熟且有独立思想的人,现在所处的时空的确是个灾难,但菊若与他一样是一百多年后的人,与这场劫难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应该迁怒于她,甚至连责备的眼神都不该给她。
一路行来,他像不懂事的孩子般肆意放纵自己的怒气,菊若却处处忍让,还为不是自己的罪责而道歉。
他真是个混蛋。
菊若抬眸一笑,眼中残留的泪光在月光的照耀下生出别样的风情:“杜先生,没关系。”
杜兰德有些着迷,他知道菊若非常漂亮,却不知道即便身处这一片死寂的松江城里,在高悬的孤月之下,都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他鬼使神差地说:“菊若小姐,你……你同法国女人不同,你有一种独特的、专属于东方女人的韵味,非常美。”
菊若笑容微凝,片刻后才勾唇浅笑:“谢谢你的赞美,杜兰德。”她转过头去,望向无垠的黑夜,脸上有明显的落寞。
杜兰德被她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唐突:“菊若小姐,你在看什么?”
菊若抬手指向漆黑的夜空:“那个方向,应该是上海吧?”
杜兰德为难地说:“这个……我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菊若叹了口气,幽幽道:“这里的情形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50天,我们活下去都成问题,到处兵荒马乱的。而且我们出现的地方根本不是南京,我想……安全起见,我们是不是去上海?只要真实摄录下这个时代,就足以证实我们来过了,不一定非要去南京。”
杜兰德也向她指的方向眺望:“上海吗?那里还没被日军占领?”
菊若摇摇头,平静地说:“今天是公元1937年11月15日,那么上海应该在3天前已经被占领了,从8月13日开始,日军和中国军队打了整整三个月,战况惨烈。不过,上海毕竟是远东第一、世界第三的大都市,我想……我们在那儿生存一定容易的多。”
杜兰德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不记得了。
既然不记得,他索性放弃回忆,转而搜索了一圈自己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觉得菊若说得不无道理。上海毕竟是租界林立的地方,此时日本还未与欧美宣战,租界成为战时的“孤岛”,如果能进入租界区,至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与日军产生正面冲突。
为免改变历史,他们不能与日军正面起冲突,可如果继续往南京走,去亲眼见证那场屠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去上海的话,至少能眼不见为净,他还能继续欺骗自己,让自己置身事外。
杜兰德想了想,对菊若说:“我们明天征询一下尼克的意见再说吧,毕竟,你的主要职责是考察我们穿梭时空的整个试验的安全性,我是负责你们的人身安全,而尼克才是负责记录历史的人。”
菊若眼中划过明显的失望,却也没有强求:“好的,你还不休息吗,杜兰德。”
杜兰德环视四周,苦笑道:“我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菊若明白他的心思,知道多说无益,便柔声道:“那么,晚安,杜兰德。”
杜兰德点点头:“晚安,菊若小姐。”
菊若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用一双美丽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却又觉得有某些特殊的东西在寒风中蔓延开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杜兰德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脱离掌控,如脱缰的野马,蹄声翻腾。眼前,女子的脸庞笼上一层淡淡的月色,如梦似幻又无比美丽。
就在杜兰德迷迷糊糊的时候,菊若忽然凑上来,在他颊上轻轻一吻,又朝呆愣当场的男人嫣然一笑,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杜兰德抚着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菊若双唇的触觉,软软的,温温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女性幽香萦绕在他鼻尖,仿佛暗夜里魅惑的妖精,一下下地拨弄着他的心弦。饶是他自诩万花丛中过,此刻都有些发呆。
菊若这是喜欢上他了?
杜兰德像个愣头青似的呵呵傻笑,却又瞬间收住笑意,恢复成平日里沉着稳重的模样。他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就忽地停下,脑海中响起菊若小姐的声音:
“由于我们国内宣传方向的原因,我对这段历史所知极其匮乏。”
“日军第六师团长,是谷寿夫将军吗?”
“今天是公元1937年11月15日,那么上海应该在3天前已经被占领了,从8月13日开始,日军和中国军队打了整整三个月。”
他突然明白自己感觉不对是什么时候了。第一次是在她询问神父攻打松江城的是哪只日军时,第二次则是刚刚她提起上海沦陷时。她明明对这段历史很熟悉,为什么要骗他们说自己所知及其匮乏?
杜兰德喃喃自语:“是因为羞愧于祖先犯下的罪才撒谎吗?” 俯仰三生石上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