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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母女
但今日不同，今日春宴关乎着云磬书和云晏书两人的婚姻大事，阮绒作为母亲，又岂会坐视不管？她可以不管招呼客人款待事宜，春宴却是非参加不可的。
云芩书深知母亲对春宴的看重，见父亲来了风吟堂，知道这意味着父亲和郇蕰谈完了该谈的事儿，也意味春宴开宴在即，自然领着妹妹们，赶紧去请母亲阮绒准备赴宴。
雅撷轩，阮绒见自己的四个女儿鱼贯而入，一一向她拜安，不禁喜不自禁，忙招呼四个姑娘近前来。
四个姑娘围到母亲身边，云磬书在左，云晏书在右，云羡书趴到母亲膝头，云芩书则跪在母亲身后，顺便帮阮绒拿捏一下容易酸痛的肩颈。
同样出身于世家的阮绒，如今已年界五十，尽管身体不好，没事儿总有个头痛脑热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可外表看上去，褪却了年轻时的灵动鲜活、青涩娇柔，在岁月中成熟起来的温文娴雅容姿大方，倒是令她比实际年龄好像要年轻个十多岁。
而云家四姐妹中，遗传了阮绒的气质，和阮绒从容貌到秉性都很像的一个，就是云芩书。
“听说你们的父亲把你们也叫去了风吟堂？”阮绒微笑着环顾女儿们，问道：“怎么样啊，有没有瞧着特别入眼的？”
云芩书和云羡书很清楚阮绒问的虽是“你们”，但主要还是针对云磬书跟云晏书在问，因此各自互看一眼，都不做声。
云磬书同云晏书却是低眉顺眼，含笑不语，不，与其说含笑不语，倒不如说她们是不知如何作答，才只好堆笑掩饰。
“说话呀，问你们呢？”阮绒轻啧道：“在母亲面前，你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你们也压根不是会不好意思的人嘛！”
“扑哧……”阮绒一句话说的四位姑娘全都喷笑，云羡书摇着阮绒的膝道：“母亲说得在理，三姐姐、五姐姐不肯说，只怕是没有入她们眼的呢。”
“是吗？”阮绒抬眼瞥向云磬书和云晏书，“此番各世家适龄子弟几乎都来了，竟没有一个能入你们的眼？”
“母亲别听七妹妹瞎咧咧。”云芩书啧了云羡书一眼，“她就是个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母亲别急！”云磬书抬手帮阮绒捏胳膊，一边笑道：“我们只是在偏厅躲着，听了听公子们的高谈阔论，父亲的意思，也就是让我们多了解了解而已，至于入不入眼的，兴许春宴上，可得好好瞧瞧。”
“哦！”阮绒若有所思，“高谈阔论可见机变，以及待人处事的能力，待会儿春宴摆的是曲水流觞，见得是公子们的才思敏捷跟才华高低，也罢，再多看看吧……”
说着随手点了一下云羡书的额头，“你也别光顾着笑嘻嘻地瞧热闹，若有那称心的，也可叫你父亲帮着你留意一下，你虽说才刚刚及笄，但过两年，不就可以嫁了么？”
“凭什么呀？”云羡书揉着额头赶紧叫起来，“三姐姐都二十出头才论嫁，五姐姐也快二十了，凭什么叫我十五六就嫁？”
“嘻嘻……”云磬书促狭地冲云羡书眨眼，“父亲母亲疼我，许我晚嫁，咋的，你不满啊？”
“呵，七妹妹，母亲也是好意，若有了那喜欢的人，早点嫁不好吗？”云晏书也笑道。
“可不，看把七妹妹给紧张的。”云芩书搭话，“反正迟早都要嫁，早嫁几年晚嫁几年能有多大区别？我看七妹妹莫不是贪玩，才生怕咱们把她给早嫁了！”
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拿云羡书取笑，个个乐不可支，连阮绒也被逗得笑出泪来，云羡书刚开始有些气，转而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脸上显出得意之色，故意慢吞吞道：“哼，你们就笑吧，反正出嫁还轮不到我，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快活呀，逍遥呀，自由自在呀，可有的人，再赖下去的话，不得把父亲母亲急愁得上房梁呀？”
“鬼丫头就你嘴利！”云磬书面色一红，她知道父亲母亲甚是焦虑自己的婚事，奈何她自己一点儿也不着急，一点儿也不想出嫁。
果然，云羡书成功转移了话题跟注意力，阮绒拿帕子抹了抹刚刚笑出的泪，轻咳一声，对云磬书正色道：“是了，我和你们父亲，对你们一向宽纵，事事都会尽量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思，故而你们不愿早嫁，我和你们父亲也从未催逼过，然万事都该有个度，老三、老五你们老大不小，再拖下去就真成笑话了，唉，难得你们父亲拉下老脸，借了春宴之由广邀门阀世子，为的什么啊？还不是生怕委屈了你们，希望尽可能的，让你们挑到更合自己心意的郎君？这份爱护之情，你们得要体谅、珍惜才好，万勿再由着自己性子，白白费了父母的心，也白白废了一次良机啊。”
“母亲说的是，女儿会好好挑选……未来夫婿的！”云磬书听阮绒说得动情，生怕母亲再说下去一着急上火又头晕体虚就麻烦了，于是赶紧恭敬地应下。
同样，另一边的云晏书亦是连连应诺，先前的说笑之色尽收。
“母亲呀！”云芩书笑笑，柔声在阮绒耳边轻唤，一双手自然地上移，摸到太阳穴位置，又替阮绒揉起太阳穴，云芩书劝道：“父亲母亲的心我们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咱云家女儿素来不愁嫁，也素来只有咱云家挑别人家世才学，没有别人挑咱云家的，所以妹妹们心高气傲了些也怪不得她们，谁让咱云家的门楣摆在那儿啊，高门女眷的婚姻大事，自然不比普通人家那般随便。”
“话虽如此，可……”
“母亲就放心吧。”云芩书依旧温柔地笑着，打断了阮绒，“我的意思，妹妹们有父亲母亲呵护是她们的福分，婚娶谨慎些没什么不好，关键是嫁过去之后，衣食无忧婚姻幸福，那才是父亲母亲最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