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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任务达成
云羡书心下一琢磨，难道桑敬之还是在指责她行事鲁莽吗？就算是，云羡书此时也不想去辩驳什么，经历了广陵一事，又成为了穆卫统领，如今的她，再不似从前，心有不平总要争个对错输赢，何况，她觉得桑敬之也变了。
如此想着，嘴上随即说了出来，“敬之哥哥，你跟从前，似乎不大一样了？”
桑敬之定定地看着云羡书，眸底似乎有某种失落一闪即使，但他的神情明显并未表现出惊讶，应是早料到了云羡书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桑敬之缓缓摇头，“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只是不同面而已。”
云羡书蹙了下眉，“敬之哥哥是否已有考虑出仕？”
因为桑敬之一直过的就是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可以不谈国事，可以醉心沉迷各种喜好，但他突然有朝一日竟为自己指点国事，这不能不令云羡书疑窦顿生。
桑敬之的黑眸还是沉静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躲闪云羡书探究的目光，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大夫说父亲熬不过今冬了。”
“唔，我听二叔说了。”
“如今你看到的，桑家二公子成亲，宾客竞相赴宴的场景，恐怕是桑家最后的盛景了，因为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冲着父亲曾经的威望来的，父亲如若故去，桑家失去了依仗，便如同被风摧过的林木，凋零惨淡。”
云羡书闻听此言，心中已是了然，她点了点头，“也好，依敬之哥哥你的才华，若终日虚度在田园上，未免可惜。”
“父亲在，我用不着考虑桑家的前景，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桑敬之并不接云羡书的话茬，只是静静道，“本来大哥在朝中，也算勉强可维持桑家的门庭，然大哥这两年受腿伤所累，旧疾复发时连朝都不能上，自顾且不暇，又何谈维系门庭？另外二哥成亲之后，自然是要负责打理金庭，洹之则一向有些浑浑噩噩，以他的品性才识，出官为吏，恐非朝廷或地方之福，算来算去，桑家已无人，似乎我也不得不担起桑家的责任了。”
云羡书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二叔考核我们读书的时候，有一回他问了我们一个问题，说我们都是官宦世家子弟，出身优越，享受朝廷恩恤，就算大字不识片功不会，也可以衣食无忧，享禄终身，为何家里还要敦促我们勤学苦读，事事争优。”
“然后呢？”桑敬之挑眉问道。
“然后？”云羡书笑起来，“我们云府的子弟，有了自己的答案，至于敬之哥哥你的答案，也要你自己来给出。”
桑敬之垂下眼帘，许久没吱声。
“好了，天色已晚，明儿还是逸之哥哥的大喜之日，不敢耽搁了吉时，且各项流程、招呼宾客，大概还有诸多事得需敬之哥哥张罗，我今晚就不久坐了，咱们回吧？”云羡书笑着，柔声问道。
“好！”桑敬之将酒壶中的酒倾了个干净，又一口饮了个干净，随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酒盏，“走吧。”
桑敬之出了门，将搁在门口的灯笼重新点亮，一路又送云羡书回住处，两人在小楼前分别，云羡书推掉了桑敬之递过来的灯笼，“你用吧，我用不着了。”
桑敬之笑笑，也未坚持，却道，“明儿吃酒不许吃醉了，桑家虽然没有流滟池那么大的湖，可桑家的水塘池塘也不少，我不想刚换了一身新衣服，还要下塘捞你，且你在你二姐姐的婚事上闹过一回，就不要在我二哥哥的婚事上再闹吧？”
云羡书脸一下子红了，“放心，我不吃酒了！”
“少吃一两杯还是可以的”，桑敬之安慰道。
“哼”，云羡书鼻嗤，以示不满，随即话锋一转道，“敬之哥哥打算何时出仕？”
“如今家父尚在病中，我不能不榻前尽孝，等……之后再说吧。”
云羡书低下头，“明儿吃了喜酒，二叔可能就会带我们走了，敬之哥哥，若想散心，随时可来晋陵，你还没瞧过我的穆营呢，还有瞧瞧我带的穆卫如何？”
“好啊，若有机会定当拜访。”
“我和六哥哥、琰哥哥还定下赌约，要比赛一场分个高下，就定在霜降之期，不如敬之哥哥到时过来凑个热闹？”
“呃……”桑敬之笑着深吸一口气，“我尽量？”
“那说定了，若是要来，记得传信提前告知一声。”
桑敬之郑重颔首，“一定！”
云羡书施礼拜别，回到楼中，终于忍不住眉开眼笑。
云允从屋内出来，打量着云羡书，不禁也笑道，“玩到这么晚，哪儿疯去了，看来父亲交待你的任务，你已经达成了？”
“允哥哥不是说歇下了么，怎还没睡？”云羡书避而不答，反问道。
“听点儿说，桑家老三将你喊出去了，我自然是要等一等你，免得万一你回来心情不好，要找人哭鼻子的时候都找不到人。”
云羡书失笑，“原来允哥哥是专门在等我。”
“见你这副模样，我就放心了！”云允伸了个懒腰道，“我让桑府的下人给你备热水来，早点休息，明儿还得起早，去凑桑府的热闹呢。”
“允哥哥……”云羡书唤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云允。
“嗯？”
云羡书看着云允道，“我突然觉得二叔好有先见之明，莫非他早就预见到了什么，所以才定要喊我过来，解开同桑敬之的结？”
“怎么说？”云允奇怪地问道。
“诶……”云羡书将双手往身后一负，若有所思道，“我之前觉得桑家闲赋在田园间，两家维持个过往和睦，礼尚有之也就罢了，现在才明白自己真是浅见，咱们若想夙愿达成，恐怕还真少不了桑家的助力。”
云允听了，却笑着摇头道，“过往和睦，那也是两家理念相近诚意相待而得，若只计较利益，何来故旧经年相互携持相互照惠？”
“对对，主要还是两家情谊在！”云羡书自知失言，忙道歉道，“总之，多一方帮衬，总比无端树敌强。”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