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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借神
“桑三哥勿急！”云羡书抬手示意桑敬之稍安勿躁，跟着道：“我醒后也觉得奇怪，就问了问艾珠，问她本地可有供奉仙姑之类的庙子或道观，艾珠说东昌街上有一座后土娘娘庙，里面供奉着后土娘娘的画像，画中娘娘就是一位身着道袍的仙姑，还说但凡本地人以及来广陵的外地人，若是希望家中平安或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话，都会去后土娘娘庙祝祷一番。”
“噢？还有这回事儿？”桑敬之的眉头蹙的更深，“你的意思，仙姑托梦，是怪我们没有去后土庙参拜么？”
“我想是因为我！”云羡书轻轻叹了一声道：“父亲出征，始终是压在我心头的一块重石，尤其是生病之前那奇怪的梦，就仿佛身临实境……”
“羡书，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噩梦了？不是出门以来病都好了么？”桑敬之劝道：“你呀，就是心思太重，有点什么事儿就爱胡思乱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日积月累才落下的病根，可你看，你跟着我们出门远游，心情畅快舒展了，不是自然而然就没毛病了吗？”
“桑三哥，你到底信不信我？”云羡书扬起小脸，一双乌溜黑亮又单纯清澈的大眼睛望定桑敬之。
桑敬之一看到云羡书的双眸，就忍不下心来坚持，无奈退让道：“好，你说吧。”
云羡书再次重申道：“若是我之前的那些噩梦都算了，虚虚实实欲真还幻让人分不清，不去思量也罢，但闹到我病沉乏力，即便是退了热依然浑身没有一丝气力这还是第一次，三哥哥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奇怪，没有生疑过吗？”
桑敬之眨了眨眼，低了头沉声道：“我不懂医术，然而我的确是疑惑过，且不说你的病来得迅猛突然病势汹汹，单说给你治病的老道吧，他竟然那么神通，一颗药丸就压下了发热，开了张令人匪夷所思的‘远离’的药方，还真就起了效？”
“所以桑三哥当初和四哥一起来云府接我出游时，也是半信半疑，并未抱多大希望的是不是？”
桑敬之“嗯”了一声，道：“确实有一种姑且一试的想法，反正请来的大夫们怎么治也不管用，倒不如依着那老道远离云府看看情形，而且出门远游，除了路途上稍微麻烦一点，对需要休养的病人，倒是有益无弊的。”
云羡书再道：“我们对那瞎眼老道的来历都不甚清楚，也不知他师承何处，而昨夜托梦给我的后土娘娘，同样是一身道袍装束，桑三哥，你说会不会后土娘娘和老道是一脉渊源，又或者老道是后土娘娘一教的徒子徒孙，因此才有了这前因后果？”
桑敬之疑惑地抬起头：“难道老道算准了你会来广陵？”
云羡书道：“我觉得是这样的，道门一派中施医救治不也讲究个善缘吗？或许我跟老道，跟东昌街后土娘娘庙供奉的后土娘娘就是有善缘呢？是故娘娘才会怪我过门而不入，来了广陵这么多天，也不曾去庙里上柱香，祝祷祝祷，加之我本就担心父亲，希望父亲出征胜利平安归来，怎么说我都是应该去祈拜的。”
桑敬之的黑眸转了两转，想了想道：“如果七妹妹觉得必须要拜一拜方能安心，那我陪七妹妹走一趟便是，反正有用无用，多拜一座庙则多一份心诚则灵。”
云羡书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宁可信其有，也别对神灵不敬不是？”
桑敬之道：“那七妹妹稍等，在这里喝几口茶，我去把老四叫起来，我们跟你一块儿去。”
桑敬之说着就想起身，却被云羡书阻止道：“不必了，桑三哥！”
桑敬之不解：“怎么？”
云羡书端茶，喝了一口才道：“我觉得主要是该我去参拜，从沈卢道长给我治病喝符纸灰水开始，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以及后土娘娘单单给我托梦，桑三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似乎我自去祈拜更好。”
桑敬之再次蹙眉：“七妹妹你不会是又想独自溜出去，才编了个……”
“桑三哥！”云羡书突然神色一沉，冷声道：“拿神灵开玩笑，难道我是想我父兄在战场上出意外吗？”
桑敬之顿时语塞，是啊，云羡书再怎么胡闹贪玩，也不可能不掂量一下父兄安危，难道他真是错怪云羡书了？
见桑敬之噤声，云羡书遂放缓了语气道：“桑三哥，其实不让你们跟我一道，还有一层原因。”
“什么？”桑敬之几乎是唇缝里吐出两个字，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云羡书解释道：“我的病外面的人知道实情的不多，比如像戴公子戴府，他们跟云府本来就没有什么往来，而我也不想让他们知晓，一是给主人家徒添烦恼，还以为我得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二来我也不想被人当怪物看待，然桑三哥和四哥若要陪我一道去后土庙，戴公子碍于主家颜面，必然更会要求陪同，如此反倒不好向戴公子解释缘由，且带着那么多仆役下人，前呼后拥吵吵闹闹，不仅显不出我的诚心，说不定还会因为扰了后土庙的清静，让后土娘娘怪罪呢，如今我家我父兄生死攸关，全府性命都系在西征胜负上，我是真的害怕行事不当，反给云府招灾惹祸！”
桑敬之沉吟片刻，随后道：“理由好编，我们就说听闻后土庙十分灵验，有心想去虔诚祝祷一番，想那戴循并不会多问，至于仆从下人，若是怕扰了后土娘娘清静，我们也可以不带啊，就我和四弟以及戴循三人陪同还不行吗，要么我和四弟两人总可以吧，我亲自跟戴循讲，叫他就不用陪了，好好在府上休息一天。”
云羡书摇摇头，“若戴公子定要相陪呢？若戴公子追问为何不可带下人呢？其实寻常人等，无事去庙里参拜一下，带不带下人的都无妨，然我去却不同，后土娘娘昨儿个梦中已有责怪恼怒，我再同你们带着下人仆役招摇过市吆喝出入，岂非更让娘娘觉得我不恭不敬，轻慢无礼？”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