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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受教
一边云府对宫里的来人极尽恭谦周到，云观全程殷勤作陪，一边云矣和贺焯对眼前的封官加爵以及诸多赏赐，却似均未放在心上，贺焯接旨后的第二天便来向云矣辞行，说是两家既然定亲，回去之后自当上心迎娶之事，待与老父议定，即请示云矣的意见。
云矣想了想，道，“ 虽说磬书婚期先定，按长幼也该磬书先出嫁，不过好事成双，你回去向令尊转达一下我的意思吧，望你和晏书两人也能在今年之内，尽早择日成亲。”
贺焯道：“其实小侄儿也是想尽早成亲，只是怕仓促匆忙，准备的不够隆重，委屈了晏书也怠慢了云家。”
云矣淡淡地笑了，“贤侄，云贺两家过往交情且不提，你我翁婿也是同上过战场的生死之交，何用在乎那些俗礼？”
贺焯有些纳闷，“伯父可是因为即将调任？便是调任豫州，待我迎娶晏书之时也可以……”
云矣抬手，阻止了贺焯继续说下去，“晏书的性情你还不了解吗，她看中的是你的才华，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世俗眼光，最重要的是，她和磬书的将来有个依靠，我也就放心啦。”
贺焯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恭敬施礼道，“谨遵大伯父意！”
贺焯辞行，云晏书送他离府，之后云家子女们便都知晓了贺焯已答应年内尽早迎娶晏书之事，众人皆感慨，没想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真的，云府熬过了兴和元年，对云府时局极为不利的一年，兴和二年，竟迎来了如此风光鼎盛的转折，真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云羡书等人无事，宫里来人入境晋陵之前，云观已获知消息，并立刻命人封了卫营跟穆营两处，仅仅保留了府兵大营的开放，暂由云礼和云恭轮流坐镇军中。
所以云羡书、云玄瑶、云允、云琰以及云俭算是闲了下来，二叔又忙着陪梅常侍，五人成了无人管束的，被放了风的野鸭子，百无聊赖之余，要不就凑着去云允的三星楼喝茶，要不就邀约着到后面山上捉兔子。
待混了个两三日，听说云观好歹是送走了宫中来人，梅常侍对云府的这次招待亦颇为满意，五人赶紧跑到云观处，询问是否可以重开卫营和穆营了。
之前因为筹办三姐云磬书的婚事，云羡书等人虽说也无心训练，两营的训练纯属于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然每天去卫营或穆营转一圈，都已经养成了习惯，真彻底关闭两营，一时之间反倒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每天的生活缺了点什么。
但云观没有马上答复他们，反问他们道，“你们知二叔为何要提前关闭卫营跟穆营吗？”
云玄瑶想也不想，答道，“对于朝廷来说，咱家一个府兵大营的兵力就够多的了，要不是看咱家西征有功，咱家都能算得上是私自豢养重兵了，父亲自然不想将卫营和穆营的兵力也暴露给了朝廷。”
云观笑了，环顾五人道，“关闭两营的时候，你们谁都没有问过我一句缘由，看来你们是全都了然于心，对吗，不过我想提醒你们的，不是这个，你们既然知道两营的实力虽不及大营，可依然是云家府兵兵力的补充，现在居然因为西征得胜，云府获朝廷封赏而怠惰荒废两营的训练，二叔一直没加责备，本想是等你们自己幡然醒悟，岂知你们竟只顾贪玩至今，怎么着，把两营关了，你们倒猴急了？”
云羡书赶紧道歉，“我们知错了，二叔，两营若重开，我们保证不再贪玩怠惰了！”
云琰亦道，“是啊，父亲，我们改正还不成吗，都是开春以后，云家喜事连连，我们跟着高兴，就……就……”
云琰说不下去了，憨笑着自顾挠头。
“哼！”云观斜睨云琰一眼，最后叹气道：“我也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了许多事儿，看着都是紫气东来春风得意的，可能你们的心思也活络了，然你们当明白，世间沉浮譬如草木荣枯四季更迭，艰难时既会等到冬去春来之时，得意之际亦会有夏尽秋凉的一朝，岂可因境遇高低而妄自蹉跎？何况我同大哥平日里对你们的教导是什么，云家的使命又是什么，我们做到了哪一步，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云观语气平和，不愠不火，在五人听来却如芒刺在背，云羡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二叔，咱府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你和父亲在瞒着我们？”
云观一怔，随即道：“你指什么？”
云羡书道：“父亲的伤眼见着就快痊愈了，可父亲自清创之后，脸上就难见喜色，二叔也一样，似乎……只有我们为父亲的好转欢欣鼓舞，而父亲跟二叔，一直都是在强自振作，强颜欢笑，至于获得朝廷的封赏就更不用说了，我想父亲跟二叔，从来未将这些封赏看在眼里，对宫里来的梅常侍，也不过是场面上的应酬。”
“应酬？”云观起身，踱步到窗前道，“你小孩家懂什么，对宫里来的人，岂止是应酬，他们不仅是宫外得悉朝中内情的耳目，也是宫中掌握宫外臣子动向的耳目，是双向耳目，你明白吗，如此同他们相处就更加要小心谨慎，我为什么不仅盛情款待梅公公，还要带着他在晋陵城中四处转了转，甚至带他去府兵大营看了眼，为的就是他回宫之后，把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转达给圣上，圣上听了，自然知道咱们并无居功怠慢之心，更无拥兵自重的迹象，也就会对云府放下戒心！”
“是！”云允点点头，“古来君王最忌地方将领功高震主，所以为国征战者，战绩越多，功劳越大，越是容易被忌惮。”
云观没接云允的话，却道，“老七啊，听明白了？二叔叫你们万勿松懈，正是人越在高处时，越看不到周遭的危险，但其实危险已隐隐埋下了，居安思危方能防患于未然，和你父亲的病况无关，你勿要胡思乱想。”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