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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久别重逢
一个月前，也就是在拍卖会举行的前几日，慕歌回到了古域。
破旧的背山小木屋里，一老人身穿粗布衣，头发发白、面孔布了好些皱纹，灰白色的胡须稀稀疏疏地分布在下巴上，那双粗糙的手正在磨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
犹豫了许久，慕歌终于开口了，“师傅，温家老爷说想见您一面。”
老人明显一愣，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严肃，攒起眉问：“温方逑吗？”
“是的。”
“不见。”老人拒绝得很是干脆，慕歌见此，也只好先暂时作罢。
老人放下了匕首，起身走到了炉灶前，淡淡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我吃顿饭吧！”
“好……”
而慕歌没想到的是，人竟如此快便改变了主意。去到昭苏的第二日，慕歌便收到了师傅传来的消息，说可安排一见。现在乌龙这事也说清楚了，慕歌也在这时收到了温方逑的回复，她便启程去古域，把人接上一起去兰扶。
“师傅，您累不累？要不要先歇会？”慕歌把手里的水递了过去。
老人摆了摆手，轻笑道：“虽然年纪大了，但这点路还是受得住的。”
古域到兰扶的路程很远，慕歌担心老人家受不了，所以还是在半路找了家客栈安排休息了一夜再启程。
第三日到兰扶时，兰扶刚好下完了一场雨，空气夹杂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清新又湿润，还出现了久违的彩虹。
“温老爷。”
“来了，辛苦了。”
“还好。”
两人寒暄了两句，温方逑渐渐看清慕歌身后的人。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旧人，而且是有情恨夹杂着的旧人，终究还是……
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红着眼，颤着步，慢慢靠近着。许久，两人同时道了句：“好久不见。”
……
茶已凉，两人对坐着，相顾无言。
许久，温方逑先打破了沉寂，哑声问：“这些年，可好？”
“还好，你呢？”
“也还好。”
……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
“……慕慕的琴艺，很出色，你教得很好。”温方逑道。
提到慕歌，气氛轻松了不少，话子也打开了，明清轻笑道：“是她极有天赋，而且很用心、肯下功夫。”
温方逑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有些骄傲，“不错！她在你门下，多久了？”
“门下倒谈不上，她跟着我，也有十年多了。”
“十年了啊……”
明清点了点头，手抚上了茶杯，犹豫道：“她身上，有嫔儿的影子。”
温方逑一愣，垂眸苦涩道：“我亲外孙女。”
“……”
“不过这孩子还不知道。”温方逑苦笑道。
明清干笑道：“那还真是有缘分呢……”顿了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续道：“可我当年，是在湖边发现的这孩子，怎么会……”
“湖边？”
“对，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浸泡在水里，奄奄一息。险些，没撑过来……”明清严肃道。
温方逑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奄奄一息？险些没撑过来？”
明清拎着眉头，沉声道：“不错，而且她当时甚至连求生的希望似乎都没有了。幸好，她命大。也或许，是老天爷想留着她。”
温方逑沉默了许久，哽咽道：“孩子的母亲好些年前就离了家，这些年，我不曾知道她们的消息。我没想到……”
温方逑内心深处的愧疚感愈来愈强烈，他一开始见到慕歌，是感觉她这些年都应该过得不错。后来听到温从衡向亓官语棠打听到的消息，他还未将事情想得那么坏，还持有着些侥幸。
而如今听到明清亲口述说的这番话......
温方逑只觉他是真的对不起他的亲生女儿跟亲外孙女，是他一直在逃避着，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过错。
“孩子受了不少苦，好好待她。”
“会的。”温方逑哽咽应下。
“还有一事，你应也听过凤凰神灵吧？”明清问道。
“我知道。”温方逑点了点头，他多少猜到了明清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这孩子自她十五岁那年开始，每逢月圆之夜，我怀疑，她就是凤凰神灵......”说到最后，明清语气带着些不确定。
慕歌修习仙道的确是极为有天赋，短短几年便已达到常人甚至修习一辈子都无法所达的境界。但现实是，凤凰神灵已经销声匿迹了长达三百多年，明清并不确定，这如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凤凰神灵，如今是否还真的存在。而且，据他所知，凤凰神灵是一脉相承的。倘若慕歌是，那阮嫔，也定会是。
“不用怀疑，她就是。”
“......”
明清原本就要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了，顿了好一会，他才叹息道：“那果真，是天要留她性命啊！”
“那……嫔儿呢？现在怎么样了？”提到旧人，明清言语尽量控制着沉着，可眼里却满是期待。
温方逑淡淡一笑，涩道：“走了几十年了。”
明清身躯一震，没等他反应过来，温方逑续道：“就在封印邪灵的那一日。”
“......”
“所以，我从前很恨你，恨之入骨的那一种。”
......
温方逑与明清当年皆师从阮嫔母亲方竹芸，两人年纪相仿，性格也很相像。虽然都是不爱说话的那种，但两人很快就被互相吸引玩到了一块，因此年轻时两人的关系极好。只是，在阮嫔的出现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阮嫔的父母在她出生没多久后便和离了，阮嫔在她十五岁前一直跟着她父亲生活，所以温方逑与明清两人一开始在方竹芸门下学习时，阮嫔还未回到昭苏。
温方逑与明清在方竹芸门下学习的第三年，阮嫔回到了方竹芸身边。那时的阮嫔模样便生得极好，性子也活泼好动，也极为讨人喜欢。所有人待她都极为热情，唯有温方逑与明清对她冷眼相待，再加之两人又是方竹芸的得意门生，这更让阮嫔很快便注意到两人。
两人对待阮嫔尤为冷淡，但这也阻拦不了阮嫔想要与两人交好的心思。慢慢地，两人行开始变成了三人行。两人就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保护着阮嫔，一切美好得不像话。可温方逑与明清两人都自知自己已对阮嫔暗生了情愫，因此两人私下说好了公平竞争。
两人性子虽都是那种冷淡的人，但性子相似并不代表行动相同。
感情中，主动踏出那一步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温方逑比明清更主动、勇敢些，因此，结局也早已奠定了。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变得疏远，不，应该是三个人的关系。到温方逑与阮嫔成亲之际，三人行的关系算是真正地结束了...... 痴情仙君凤灵妻