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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有所不知，主人当年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唐笠当年遵从程立雪的安排，护送怀有身孕的夫人回到娘家，他对这件事很有发言权。

　　“当时情况紧急，为了保护夫人及孩子，主子不得不这样做。”

　　唐笠瞅瞅苗小，又看看程立雪，尽量缓和父女俩的关系。

　　“唉，造化弄人。”程立雪叹了一口气，“我们成亲一年半的时候，半夏高兴地告诉我她怀了孩子，我也很开心，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半夏出生普通人家，母亲一直对她不满意，想要我迎娶太傅之女。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竟然趁我不在家差点给半夏喝下了藏红花汤药。”

　　一想起当时的情景，程立雪就气血上涌脸色涨得通红，他至今仍心有余悸：“要不是半夏身边的丫鬟机灵，对大厨房送来的汤药留了个心眼，让大夫先瞧瞧，这才发现端倪，不然半夏差点就滑胎。”

　　程立雪担心姜半夏性格跳脱，有可能发生意外，特意安排了大夫随时跟着她，查看母亲河胎儿的状况。自此后，他觉得府里终究不安全。

　　苗小听完，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亲情绝望了。

　　虎毒还不食子，这老太太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可以跟苗壮山、周氏等人比比下限。

　　“当年我在朝中的地位还不稳固，一旦和母亲争发生执，定会被有人之心利用，给我扣上一个不孝不忠的名头参到圣上面前，权衡之下只好委屈半夏。恰逢北戎国来犯，北境动荡，我主动请缨出征，只要赢取战功，巩固了地位，便不再担心别人说什么。”

　　“可是当我六个月后得胜归来，有了保护半夏的资本后，就听下人说她不见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程立雪说得诚恳，他的悔也是真的悔，世人都会理解他的选择，只是姜半夏无法理解。

　　女人愿意为所爱之人受怀胎、分娩之苦，在最脆弱的时候，程立雪选择功名。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陆游为唐婉作的《钗头凤》就算再深情又如何，仍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那些小说里“为了你我愿意与全世界为敌”的故事，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才信。

　　现实中，更多的是屈服于眼前的利益，为了自己而舍弃爱人。

　　苗小没有立场去指责程立雪：“娘亲从未向我提起过，仅凭玉佩也不能确认。或许你当年的孩子在颠沛流离中没有保住，我有可能不是……”

　　“你的眉像半夏，柳叶儿眉，眼睛却像我，丹凤眼，眼神锐利。”程立雪确信他没有认错。

　　唐笠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碗清水：“苗小姐，眼见为实，您和主子试试‘滴血认亲’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程立雪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手指轻轻一划，殷红的鲜血很快就冒出来，滴落至碗中，然后瞧着苗小。

　　一刀如论如何躲不过去，苗小因为怕疼有些犹豫。

　　终于心一横，想要从程立雪手里接过刀，不过他没撒手。

　　“哎？”

　　“瞧我这记性，等我给小姐找根针来，伤口小些，好得快。”唐笠在程立雪的目瞪之下跑走，不一会儿果然寻了根干净的银针。

　　他摸出火石点燃，将银针淬火消毒，然后才递给苗小。

　　针头戳破了苗小圆润的指尖，血滴入碗里。

　　唐笠像个保姆一样，仔细帮程立雪处理好伤口后又来帮苗小上药：“虽然是小伤口，也要好好处理，不然容易留疤，不好看呢。”

　　他说话像是长辈哄小孩似的。

　　还不是你的馊主意，要滴血认亲，苗小腹诽道。

　　“主子快看，融合了！”白色瓷碗里的两滴血慢慢融合，汇聚成一团。

　　这玩意精确度太差，说不定只是血型刚好相同呢。

　　苗小虽然想用21世界的科学道理征服程立雪和唐笠，不过担心自己先被他们当成怪人就不好了。

　　“好吧，就算是父女关系，可是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继续回去当大官。”

　　苗小这话带着刺，程立雪却厚脸皮接住话头。

　　“我都知道了，小小，你那些家人没一个好的，爷爷奶奶自私自利，伯父堂兄枉顾亲情，都不是好东西。”

　　“现在你开的饭馆也歇业了，布庄也只是勉力支持。再过十天我便要启程回京，你同我一道回去，我程立雪的女儿，定然会锦衣玉食，享荣华富贵。”

　　“我的家人很好，我的夫君和弟弟，都很关心我，支持我的事业。”苗小不悦道。

　　“你弟弟一直拖累你，不然你也不会小小年纪餐风露宿。你那个丈夫，更不用提了，就让你住在一间小破屋里，还没有仆人侍候，这算什么好。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暂时对话宣称你是我最近收的义女，不过同样是程家的大小姐。”

　　程立雪十分自信苗小厌倦了过去的日子，普通掌柜的和程家小姐的身份二选一，明眼人都知道不用选。

　　“我不会跟你走的，苗少和我一块长大，我们才是亲人。在我衣食无着的时候是夫君救了我，我也不会为了荣华富贵离开他。”苗小斩钉截铁道。

　　这安稳日子对于程立雪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苗小来说，是她两世所求。

　　有关心她的家人，有体贴的丈夫，这些拿千金都不换。

　　“小小，别置气，你以后就会知道，爹是带你走为你好。”程立雪一厢情愿地说。

　　“程大人，时间不会倒流，你也该向前看了。我的答复很清楚，不会变。”苗小态度坚决。

　　“你的脾气真是和半夏一模一样，这么倔强。也罢，十天内我都会在这里，如果你改变想法了就来找我吧。”

　　程立雪说完像放了气的皮球，一脸失落，不过到没忘记让唐笠送苗小回家。

　　第二次坐这辆豪华马车，苗小不得不感叹贫富差距很大，就连吴员外的轿撵也没有这么豪华吧。

　　程立雪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从母亲怀孕、到被人下药，过一会又打战、被送回娘家，苗小在脑海里默默地将这些线缕清楚。 锦绣田园：厨娘软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