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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卫营之弊
校武场中，大概由于日头太晒，已经没有兵卒在训练了，只有三三两两收拾器械者，正在归拢校场中的枪棒箭矢。
云羡书上前去问了两句，确定云琰就在卫营，当下和云玄瑶又往卫营行去。
坐落在小山丘上的卫营，地势比校武场略高，又与校武场相隔不远，所以从卫营前的丘坡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校武场里的情形。
卫营曾经也是云羡书她们常待的地方，不过自原先的卫营兵卒调往城外的府兵大营后，卫营便空置了好一阵子，直至募来新兵。
随着新兵的到来，云羡书没想到还有一些女眷自愿跟随，由此刚刚上坡，云羡书和云玄瑶便看到了一派纷乱热闹的景象。
首先是营地四周挂满了各色衣衫布单，长短不一杂乱纷繁，乍看过去，若不知道卫营的，恐怕还以为是某处流民收置地，另营地外增支了几口大锅，一些妇人在添柴烧水做饭，一些妇人在山泉引流处淘米洗菜或者浣洗用具，更有来往穿梭者递送物品笑闹不绝于耳。
云玄瑶看到后也愣了，对云羡书道：“我巴不是眼花了吧？这还是卫营吗？”
云羡书知道云玄瑶的意思，如今的卫营不是她们曾经熟悉的，相当于缩小版的兵营，没有整肃的军营环境，严明的军纪管束，满眼的吵吵嚷嚷喧闹嬉笑，跟平民的聚居处并无二般，云羡书叹道：“难怪琰哥哥的训练进展不大，我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
“怎么？”云玄瑶诧异道：“难道是因为这些自愿跟随来帮忙的妇人？”
“整个环境！”云羡书指了指她们眼前所见，“以前卫营的兵卒都是从大营调派，自然的他们也是依照兵营里的规矩制度行事，有卫营统领负责整个校武场的井然有序，我们从前不用关心这些，理所当然默认卫营就是咱们云府中的府兵营，琰哥哥可能也忽略了，所以只管训练，却没意识到环境氛围实际上也影响了新兵们的训练，如今招募来的新兵，多出自部曲，他们平时耕种生活散漫惯了，潜意识里并没有觉得已经成了军中一份子，需要军纪严正遵守统一号令，还当自己是普通百姓一般生活，由此训练时也没法集中精神完成训练内容，可散漫对于军队，却是致命风气，平承时期倒罢了，万一战事临身，就不知会有多少人稀里糊涂做了刀下冤魂。”
“那……咱们赶紧跟云琰提议去，让云琰着手整顿啊”，云玄瑶道：“云琰的脑子简单，你要不提，他压根就想不到这一层，光是花死力气费了老鼻子劲儿训练，结果事倍功半怎么成？”
“嗯！”云羡书和云玄瑶穿过营地，找到了正待在校尉房中休息的云琰，云琰一见两个妹妹，赶紧将二人让进屋。
屋中陈设甚是简单，只为了满足基本的起居用度，不过并不让人觉得粗陋，反而有一种简洁干净的氛围。
云羡书和云玄瑶各自落座，看云琰忙着喊人沏茶，云羡书打量着云琰道：“琰哥哥，你今儿气色似乎不大好啊，怎么啦？”
“嗐！”云琰有些丧气道：“天气越来越热了，士卒们训练起来叫苦不迭不说，我也累得够呛，每天汗湿两套衣衫，换洗都换洗不赢，想想都挺郁闷，也不知云恭那边如何。”
“我六哥哥那边要论训练新兵的话，肯定比琰哥哥轻松的多”，云羡书笑道：“府兵大营虽然被父亲抽走了大部分兵力，但还是给六哥哥留了一部分老兵，老兵们打起仗来可能吃亏些，训练新兵却是驾轻就熟，经验丰富绰绰有余吧！”
“可不嘛！”云琰赶紧赞同道：“云恭甚至都不用自己亲自训练，干嘛还挑走了新兵中能打能战体力强壮的？你们瞅瞅，校武场这些，尽是些一言难尽的主儿留给我，叫我怎么训练啊？唉，我云琰是不是也太命苦了？同为云家人，凭什么我就得亲自上阵，不指望身边能有个帮衬的吧，好歹给我留一两个撑撑脸面的不行吗？”
“敢情哥哥是训练不出来，在生闷气啊？”云玄瑶讥怼云琰道：“那前几天是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便算是榆木疙瘩也要给练出来呢？”
“我……”云琰语塞，无可奈何地挥手道：“你们懂什么呀，夏天练兵最是麻烦，上忿下怨，不逼他们吧，这兵练不出来，若逼得太紧吧，士卒们又会怨气丛生，搞不好就闹事脱甲而去，到时候我怎么跟老六交待？”
“哦，琰哥哥眼见天气转热，训练进展又不大，是在着急上火呢？”云羡书摇头晃脑道：“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我就放心啦。”
“哼……”云琰一声哀叹，算是默认。
正说着，有人奉茶进屋，恰是在校武场曾给云羡书她们倒水解渴的甘萤，再见甘萤，云羡书眼睛一亮，主动热情地招呼道：“哟，是萤姑娘，快进来！”
“嘻嘻，小女子先前就瞧见二位姑娘过来了！”甘萤端着茶盘，一边给云羡书她们奉茶，一边道：“小女子本来想喊二位姑娘来着，又怕唐突了二位，没想到两位姑娘今儿会至卫营。”
“我们来找琰哥哥蹭饭啦！”云羡书含笑答道：“不知今儿中午，卫营有什么好吃的？”
云羡书一问，甘萤原本笑容洋溢的脸顿时一怔，随即不好意思道：“都是寻常饭菜，食材倒是新鲜，基本由云府每日派专人送过来，不过我们乡下粗人，做不出什么可口的饭菜，也不知道二位姑娘会来此用膳，要不我让几位掌勺的姑姑婶子给二位姑娘再添几样小菜？”
“行啦，不用麻烦了！”云玄瑶不屑道：“我们若真是冲着好吃的，何必来卫营？七妹妹就是个说辞，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原来如此！”甘萤也失笑道：“小女子愚钝，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