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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让她跪着，听完我说的，如果你还没撒完气的话，再叫她跪几天都成。”张员外语气中喊怒意，吴员外便知道事情重大，没有阻拦。

　　吴初静一干人则大大方方地坐在一旁看着。

　　“昨日苗掌柜遇歹人，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和别人串通了，才让外人进了来。我愧对苗掌柜。初静被志诚绑架，志诚现在牢狱里抵罪，可是云霓确实挑唆之人。我愧对你吴家。吴老哥，老弟拜托你，请看到云霓也是被逼迫的份上，不要让她去见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员外的这番话不可谓不诚恳。

　　另一层面，也可以说他做事极为老道，即便是道歉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最后处置结果也说了，张云霓会受家法五十鞭，在祠堂罚跪三天，之后便给她张罗亲事嫁到远方表亲家里。

　　张云霓一直跪着，他爹说一句，她便点一下头。

　　吴员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张员外脸色苍白，仍然能拉下脸来给自己道歉，给足了面子。

　　一个儿子说坐牢就坐牢，这个女儿再关进去，恐怕会让他受不住。

　　虽然说，这一切也是自作自受了。

　　吴员外便问苗小的意见：“苗小，你若不同意，我立刻去联系李知县，彻查此事。”

　　苗小看了看张云霓，曾几何时，这个暖衾布庄的得力伙伴成为了不同阵线的敌人，满腹惆怅。

　　她又看了看额头冒着汗的张员外，他受的伤比自己更重，若不是因为他突然出现打乱了苗达的计划，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了。

　　苗小轻声道：“张员外说到做到，此事我便不予追究。”

　　张员外听了一喜，身体放松下来反倒精神不济，就要摔倒，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小厮扶住了。

　　张云霓大喊了一声：“爹！”这声喊凄厉无比。

　　满含着关心，也含着几分失望，含着离别的不舍。

　　远嫁这话一说出来，她便知道自己能待在吴员外身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几经折腾，张员外的伤口又裂开，纱布上出现血色红痕，被送到厢房里休息，吴府里巧手的丫鬟替他换药，换纱布，张云霓一直跪在床前守着。

　　之后，张员外和吴员外又说了许多话。

　　两位少年时代的朋友，后来又同时当了父亲，对待子女不可谓不尽心，却有如此不同的后果。

　　张员外倒是看开了：“是我不该把家族重担都压在他们肩膀上，过犹则不及。”

　　谈及以后张家的家业如何，张员外提起自己的其他女儿：“就算他们学不会刺绣也没关系，请师傅来便罢了，只要能守住一份微薄的家业，不缺吃穿就足够了。”

　　苗小被砸了脑袋，其实一直有些恍惚。

　　当吴初静站在她身边时，她忍不住说：“初静，别晃了，看得我头晕。”

　　吴初静和白寒石闻言脸色一变。

　　“我没晃啊。”吴初静赶紧让苗小躺下，着急地叫人找大夫来：“快去找陈大夫，小小好像又变严重了。”

　　苗小这才知道，是脑震荡，被砸伤了的后遗症：“你们别急，我休息休息就好。”

　　许自封一个公主抱将苗小打横抱起：“先去躺一下，等陈大夫来了再说。”

　　他的臂弯结实有力，令苗小觉得很温暖。

　　连他放开她的时候，都有些依依不舍。

　　许字封也不想松开，将人好好地塞进被子里，又怕苗小觉得冷，去热了几个暖瓶来，然后一直握着苗小的手看着她。

　　“小小，躺着还晕不晕。这是几个手指？”许字封摆出三根手指。

　　“三根。”其实还有一些晕，但是已经好多了，苗小没说。

　　“小小，厨房煮了参汤，你先别睡着，待会喝一点再睡啊。”吴初静赶紧跑过来说。

　　她不会照顾人，但是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都与苗小分享。

　　“嗯，我会的。”苗小眨眨眼，表示很精神。

　　陈大夫再一次来到东家府上，看了看苗小道：“如果扎针会好一些，可是伤口在头上不方便。就还是喝一点宁神的药吧，效果会慢一点，也不打紧。”

　　听到喝药苗小整个身心都在抵触，可是熬不过这几人的劝说，只好乖乖认命。

　　等药熬好了送过来，苗小便想将人支开：“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情吧，我会好好喝完的。”

　　许字封也附和：“嗯，我会盯着的。”

　　病人需要休养，别人自然也无旁的话说。只有吴初静恋恋不舍，轻轻摸着苗小的额头：“我去跟爹说下，赶快找到你那个堂兄，你好好休息。待会饭给你送到房里吃。”

　　等人都出去了，许字封自然地端起药碗，舀了一匙汤药放进自己嘴里尝：“温度刚好，也不苦。”

　　细致呵护的语气，像在安抚淘气的顽童一般。

　　他的眼底有一湾湖水，幽蓝澄净，苗小被蛊惑了，听话地张开嘴，吞咽了下去。

　　喂了一大半，苗小实在不想喝了。

　　熬药的人没有准备蜜饯糖果，苦得苗小胃里直泛酸水。

　　“最后一口，就不喝了。”许字封说着，自己又喝了一口，然后哺给苗小。

　　“嗯。”苗小猝不及防，像是一只被狼亲了的小兔子，双眼发亮，呼吸都要停滞了。

　　等药全推给苗小之后，许字封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还苦不苦？”

　　这话是笑着问的。

　　怎么回答，苗小已经不再去想，她只知道自己快要缺氧。

　　傍晚，苗少放学归来的时候就一直问苗小的情况。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他蹦着来到苗小的卧室。

　　“嘘——”许字封示意，苗小已经睡着了，像是做了一个美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喔。”苗少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声。

　　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前，看到姐姐头上的纱布，知道昨天确实出事了，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啪嗒啪嗒掉。

　　许字封叹了口气，将小小人儿搂在怀里。

　　“别哭，是姐夫不好，没照顾好你姐。对不起。”许字封说。

　　“嗯，不是的。”苗少带着厚重的鼻腔摇头说：“是坏人的错，以后少少要变更强大，保护姐姐。” 锦绣田园：厨娘软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