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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初决
云羡书告诉众人，虽然她一开始的初衷仅是为找点于己于人有益的事儿做，可既然现在可以组建起一支正经的女子护卫，她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做得更好，甚至超过卫营的男子们？所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何况女卫正式组建，展开训练之后，她们也同样会经受严格苦训，同样付出艰辛与汗水，凭什么就不能交出更好的成绩，更扬眉吐气一点儿？当然，可能有些女子来卫营的目地就是为了照顾父兄跟夫君，因着训练却未必能两厢兼顾，所以还望诸女最好考虑清楚其中的得失，以免顾此失彼。
云羡书道：“无论是想要参加还是打算退出，我和玄瑶都会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思，既不会阻拦、强迫，更不会因此恶语相向，甚至影响到你们今后在部曲的生活，诸位姐姐，可要想仔细了！”
诸女彼此相望，均陷入沉默，唯有潘娘子潘袖儿短暂地沉吟后，开口道：“两位姑娘，实不相瞒，我来卫营的目地，其实并非全然为夫君，因我爹当年就曾入伍从军，追随的是奋威将军朱听，曾在江淮一带抗击北胡，一度收复司州等地，可惜将军病死后，余部内乱，其帐下部将姜统叛反北胡，剩下的不愿追随姜统叛反者皆趁乱逃离，做了树倒猢狲散，我爹那时也因家眷之故，不得不带着我们南逃，最后在晋陵安顿下来，但我爹胸中忧愤，没过几年便亡故了，他在世时就常常仰天长泣，恨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故土收而复失，重新沦陷于北胡的铁蹄之下，而自己却只能仓皇南逃。”
云羡书想了想，道：“你说的奋威将军朱听我倒是听过不少他的事迹，当年他凭一己之力在关中一带抗衡北胡，得到了无数百姓的拥戴，可惜殚精竭虑壮志未酬身先死，朱听虽与北胡纠战多年，然亦因其英勇果敢赢得胡虏的尊重，姜统叛胡最终落得个被北胡斩首的下场，当算是死有余辜了。”
“是啊！”潘娘子继续道，“胡虏肆虐北方，流民们背井离乡苦不堪言，尤其像我爹那样带着遗憾南渡的人，所以他生前一直在教我们兄妹练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后人能承其遗志重收故土，不瞒两位姑娘，我兄长潘启早就从戎，现是云大人西征大军中的一将，而小女子的夫君骆元常，小女子同他成亲尚不足半年，恰逢云大人率军出征，府兵新募，其实是在小女子的竭力劝说下，他才同意入征的，小女子之所以非要跟着他来卫营，一则小女子素常好生羡慕兄长男儿之身，可以继承爹的遗志报效家国，因此若是能来亲眼看看，体验一下兄长的营中生活，真真可谓机不可失，再则我也是怕骆元常吃不下苦，万一起念当了逃兵，我可丢不起这个人，故得一直督促着他，盯着他点儿！”
潘袖儿说到最后一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显见潘袖儿的夫君是个典型的惧内，也是被逼着才来当的兵，大伙儿只要想一想平日里女强男弱，潘袖儿监督夫君练武的样子就乐不可支。
云羡书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为什么男人被分到了卫营，作为妻子的潘袖儿却还有一身不错的棍棒功夫，敢情她的功夫全是得自于壮志未酬的老将，云羡书在失笑之余，不免心有戚戚平添哀凉，想东靖国中，又有多少不甘心于命运弄人的将士，带着一腔遗恨，怅然离世呢？
云玄瑶被逗得笑弯了腰，跟着道：“所以说了半天，潘娘子你的意思是要撇下男人不顾，也要加入穆卫吗？”
潘袖儿嘿嘿直乐，最后回道，“若我能如男子般，纵马行射枕戈待旦，我何必还指望他？”
“哈哈哈”，潘娘子的话又引来一阵哄笑，众人纷纷打趣潘娘子，是不是以后骆元常还得看娘子的眼色过活了？
说笑归说笑，几个女子笑闹一团后，大致也各自有了主意，除潘袖儿外，另外的几个也没打算退出，不过有两人想回去和家眷再商量一下，主要是做好沟通，也免以后因此吵架争嘴。
云羡书尊重了她们的选择，反正现在要组建一支穆卫的人数还远远不够，她和云玄瑶还得另外想办法招人，故也就允了她们回去商议，隔几日后再聚时再来最后回话。
甘萤说起前后营分治，以后只有在规定时间才能见面及交换物品，而且规定了探视的人数，也就是她们得分批才能得见家人一回，如此居于后营的女眷是否也应该组织一下，分成数组或负责打扫营地，或负责浆洗缝补之类，或准备吃食糕饼以慰劳将士们训练的辛苦，总之若再像先前各顾各家，难免手忙脚乱，顾及不周，唯协作方能众人得益，也不失了她们来卫营的意义。
云羡书听了，不免对甘萤刮目相看，她原以为甘萤只是人美嘴甜，没想到还是个心思细腻考虑周全的丫头，遂点头赞许道：“萤姑娘说的不错，你们如要加入穆卫，自当也要负责组织起在卫营的妇人们才是。”
潘娘子道：“这个简单，等所有人都安顿妥当了，我们就把大伙儿聚拢，各自分派一下便是，我原先就觉得混杂在一处军营不似军营，妇人们嘈嚷杂乱像什么话？”
“最主要的是”，云羡书道：“要让大家明白，你们影响了训练，将来可能就是亲手置自己的亲人于死地，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之间全靠平日的本事了。”
“明白，明白！”众女纷纷点头，亦表示要管束后营，决不能给前营添麻烦。
云羡书随后问了问众女各自所来的部曲，向她们了解部曲中是否还有擅长武艺的女子，大致摸了一遍情况，云羡书心中多少有了底儿，遂不再罗嗦，与云玄瑶向众女道别，众女散去，她们也离开了卫营。 云门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