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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儿可以为死者超度,可以安慰很多很多陌生人,但此时此刻,面对最需要他亲口安慰的秋雨,他却心慌意乱,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脱下僧衣,帮秋雨遮挡着雨滴。陪她渡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翌日清晨,江流儿只觉得困倦之意涌上心头,大脑昏昏沉沉。
他并不知道,昨晚在她怀里哭着睡去的秋雨已经醒来。并且正用一双红肿且无助的眼睛凝望着他。
“带我走吧。”秋雨鼓起勇气说道。
娘亲已经去世,她再也没了牵挂,她想离开这个地方,逃得越远越好,但她一个弱女子,无法面对前路渺茫的未来,举目四顾,江流儿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尽管这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江流儿仿佛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什么声音,已是睁开困倦的双眼,低头看了看秋雨:“姐姐,你醒了?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他并没有听到秋雨鼓起勇气说的那句话。
十六岁的秋雨,变得温柔了,安静了,她开始多愁善感,她看起来柔情似水,但与此同时。也没了当初那什么都敢说的勇气。
那么大胆的话,而且是面对一个和尚,让她怎能再一次的说出口?
“我说,我要回家了。”秋雨站起身来,朝河对岸走去。
“姐姐。”
秋雨在河水中停了片刻,随后又继续前行:“小和尚。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
不知为何,江流儿心中猛然一痛,比第一次被师父用戒尺打的时候还要痛:“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是说。我要到何处去找你?”
秋雨没有说话,一步步走远,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她果然没有再来。
本就极其不容易的见面之日,更是从那天之后。变成了遥遥无期的等待。
十四岁那年的春天,江流儿依然会在每月初七去河边等一整天。却未能见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她果然,不会再来了。”
从那以后。木鱼、经文、吃斋念佛,成为了江流儿生活的全部。
一个秋叶纷飞的日子,玄叶在院中扫着落叶。
“玄叶师弟。”江流儿走了过来,“我来帮你吧。”
“真的?师兄今天没事做吗?”
江流儿点了点头:“今日无事。”
玄叶将扫帚递了过去:“那我就不跟师兄客气了,刚好我今天想下山去逛逛镇上的集市,听其他师兄说,那集市里非常热闹,有好多漂亮女人呢。”
“师弟。”江流儿皱起了眉头。明明只有十四岁,却像个严格的大和尚,“出家人四大皆空,岂可妄想男女之事?”
玄叶双手合十。对着江流儿拜了一下:“师兄教训的是,师弟知错了。”
说完,他就快步跑下了山,看样子是心里没有任何悔改之意。
江流儿扫着落叶,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秋雨姐姐不来找他,他却可以去镇上找对方啊。
一念至此,他心跳加速,竟是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天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