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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姑娘有点懵。
因为什么呢?她早就听说晋安公府的世子身手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拿他前不久从疾驰的马蹄底下救出一个孩子的事来说,这件事由百姓口口相传,传到最后就带上了那么点传奇的色彩,譬如景公子天生神力,武功盖世,或为妖怪所变。
她当然知道事实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夸张,但是景公子伸手不凡,善舞刀弄剑这个是假不了的,她背后的主子是调查过的。
所以她对于景淮没有过来救她,她成功摔了跤这件事有点懵。
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这会的眼泪也是真真切切的。因为真的疼,心里想到自己养了几年的柔嫩肌肤要磕出一块青紫,兴许还会破皮流血,她就心疼。
见目标对象沉默地看着她,她一边疑惑一边硬着头皮往下走剧情——拧着眉揉一揉脚踝,又揉一揉摔疼了的大腿,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自己的屁股,娇滴滴带着细微的哭腔低声呼痛。
任凭是哪一个男人,见了这样一个貌美性感的女子如此情态,都会生出恻隐之心。
她相当自信,于是泪眼朦胧地看向景淮。
“你是谁?”她看到景淮没有过来,反而是一个小少年近前来,又有点懵,虽然这少年也一副好相貌,但她是有任务在身的,而且也是有一点良知,不会去祸害还没长成的男孩。
“姐姐,你摔跤了。”
她懵懵懂懂地点头。
“疼不疼?”
“有……有点……”她瞥了眼景公子,对方仍然没有一点动静,反而一副无奈看戏的模样。
“呀!”她忽然惊叫一声,脚踝处骤然感觉到一片冷意。她赶忙抹了一把泪,低头去瞧,只见这少年把自己的曲裾掀了起来,女子柔嫩细腻的皮肤暴露在人前,脚踝处一块青紫高高肿起。
然后那块青紫处是一把冰冰凉的袖珍弯刀,刀锋锐利,泛着冷光。她吓得不敢说话,颤颤巍巍去看这小少年,感觉对方在她眼里变成了一个小恶魔。
“花神医跟我说,肿成这个样子得消肿。”小少年歪着头,像考核的夫子一样问道,“你知道消肿最快的办法是什么吗?”
她茫然地摇头。
“是把肿起来的地方切掉哦?”少年对她笑了一下。
“我来帮你治疗吧,姐姐。”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少年举起了那把弯刀,慌张失措地道:“不!不用了!我不疼,一点也不疼……你别过来!啊!”她哪管得上扭伤,缩回脚立马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跑得极快,好像身后有鬼一样。
容时看着她快速消失地背影,用陈述的语气道:“跑这么快,明明一点也不痛呢。”
景淮失笑道:“没想到我们鸣玉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吓唬人这一点,颇有我少时风范。”
容时平静地把刀收入刀鞘。
他想,他并不是吓唬人。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弯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就像一个受到夸赞而不好意思的腼腆孩子一样。
景淮上前去揉了揉他的头:“随身带着刀没什么不可以,但是刀剑无眼,要小心别伤了自己。”
容时抿唇,发出低低的鼻音:“嗯。”
“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些人里,很多都是混进来的细作,我正愁怎么解决这些人。”景淮拇指划过容时乌黑绵密的头发,说,“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既然如此,我帮你把她们解决好了。”
景淮挑眉,垂着眼睛看向容时手中的弯刀:“你要怎么帮?故技重施?”
容时握着刀的手紧了紧:“也不是不可以。”
景淮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的事会自己解决,你一个孩子,本不应该做这种事。玩玩闹闹可以,其他的,不如多读些书。”
容时低着头,轻踢了一下脚底的石子:“那些书,我看不懂。”
景淮这才想起他的学业耽搁了三年之久,就算记忆出众,但是理解方面可能会有问题,因而有点愧疚道:“是我考虑不周,有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我的书房随时欢迎你来。”
容时扬起脸,忽而弯起眼睛笑了起来,瘦小的脸上带着些弱气的冷白,在院子里的冬色之下愈发衬出一种清冷的。
景淮养了容时这么些日子,也没把人养出些肉来。容时依旧清瘦,眉宇之间萦绕着抹不去的病气。
“走吧。”景淮俯身牵起他的手。容时的手倒是养得好了不少,冻疮好了,伤口愈合了,手掌心握上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些热乎乎的暖意。
景淮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好像养个孩子也是不错的事。他忽然想,母亲属意的那宗婚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容时牵着景淮的手,穿行在府中迂回的游廊里,寒梅暗香浮动,天色高远辽阔。
景淮将容时送回屋后,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隔日,他又命人送了好些珍贵的补品来,又隔几日,随着补品还送了一匣子书简,都是一些七八岁孩子的读本。
容时打开其中一卷看了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批注,或是解释字句的意思,或是寥寥数语讲了一则与之相关的趣事,语句诙谐幽默,用词简单精炼,富有童趣又不乏道理,一看就是此中高手,进可以写天下文章,退可以传道授业。
容时合上书简,小心放回原处。
引竹打趣道:“公子送你珍宝你不要,送你这些不值钱的简牍你倒是珍重。”
“值不值钱,端看的是在人心中的好恶。”
“你难不成喜欢读书?”引竹觉得奇怪,然后想起什么般恍然大悟,随即酸道,“我倒是忘了你过目不忘。像你这样的喜欢读书也无可厚非,说不定以后还能作出好文章。”
容时摇头:“我不喜欢作文章。”
“那你喜欢什么?”
容时想了想,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迷茫。
“没什么喜欢的吧。”
引竹斜着眼睛看他,嘁了一声:“骗人的吧。你不就很喜欢公子送你的这些简牍?”
“我喜欢吗?”
引竹越发觉得奇怪,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容时,道:“对啊。喜不喜欢,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闻言,容时眉尖微微蹙起,沉默半晌,然后缓缓道:“你说得对。” 天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