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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饿极
向烁脚刚落地，迎面碰上高头大马上桑敬之黑沉沉的脸，向烁立刻堆起笑容，拱手道：“小人拜见桑公子！”
“不敢！”桑敬之生硬地回道。
向烁也不理会，继续道：“姑娘就交给桑公子带回了，小人告辞！”
说着转身挥了挥手，跟车的弟兄全都聚了上来，众人纷纷跃上粮车，向烁又冲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的云羡书等人拜别了一下，即驾着数辆粮车扬长而去。
桑敬之绕过马车，绕道云羡书那一侧车厢，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半天桑敬之才道：“出城之前，我瞧着前面不远处有家馄饨铺子，路过都能闻到街面飘香，好像生意不错，要不要去尝一碗？”
云羡书松了口气，开场没有吵，说明两人间还有缓和余地，加上桑敬之的描述，勾起了她肚内的馋虫，甚至能听到自己腹中咕咕的响叫，当下点了点头，放下车窗帘子。
桑敬之在前面引路，一车一马缓缓行进在阳光洒满的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和街边各式商杂铺子也在阳光下，因沾染了阳光的透亮，显得格外生动鲜活，不知为何，云羡书突然感慨万千，世间动荡纷纭，眼前详宁的午后所呈现的繁华鲜活，才更令人珍惜和留恋，于普通百姓如此，于国更是如此，就像柳巡，无数个柳巡也多么希望可以自由地走在阳光下，走在街市上，无惊无怖，无忧无扰，正是为这样的生活，所有不懈的努力，才都是值得的。
“到了！”行了一会儿，桑敬之蓦然停下，朝车内喊了一声，跟着翻身下了马。
点儿撩帘一看，见街边果然有家馄饨铺子，黑底金字的招牌写着和记馄饨几个字，虽陈旧了些，看上去倒像是家老店，且铺面不小，里面的陈设外观似乎还挺雅静。
云羡书等三人依次下车，桑敬之让车夫将车和马一并牵到停置处，并给了那车夫十文钱，让车夫自己去寻点吃的。
云羡书是真饿坏了，见店里环境干净雅致，此时客人也很少，开口就向前来问询的店小二要了两碗馄饨，而桑敬之和点儿、桂嬷嬷依次都只点了一碗。
云羡书和桑敬之一桌，点儿同桂嬷嬷坐到了远一些的一桌，除尊卑有别之外，点儿和桂嬷嬷也怕打扰到主子们说话。
馄饨很快端上来，云羡书闻着香，顾不得烫，挑着馄饨就往嘴里送，一边控住不住地吸溜着馄饨的汤汁，一边被烫的直吹气，桑敬之很少看到云羡书这个样子，握着筷子不由得呆住，半天都没回过神。
等云羡书已经半碗下肚，桑敬之看着自己动也未动的馄饨，深深地叹了口气，“至于吗，为了不相干的一群流民，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我只是……只是饿了，渴了，哦对……小二，再给我上碗汤来！”
云羡书边吃边喊，在得到店小二的回应后，方吐出剩下的半句，“哪里狼狈了？”
“还不狼狈吗？”桑敬之白了云羡书一眼，重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挑馄饨，但也不忘挤兑道：“嘴硬！”
云羡书懒得多话，很快消灭一碗，喝了半碗馄饨汤，再准备消灭第二碗，而桑敬之却似乎没什么食欲，他吃得精细，不动声色，甚至看不出他对馄饨味道的褒贬。
等云羡书第二碗快消灭的差不多了，桑敬之才道：“还要吗？”
“呃……”云羡书摸着肚子想了想，“算啦，差不多了。”
桑敬之依旧慢条斯理，云羡书吃完第二碗，总算从又渴又饿的状态中缓过劲儿来，她一边歇气一边喝剩下的半碗馄饨汤，见桑敬之的馄饨才刚刚见底，又见桑敬之的锦袍被乌南蹭黑过的地方变得干干净净，整件白衫虽然不说像早上刚出门时那么一尘不染吧，可也看不到有什么污损，遂好奇地问道：“敬之哥哥，你是怎么绕开那段泥泞的，居然没将衣服弄脏？”
“哼！”桑敬之吃完最后一口，道：“将马藏在林中，从林中抄道绕开。”
“果然……”云羡书嘟囔道：“我就猜到是！”
那边点儿和桂嬷嬷亦是早已用完，桑敬之结了账，对云羡书道：“我和老四原本约了碰面的地方，可安泽祠耽搁太久，也不知他是不是等不及我先回戴府了，但我还是要过去看一看，以防老四空等，顺便将借的马还了，你是……”
“我同你一起吧，敬之哥哥！”云羡书为了缓和关系，主动道。
桑敬之微微颔首，起身准备出门，云羡书赶紧拦了他道：“我来回用的都是戴府的车，那车夫虽一直没说什么，可他毕竟是戴府的人……”
“无妨！”云羡书不提还好，不知怎的，一提桑敬之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冷淡，桑敬之道：“大不了多使些钱给他，又没多大的事儿。”
“谢谢敬之哥哥！”云羡书忙不迭作礼。
桑敬之瞪了云羡书道：“你不是自有主意吗，何必需我帮你收拾摊子？哦，不对，你新认的义兄如何，他不是重情重义吗？”
云羡书低下头没吱声，就算再愚钝，她也听出了桑敬之酸溜溜的意味，可眼下却不是反诘桑敬之的时候，本来拿了桑敬之的东西擅自去典卖，就是件理亏之事，现在又让桑敬之帮她搞定车夫，对于桑敬之的冷嘲热讽，也只好能忍则忍了。
“行了，我知道了！”桑敬之冷冷地瞥了云羡书一眼，率先走出馄饨店。
点儿和桂嬷嬷急忙围上来，围着云羡书关切地打量，桂嬷嬷忧心忡忡地叹道：“诶，怎么闹成了这样？”
“因为……”云羡书亦是叹道：“我与他虽有青梅竹马之情，却偏生各执己见，他囿于家世门第，所执所念恰恰是我并不那么在乎和看重的，所以大概以后，我也难于同他再走在一条道儿上了。”
“姑娘什么意思啊？”点儿吃惊道：“不同道怎么可能，咱们现在还暂寄戴府，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真要闹掰？”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