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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转危为安
云羡书看着昏黄的灯影下，那些映照在地上的枝桠，像是装牙舞爪的怪兽，更仿佛随时都可以将她吞噬掉，心中怅然若失，一片迷茫。
翌日，云玄瑶到得穆营时，没想到云羡书比她到的更早，且已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训练。
云玄瑶虽略感诧异，又觉得似乎意料之中，云羡书没有她自以为的那般坚强，也没有他人以为的那般脆弱，不堪一击。
云玄瑶和云羡书仅仅是打了个招呼，遂同样投入到了训练当中，并未有再多话相问。
七日后，易州方面传来一个稍稍令人安慰的消息，说是云矣的伤经过全力救治已无性命之虞，不过命虽是保下来了，毕竟伤势过重，仍需一段时间的治疗，目前云矣已被接回易州城内安置，有云礼随在身侧照料，让府中家人不用太过担心。
同时，郇蕰需处置战后事宜，除安抚易州城中百姓外，还得重新设置官吏署衙，另需根据当地实际情况，重新推行东靖国的部分国策，以及推行休养生息的惠民之策和与之相关的农桑赋税制度，所以郇蕰及部下大部分西征军仍将在当地驻守一段时间，尚不能即刻还朝，唯命郇玄率一小部分徐州兵，半月内先行返归，向朝廷奏报西征详情。
听说父亲脱离危险，云羡书憋了好些天的一股子闷劲儿，才算松懈下来，她和云玄瑶、云允，这日在树屋上闲坐，望着满营的冬景萧瑟，不由得感慨道，“看来这个冬天还真是不好过呢，没想到兴和元年之冬，居然是云家近十年以来，最煎熬的一个冬季。”
云玄瑶安慰道，“大伯没事就好，我就说大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转危为安的，像大伯那么好的人，若因此殒逝，那才真叫苍天不公呢。”
云羡书尚未答话，身后琴音渐起，是云允在为二人抚琴，云允抚琴，一向神闲意定，玉指冰弦下，彷如风迴婉转清泉长流，又如夜夜清秋万古无穷音，令人神思悠悠，冥天地之不言意。
云羡书听了半晌，直听得心头杂芜尽去，胸中一片澄然空明，才道：“允哥哥真是抚得一手好琴，可惜我上面那几位哥哥，你让他们打打杀杀还行，要叫他们抚琴，简直恨不得耳聋了才好。”
云允似乎笑了一下，但并未停止弄弦，云玄瑶又道，“你可别夸他了，你咋不说云氏兄弟几人中，就他的功夫最差呢？”
“有吗？”云羡书淡淡道，“我以为他和琰哥哥不相上下。”
“诶，还是七妹向着我点儿，我都怀疑，哪个才是我亲妹子！”云允喟然长叹。
“行了！”云玄瑶回头斜睨云允道，“哪个不是你亲妹子，你倒是说说？”
云允笑而不语，云玄瑶再对云羡书道，“我们寻常极少见他使功夫，因此大家都觉得他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实际上，他不过喜欢故弄玄虚装样子罢了。”
云羡书跟着笑了，但她并无心情附和云玄瑶对云允的打击，于是转目继续看向营地，“玄瑶”，云羡书幽幽道，“你说父亲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家四哥不是说等大伯伤势好转，能经得起路途颠簸了，便立刻动身护送大伯父回来吗？”
“唔，那是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啊！”云羡书道。
“是啊，算上路途时耗，大伯有伤在身，肯定无法赶路，走一程歇一脚，情况好的话能赶在新岁之前回来，情况若不好，只怕……”
云玄瑶语犹未尽，为免云羡书难过，顿了顿，云玄瑶又道，“不过想开些，大伯能平安归来，有惊无险，比什么都强，便是全家人少聚一年新岁也无妨，你说呢？”
云羡书苦笑，“还是你会安慰人。”
“老七，最近些天我都没好问你，老见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今大伯转危为安，你该放下心中负担了吧？”云玄瑶带着明显的疑惑望向云羡书。
云羡书怔了怔，心中负担？不，她的负担不仅仅是父亲的伤势，还有自己背负的所谓“天意”，只是她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梦讲出来，只会让人当她是中了邪，如今便是连和她亲密如斯的玄瑶也不能告诉。
“你误会了，玄瑶”，云羡书道，“我只是每日在心中为父亲虔诚地祈愿，但望父亲早些好起来，没有什么负担不负担的。”
“哦？原来如此！”云玄瑶信以为真，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不早说，还害我白为你担忧了好几天呢！”
“该担忧的你不担忧，担忧我干嘛？”云羡书白了云玄瑶一眼，有意想将云玄瑶对她的关注引开。
“我都担忧啊！”云玄瑶认真道，“自己的家人哪一个都不能出事嘛。”
“唔，也对！”云羡书点点头，意味深长道，“现在好了，大家的心都可以安稳一些。”
她有意在“安稳”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因为对她而言，家人的安稳，远胜她自己是否安稳。
云玄瑶不明其意，自是听不出弦外之音，眼珠一转，拿手搡了云羡书一下，笑道：“新岁将近，你二姐姐也快要回来了吧？”
“啊？”云羡书一脸无奈，“哪儿那么快呢，今儿才是冬至，离新岁都还有一个多月呢！”
“一个多月还不是快了啊！”云玄瑶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你早就盼着芩书姐姐回来了，对不？”
“是啊，二姐姐今年自打春宴之后，就一直没见上了！”云羡书叹道，“起先父亲是为了避免西征消息泄露，多生事端，而让二姐姐老老实实呆在世子府，后来父亲出征了吧，汖陵王府又对西征持观望态度，不让二姐姐跟云府搅和到一块儿，再加上我那小侄子一直体弱多病，身边离不得人，结果一拖再拖至今，二姐姐几次想归府都未能成行，现下西征大军拿下了辰汉，稳定了易州，朝廷上下一改先前的争执非议，变为对郇大人勇猛果决的一片赞溢，想那汖陵王府再无阻我二姐姐回府团聚的理由了吧。”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