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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减淡。最后停止。
拉着乔安娜的手,也渐渐松掉了。
“他…….走了。”乔安娜把安东尼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从床边的小椅前站了起来。
吧嗒吧嗒的细雨,总算停下来了。
阳光透过云层。
艾瑞迪伸手给安东尼整理整理了头发,温柔道:“你看。安东尼,是太阳。”
“对啊。是太阳。”舅母也揉揉地脸,把眼泪擦干。
“安东尼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哭。对不对?”乔安娜把舅母涌入怀里,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家人的离别了。
她知道那种难过的寂寞,知道那种失去后内心的空虚。
所以,乔安娜知道,舅母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更多的眼泪。
所以,直到安东尼的葬礼,乔安娜还是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她只是静静地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
也不说什么。
她穿着一身原本是属于母亲的黑色连衣裙,站在了负责葬礼的神官身边。
语气极其平静。
“愿我们深爱着的安东尼,在遥远的世界里,得以安息,得以平静。也愿他深爱着的人,将他永远铭记。晚安,安东尼。”
乔安娜把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了安东尼的墓前。
那个总是微笑着的,阳光的孩子,终于化作了地底下的一大片尘土。
乔安娜咬咬自己的嘴唇:“舅父,我相信,母亲会在那边照顾好安东尼的。咱们安东尼那么阳光,我相信母亲也会喜欢他的。”
舅父也温柔道:“恩。安东尼,也会喜欢莉莉丝的。”
虽然不能告诉舅父,乔安娜其实心里也知道,伯曼里亚家族的祖先们,估计也会喜欢安东尼的。
哪怕在遥远的铭记之地,安东尼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在来参加葬礼的人们都散去了。
艾瑞迪也没有离开。
只是拿着一本厚厚的诗集。
安东尼最喜欢的一本。
坐在了墓碑的附近。
乔安娜本来也想再和自己的表弟再待上一会儿的。
但还是觉得艾瑞迪更需要时间。
于是拿着安东尼死之前,悄悄塞给自己的那封信。
走到了先前校园的老榕树下。
坐在那个铁艺的秋千上,轻轻晃着。
安东尼的字迹很秀气,秀气得不像是个男孩子。
因为可能是靠在床上写的。是用炭笔草草地描绘的。
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副小画。
画的是乔安娜和艾瑞迪,靠在床边聊天。乔安娜手捧一束小雏菊,艾瑞迪翻着一本诗集。
画的后面写着:“我爱的一切。”
安东尼的信,很多废话。
如果站在文学的角度,乔安娜觉得绝对是很糟糕的。
甚至还有很多拼错的单词。和奇怪的语法。
但是温柔的内容,还是让乔安娜心里觉得很温暖。
洋洋洒洒,碎碎叨叨两大篇。
写了一些鼓励乔安娜的话。
甚至还有很多关于乔安娜新书的想法。
包括要求出版以后,一定要烧给自己之类的。
憧憬了一下如果自己健康,想作为一个弟弟,完成一些作为姐弟必须要和乔安娜一起完成的事情。
比如在童年的时候一起扮家家酒,长大一些读同一所学校。
互相参加家长会。隐瞒彼此的成绩单。
安东尼说,下辈子,自己一定要做个健康的男孩子,然后,再跟乔安娜做家人。
只不过,他想做哥哥。
他还梦想说想要按照圣光国的传统,以兄弟的身份,送乔安娜还有妹妹出嫁。
甚至代替代替乔安娜那个渣爹挽着乔安娜走上红毯。
但是现在都完不成了。
所以,他希望,由自己的妹妹来做这件事。
他也担心乔安娜如果嫁人了,没个兄弟婆家欺负怎么办。
所以,他让乔安娜不要害怕,如果乔安娜未来老公对乔安娜不好。
艾瑞迪不会放过他的。
安东尼自己也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不能送乔安娜出嫁,不能看着乔安娜披上嫁衣。
他很遗憾。
乔安娜把这封信好好地捧在了手里。
大榕树圆圆的叶子。
也不剩下多少了。
褐绿色的眼神,似乎和安东尼的眼睛一样。
希望,未出生的表妹,能和安东尼长得像些吧。
和安东尼未能完成的事情,就补偿在妹妹身上好了。
安东尼未能够获得履行作为哥哥的职责,也么关系。
乔安娜,会替他做到。
至于下辈子做兄妹的事情。
再说吧?
有个哥哥,似乎也不错呢。
布莱可可家族里的仆人来接布莱可可回王都的时候。
乔安娜也蹭了一趟车。
并没有回借住的,和杰妮的公寓。
而是让布莱可可的仆人把自己放在了小兔子面包店的门口。
小兔子面包店此时还没有营业。
但是半掩着的门,还是让乔安娜轻轻就推开了。
瑞安刚抱着一锅刚放凉的面包,站在门口。
乔安娜冲了进去。
一把抱住瑞安。
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面包洒落一地。
乔安娜小声抽泣着。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瑞安轻轻地拍拍乔安娜的背,帮她顺气,“我好歹也是个骑士!我带上阿瑟丽和海德,帮你揍他一顿!好不好?”
乔安娜像是一只受看委屈的小猫,轻轻哼了一声:“不好…….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弟弟…….我弟弟走了。他走了……..”
“没关系,乔。你还有我。”瑞安揉揉乔安娜的头发,轻轻地拍着乔安娜。
“恩…….你不许走。”乔安娜轻轻地哼道。
瑞安继续轻轻地给乔安娜顺气:“哭吧。辛苦你了。我在,我哪里也不去。”
“好。”
透过窗子,马车上的布莱可可也放下心来。
她换下那张温柔的圣女标准笑容脸,对坐在马车内,阴影下的,看不清楚五官却一身女仆装的那位说道,“迪普。给我去调查到底是谁,伤害了我恩师的家人。然后……..”她用手做出来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做掉他。”
那个女仆装的年轻女子拽下裙子,露出一身黑色的男士骑装,较为中性的声音有些沙哑:“迪普的命是小姐的,所以,如您所愿,我的小姐。”
她,或者说,面上的他,跳下马车,不知向哪里快步离去。
“走吧。”布莱可可换回笑容,朝车夫道。 破茧非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