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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预设偏离
柳巡想了一下，又道：“姑娘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小人说希望过几天安稳日子，不过是想暂求苟安罢了，至于将来，以我们现在的困境，简直想都不敢想哩！”
“眼下的困境，只要在东靖，都还好解决”，云羡书劝道：“然而东靖的安稳与否关乎我们每个人，若人人都一心只想求苟安，那么今日之忧，迟早也会变成他日之现实，东靖上下，所有百姓都会重演北方无数孤魂的惨烈，甚至更糟，柳帅，回避不能解决问题，唯有长计方能久安！”
柳巡想了想，道：“我自己大概仍是会坚持勤练，却不知兄弟们安顿下来，是否还能召集的齐，何况我们无人指教，不过是胡乱耍些刀枪棍棒，真正对敌，差距还是很大。”
“嗯！”云羡书道：“我今时一点建议，无非担忧大家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前景迷茫生存堪忧，瞧着也是于心不忍，故今日送粮之余，我还为诸位准备了一点生活费，钱不多，都在墙角那几只箱子里了，要说安置，这点儿钱是肯定不够的，然你们现在一无所有，就算救个急吧？”
“如何使得！”柳巡急的一下子站起来，“姑娘自筹资金给我们送来救命粮已是义薄云天，我柳巡若不是迫于无奈不想眼睁睁看着部众再有人饿死，本也不该乱受恩惠的，既已受恩，又岂有再收姑娘的钱之理？不行，无论多少，钱姑娘还请全数带回去，我等决不能再收姑娘好不容易筹来的心血！”
“钱财乃身外之物，柳帅何故生急？”云羡书跟着起身，对柳巡笑笑道：“柳帅且坐，听我多唠叨两句？”
柳巡瞪着眼，可能是觉得断然拂了云羡书的好意，总不能不听人家把话说完吧，于是只得讪讪坐下，闷声对云羡书道：“姑娘请讲，可小人要先跟姑娘言明，无论如何，这笔钱，小人们不能收！”
云羡书也不管不顾，直接指了箱子道：“五百两，是一两二两的碎银，每人可得一两，老弱妇孺者多得一两，他们营养不良身体极度羸弱，可能不少人还有病疾，需要请大夫来看，大夫的事儿，我之后会想办法，这里先不说，总之这五百两是救急的银子，正如我先前所言，柳帅若想大伙儿都好好的活下来，一个都不少，就得收下这笔银子，以应现今之需。”
“我……”柳巡脸上的肌肉抽搐，他张着嘴，因左右为难的内心交战，有口难言。
“剩下五百两，是五两、十两的大银，我原本是打算……”云羡书顿住，是啊，她原本想将这批银子奖励给愿意从军的男子，可刚才的谈话，柳巡数次三番堵了她的提议，既然柳巡现在听不进劝，执意要过安稳的日子，她不能强求，就只好将这批银子改了用途。
“我原本就是打算留给柳帅，以备将来入侨安置所用”，云羡书很快将话锋一转道：“但我更希望的是柳帅认清形势，善用这笔银子，如不想复又重陷北方的战火纷乱任人鱼肉的境地，这笔钱柳帅就应该考虑用作他途。”
“他途？”柳巡道：“姑娘是指招募弟兄人马？不，这点银子远远不够！”
“是！”云羡书承认道：“但东靖镇守地方的大员，他们是可以自养府兵的，我的建议分两层，一，如果柳帅不愿从军，就用这些银子置些农具家什，平日里耕种之余，农闲之余，亦可以和一路南逃的弟兄们利用农具修身练习，莫要荒废了一身功夫，二，将来有一日，柳帅若改了主意，或被朝廷征兵避无可避，或遇到其他一些难决的麻烦，柳帅不妨考虑投入府兵门下？”
柳巡长叹：“姑娘的意思我懂，无非暗示我日子过不下去时，可能最终唯有投军从戎，另外姑娘惜才，看重的是在下一身武功，是也不是？”
云羡书道：“柳帅虽然一直在自谦，但我明白，无论是从广固还是邺城南逃的均是艰难险阻，能成功者绝非寻常。”
柳巡点点头，“如此说姑娘也是习武之人？”
云羡书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瞧定柳巡，当是默认。
柳巡再道：“然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先头在下就曾说过，我们不过普通之流亡百姓，无亲无势，便是有心相投部曲或府兵，哪里又能收留我们？何况我也听说了，朝廷限定了各世家宗族的部曲及府兵人数，如今有部曲和府兵的世家大族为避嫌，基本上已经不再收留流民，所以姑娘绕了半天弯子，说的不是等于白说么？”
云羡书笑笑：“若是白说，我会说么，会兜了半天圈子吗？”
“姑娘……”柳巡怔了怔，凝神问道：“莫非意有所指？”
“我只告诉柳帅一句，将来转念，可以去晋陵！”
“晋陵？”柳巡讶异地问道：“晋陵本就属于侨置，还能接受我们？”
云羡书迟疑了一下，道：“那就要看柳帅是想投部曲还是府兵了，部曲比较麻烦一点儿，但也不是完全无办法可想。”
柳巡深吸一口气，双眉紧蹙地审视着云羡书，“姑娘莫非是……”
“柳帅现在不必打问我的来历，若柳帅打算侨居广陵，可能我们之后也很难再见”，云羡书冲柳巡笑笑：“柳帅只要记住我刚才的话，如若转念，可去晋陵！”
柳巡愣在当场，半天没吱声，云羡书于是又道：“那我们说定了？粮食和钱，待会儿柳帅要帮着我们分发下去，主要要保证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能领到钱粮，而剩下的银子，我就交由柳帅你自行处置了！”
“姑娘，在下……”柳巡神情迷茫，显得十分犹豫，“在下真不知当收不当收！”
“为了你的部众！当然该收！”云羡书淡淡道：“你是他们的柳帅，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指着你带他们脱离困境呢！”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